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她媽媽就帶她去找了村子裡很厲害的神婆。
神婆告訴她媽媽,她女兒說得都是對的,她後背上確實有一個鬼,那個鬼也確實是好鬼。
神婆略施法術,就幫她媽媽把鬼趕走了。
她媽媽又問:“我女兒能看到這麼不吉利的東西,會不會影響家裡的氣運啊?”
神婆高深莫測的只說了兩個字:“難說。”
其他的,她一個字都不說了。
她媽媽回去後,因為神婆的話,整日心神不寧的。
而她能看到鬼的事,也在村子裡不脛而走。
大人們都要自家的小孩子別和她一起玩,免得沾上了不乾淨的東西。
她鼓起勇氣想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小朋友們卻拿石子扔她。
“離我們遠點!我們不要和你玩!你不乾淨!”
“你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會把黴運帶給我們!”
“你快走!再不走,我就打死你!”
他們扔過來的石子打在了她身上,還打在了她的額頭上,打得她的額頭上立即起了個包。
她被疼得哭出了聲,嗚嗚地道:“我不會帶給你們黴運,我很乾淨,嗚嗚嗚……”
然而小朋友們哪會聽得進她的話,一個勁的朝她扔石子,趕她走。
她哭著跑回家,向媽媽告狀。
“媽媽,他們不和我玩,說我不乾淨……”
“啪——”
她話還沒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她臉上,扇得她整個人都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疼,都忘記哭了。
“你哭什麼哭!煩死人了!你為什麼要看到那些不乾淨的東西!現在大家都說我生了個怪物!你哭,我還想哭呢!”媽媽罵她罵得唾沫星子橫飛。
無錯書吧她的姐姐和弟弟則躲在了門後,也視她為髒物。
在這之後,她在家裡越發的不受待見了。
姐姐和弟弟不願意和她睡一張床,把她趕去了柴房睡。家人也不願意和她同桌吃飯,讓她一個人在柴房吃。
甚至村裡那些小孩聽說她能看到鬼,好奇地跑來她家門口看她,拿東西扔她時,她的姐姐和弟弟看到了,也只是躲得遠遠的,不會過來幫她。
她就這樣成了村裡的怪物,成了萬人嫌,沒人願意和她玩,甚至都沒人願意和她多說一句話。
直到有一天,一個長得很兇的男人來了她家,她媽媽開心的又有點討好的把她領到了男人面前。
“怎麼樣?我家娃長得不錯吧?”她媽媽巴結地道。
男人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媽媽臉色陰沉的趕她走:“自個去外面玩去!”
見她一聲不吭的去了外面後,她媽媽像變臉般,又巴結地看向了男人:“能賣一個不錯的價格吧。”
男人點了點頭,和她媽媽討價還價一番後,把她買走了。
原本在門旁偷聽的她,趕緊走遠了些。
她媽媽笑盈盈的出來,朝她招手:“鳶兒,這個叔叔要帶你出去玩,你快和叔叔走。”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媽媽朝她露出這麼發自內心的高興的笑容。
她自然知道她媽媽說得是謊話,但是她不敢拆穿,她怕拆穿了反而會讓她媽媽惱羞成怒,越發堅定的把她賣了。
她只能委屈巴巴地道:“媽媽,神婆也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啊,為什麼大家都不會說她不乾淨,反而還很尊敬她。”
她媽媽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惡狠狠地道:“神婆是你能在背後亂說的嗎!神婆能驅鬼,你會嗎?你只會招鬼!”
她媽媽哪還有先前的和顏悅色,不由分說的把她塞到了男人的車上。
男人開著車就走了。
她沒有哭。
哭有什麼用?哭,她媽媽就不會賣她了嗎?
半路,曲聽鳶道:“我想尿尿。”
男人不耐煩地甩出兩個字:“憋著。”
“我已經憋了好久了,再憋,就要尿在車上了。”
男人越發的不耐煩了,他停下車,凶神惡煞的威脅曲聽鳶:“你最好是真的要尿尿!你敢和我耍滑頭,我把你的牙全打掉!”
曲聽鳶假裝害怕得淚眼汪汪:“我、我……真的要尿尿……”
“快滾下去尿!不準走遠!”
曲聽鳶膽怯地點了點頭,下了車。
男人暴躁地點了根菸,罵罵咧咧的:“小孩子就是麻煩!老子明天絕對把你賣個好價錢,不枉費老子這麼辛苦!”
曲聽鳶下車的地方,是一片麥田。
她剛走進麥田,男人就在她身後吼:“就在那!不準在走遠了!”
“好——”曲聽鳶大聲應了聲,蹲下了身。
但她並沒有解開褲子,而是又道:“我還要便便!”
她聽到男人罵了一句:“搞快點!”
“好——”
這次,曲聽鳶毫不猶豫的快速往前爬。
現在天這麼黑,男人坐在車上肯定看不到麥田裡的情況。
男人抽完了一根菸,才意識到不對勁。
怎麼還沒搞完?
他下了車,朝曲聽鳶蹲下的地方走去:“搞完沒有?我們還要趕路!”
然而,根本就沒有人回應他,周遭靜悄悄的。
男人眉頭狠狠的一皺,在曲聽鳶蹲下的地方到處找著,都沒有見到曲聽鳶的身影。
“麻的!居然敢跑!老子看你能跑到哪去!”
男人往曲聽鳶可能逃跑的方向,奔跑著找了起來。
曲聽鳶確實沒有跑遠。
她縮著身子藏在一個泥洞裡,拔了些麥穗擋在了洞口,把自己遮掩住。
她從縫隙裡看到男人從她附近跑過,四處張望著找他,她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
她親眼看到男人跑遠了,她才滿身是泥的從洞裡出來,往相反的方向跑。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她只知道,一定要一直往前跑,不要停,才能甩掉那個男人,甩掉被賣的命運。
雖然她更不知道她就這樣跑掉了,她以後怎麼辦,她一個小孩子要怎麼生活。
但總之,先逃掉,逃得遠遠的,解決完當下的問題再說。
那時的農村夜裡沒有房子的地方,都黑漆漆的。
黑夜反而成了她最好的掩護,她不知道她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跑了多遠,直到她累得跑不動了,她才倒在了麥田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