“你小子，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在南都傍了個富婆，從此逍遙自在，把我這個窮屌絲給忘了。”
我哈哈大笑：“我倒是有那想法，可又有哪個富婆會看上我，走吧，晚上喝一杯……”
“好啊。”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彷彿連吹在臉上的微風都是暖的。
我和陳亮先回了刑警隊，見到了周隊、老劉和老李等以前並肩戰鬥過的戰友，互相述說著分開後發生的趣事。
晚上，我和陳亮來到以前經常光顧的小酒館。
酒館店面不大，屋裡放著幾張長方形桌子，燈光有點暗黃，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老闆人很好，面相和善，臉上總掛著笑。
我讓老闆在飯店門口支了一張桌子，拿了一瓶二鍋頭，又點了幾個小菜，就和陳亮相互攀談起來。
一道男子的大喝聲突然響了起來：“老闆，在外面給我支個攤，好酒好菜只管上。”
我聽著聲音熟悉，扭頭一看，果然是個熟人。
這個人叫王五，圓臉光頭，像個冬瓜，長得不算好看，甚至有點醜陋，他的左邊臉上有個刀疤，是前幾年打架時候留下的。
我記得那次還是我把他送進的監獄，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快就放出來了。
老闆聽到聲音，探出半個腦袋向外面看了一眼來人，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五哥，小店利薄，你都在我這欠了好幾千，真的不能再給你掛賬了啊。”
王五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聲音也加了幾分恐嚇。
“我在你這吃飯是看的起你，別給臉不要臉，把老子給惹急了，飯店給你砸了。”
老闆的臉色本來就難看，聽到王五的恐嚇，整個五官都擠到了一起。
“別給老子哭喪個臉，擺給誰看，擺給我看嗎？再給老子擺臉色，信不信老子削你。”
王五說著就朝老闆揮動一下手臂，臉上有憤怒之色浮現，加上那一道猙獰刀疤，顯得他像個十惡不赦的狠人。
“不是給你看的，還能給誰看。”
我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王五身後。
王五身體還沒有轉過來，聲音就先傳到了我的耳中：“哎……這年頭，還真他嗎有不怕死的。”
王五轉過身，看到是我，本來憤怒的表情，先是變成了驚訝，接著又變成了笑臉。
“哎呦……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張警官嗎，今兒，什麼風把你也給吹到這了。”
“當然是你這道邪風。”
如果王五剛才是一條瘋狗，那他現在就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貓。
“什麼時候出來。” 我語氣平緩，卻很有力度。
“剛出來兩個月。”
“怎麼，在裡面沒有接受組織教育？怎麼出來還是跟以前一個樣。”
王五以前就是典型的無賴、地痞流氓，除了打架鬥毆，就是給人看場子，看的場子不是一般的場子，都是幾十萬、幾百萬賭資的大賭場。
王五呲著牙傻笑，右手在他程光發亮的大腦袋上搓來搓去，像是在搓泥。
“這不剛出來沒多長時間，還沒有找到事幹，手頭有點緊，這才掛了點賬，等我找到活幹，只要發工資，我立刻把欠的錢給還了。”
這種話我聽得太多了，像他們這種人，往往都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現在在你面前說的天花亂墜，轉身就給忘得乾乾淨淨。
“別給我來這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老闆這是小本生意，一天才掙幾個錢，你倒好，欠了幾千的飯錢，識相的，今天就把飯錢給還了，不然，我讓你再吃幾個月的牢獄免費伙食。”
王五看我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張警官，我現在真的很困難，沒有一點經濟來源，以前看場子的那些人，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讓我去幫忙，最後都被我給拒絕了，經過監獄的改造，我現在是一點都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
王五說的很真誠，看起來不像在騙人。
如果我真相信了他說的話，那才是大傻瓜。
“那你就在這裡幫老闆端菜、洗盤子吧。”
老闆黑著臉，從屋裡搬出一個小四方桌出來，剛好聽到我說的這句話，可把他給嚇得不輕。
“這可不行，五哥是什麼人，哪能憋在我這小飯館，我這小廟可盛不下這尊大佛。”
王五剛想發作，抬頭看了我一眼，話到嘴邊又給憋了回去。
“聽見沒有，老闆都不收你，我看你啊，還是另想辦法吧。”
王五皺起眉頭，看起來很煩躁的樣子。
不一會兒，他黯淡的眼神猛然變得明亮起來。
“張警官，如果我舉報一個賭場，會不會有報酬。”
我點點頭，疑惑的看著他：“有，怎麼了？”
“有多少……”
“看情況而定，賭資越多，酬金越多。”
王五笑了起來：“我為你舉辦一個賭場，等發了酬金，我就還賬，怎麼樣？”
王五以前看場子，知道不少地下賭場，沒進去之前，掙賭場的錢，這出來之後，還想要掙警察的錢。
這就是典型的吃裡扒外。
我對眼前這個人有點厭惡，可又知道每個人都在拼命的活著，以前很多刀頭舔血的殺手，不是也是被逼無奈才去殺人的嗎。
“成交，現在就出發。”
王五擔心我不會同意，一直緊張兮兮的看著我，直到我點頭後，他才如釋重負的笑了。
“好……現在就走。”
我朝陳亮使了個眼色，就拉著王五上了車。
“說個地址。”
“崔莊……”王五轉過看了我一眼：“他們可是有十幾個人呢，就咱們三個人去？”
“怎麼？小看我哥倆的能力是不是。”
“那倒不是，只是他們人跑了倒是不要緊，可要是把錢也給卷跑了，那不是影響我的酬金嗎。”
這小子，我還以為他是怕我們人少，會遇到危險，沒想到，他竟然怕賭徒逃跑，影響他掙錢。
聽到這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次讓你看看，我們警察是怎麼抓賭徒的。”
我們驅車來到崔莊，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將車藏了起來。
黑夜中不時傳來狗叫，村裡已經不見什麼人。
我低聲問：“在哪個位置。”
“走，跟我來。”
王五輕手輕腳的在黑暗中穿行，我和陳亮緊跟其後。
走了十幾分鍾，我們來到一個土牆前，裡面亮著微弱的燈光，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響起。
王五低聲說：“就是這。”
我和陳亮對視一眼，然後非常默契的開始圍著強轉了起來，沒有去管王五。
王五急於想從這次抓捕中拿到酬金，肯定不會突然闖進去告訴他們外面有警察，說不定，還會主動幫我們抓賭徒。
我倆在牆院另一頭碰面，將彼此的發現互相交流了一下。
我說：“那邊有一個小門，上面有個容納一人的窗戶。”
陳亮說：“那邊只有一個大門。”
檢查完場地，我倆重新回到王五的地方，三個人聚在一起商量起了對策。
“陳亮，你守在在後門的位置，防止有人逃跑，我從前門正面進入。”
我看了王五一眼：“至於你，是跟我一起進去，還是守在這裡。”
我之所以會問他，是因為常年混在賭場的人，難免會有一些狂徒，如果讓這些人知道是王五把賭場資訊賣給我們，我不知道王五會不會受到報復。
王五想了一會兒，緩緩搖頭：“我還是不進去了，守在這裡就好。”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感覺他的肩膀都塌下去了一些，臉上的猙獰刀疤，把他襯托的更加可憐。
“好吧，既然你選擇留在這裡，我同意你的意見，只不過我要提醒你，參與抓捕，會有額外的獎金。”
“我去……”
王五臉上的陰霾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