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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沉浮

朋友二字被著重點出,林有容果然再也說不出嗆口的話,本來就蒼白病態的臉看上去更不舒服,瞥見周佑卿放在桌子上的紙巾只感覺渾身惡寒,他可能就是這樣一個人,像現在初春的陽光,耀眼卻冰冷。

直到電話預設的鈴聲從周佑卿口袋傳來,兩個人才結束了沉默的對峙,周佑卿不緊不慢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轉身離開之前還不忘跟林有容點頭示意一下,林有容好笑這個男人明明反感於自已還能恰到好處的不撕破臉皮,實在是捉摸不透他的性格。

“是,老師。”

“晚上我就不去了,今天要值二十四。”

“......我儘量。”

周佑卿的聲音逐漸走遠,直到消失在空氣中,他走後整個露天花園就再也沒有別的動靜,在大中午安靜的突出。

林有容拿起被自已不知不覺蹂躪到皺巴的咖啡,快走幾步就連著包裝一起丟進垃圾桶,說是丟進去,不如說是摔進垃圾桶的,咖啡液黑乎乎甩滿在垃圾桶內壁又緩緩流下去,林有容不知名的怒火還沒有熄滅,素淨的臉很不適合做出憤怒的表情。

憑什麼你的一切得到的這麼容易?

周佑卿放下電話就邁進住院部的大樓,最近他的難事確實不少,最近完成的手術因為具有研究價值而沒黑沒白的寫論文寫總結,已經連軸轉差不多四五天了。

再加之顧旭東回來沒兩天就拉著自已到處見一些人脈,剛剛那通電話正是因為市裡有領導提出要見見他,他不是不擅長這些交際,只是覺得無趣得很,礙於一些人情世故不得不參與,對於他來說不適用於臨床操作和研究的事都不是他分內的。

分身乏術的周佑卿每天最期待最放鬆的時候就是能隔著手機聽聽禹悠然的聲音,有的時候是跟她打很長時間的電話,有的時候只是翻翻她給自已發的訊息。

不想見面是不可能的,他對禹悠然的排班瞭如指掌,比她自已算的都明白,雖然能正常見面的時間不多,周佑卿也會覺得很欣慰。

而且禹悠然特別懂怎麼給他安心的感覺,只要自已特別累的時候表示出一點點想她的意思,她就會馬上洞察到,然後迅速反應,簡直聰明的讓人覺得心慌。

路過拐角處的樓道周佑卿特意停下腳步,手一點點靠近那個小小的窗臺,記得有一次晚上忙完後已經很晚了,他發資訊時無意提起想看看她類似的話,沒想到那人直接瞞著他摸著黑來住院部的樓道等他。

周佑卿沒想到再收到訊息是她已經到了離他不到二百米的樓道,脫掉白衣凌亂著腳步開啟後門去樓道果然看見裹著厚厚的加長外套的禹悠然站在小小的窗臺前,周圍則是一片漆黑。

初春的夜晚還是冷,她穿的很嚴實,連衣服帶著的帽子和口罩都沒摘,手裡提著一個大塑膠袋看上去很沉,在聽見腳步聲後眼睛馬上變得亮亮的,一個勁的擺手,但因為衣服厚所以顯得有些滑稽。

周佑卿越靠近窗臺就越想起她皺皺巴巴和帶著寒氣的樣子,又覺得哭笑不得又覺得很心疼,禹悠然如果說她要來的話自已絕對不可能讓她跑的,可她似乎相當熱衷於給人制造驚喜,出其不意的做法讓他也想不到。

湊近後禹悠然摘下口罩,周佑卿才看清那張只要他一閒下來就會冒出來的面容,住院部偏僻的樓道沒有燈,禹悠然的臉卻清晰的不行,想去上手感受下她滑膩光潔的臉頰,卻因為想起自已出來得急沒洗手而放棄,只好反過手腕用手背去蹭蹭她的臉側。

冰涼的感覺從手背傳過來,即使來的時候帶著口罩也沒起到什麼作用,周佑卿見到她有多高興就有多心疼,所以實在不忍心說不出那些囉嗦的話,那個笨女孩好像完全不在乎冷,反而大驚小怪的問周佑卿出門為什麼不穿外套。

“你怎麼出門都不知道穿外套?你快回去穿外套,外面可涼了。”

“還說我呢,倒是你,怎麼大半夜來這裡,還不提前告訴我?”

“嘖,你有沒有情調,這叫驚喜。”

禹悠然隨便摸了摸發紅的鼻尖就單手劃拉著她那個大塑膠袋:

“大晚上便利店都快沒什麼貨了,你餓不餓?我就看見什麼買什麼了,這個拿著跟你們同事分分,哎怎麼還有這個味兒的......”

“好了,這麼沉的東西別總提著,勒手。”

周佑卿馬上接過這一袋子東西,是挺重的,低頭就看見禹悠然被磨紅的掌心,還是沒忍住握著她的手揉了揉,輕輕問到:

“累嗎,怎麼來的?”

“騎車來的。”

“我給你打車,一會坐車走。”

“一共沒兩步道打什麼車,都不夠起步價,我前幾天剛開的共享月卡,不騎白不騎。”

“後半夜本來就涼,連個手套都不帶,聽話,坐車走。”

禹悠然做出個苦惱的表情,看他認真扒拉著手機頁面,伸手就要去抓周佑卿手裡的手機,自已一頓跑前跑後他還真打算現在把自已送走?

“不是吧,你現在就讓我走?唉你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我冒著冷風花了一塊五毛錢特意騎車過來看你,不說多留我一會?”

“所以才不行。”

周佑卿早就識透禹悠然這些咋呼的話術,如果是平常都會配合她開開玩笑,可是今天這麼晚怎麼也不能讓她多留,自已又送不了她,哪捨得讓她頂著風回去,說完就一板一眼的繼續給她叫車。

禹悠然看自已擅長得幽默馬上就要行不通,趕緊換了一副柔弱撒嬌的樣子,她知道這幾天周佑卿再忙著寫總結,能大半夜跑一趟當然也是因為自已想見他,沒想到這人連抱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那抱一下唄,你離我這麼遠幹什麼?”

周佑卿快受不了現在的氛圍,甚至不敢看禹悠然裝出可憐兮兮的眼睛,耳朵都漲的紅:

“別鬧,我這身衣服沒換,上了一天班不乾淨,明天下班我去找你......”

“哎呀,那怎麼了,我還穿睡衣出來的呢,就這破外套我都一年沒穿了出門隨便套上的,咱倆誰也別嫌棄誰了。”

禹悠然大大咧咧提起笨重的長到小腿的外套,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睡褲,實在不怎麼雅觀動作,卻把眼前的人逗笑:

“好了好了,我的錯,過來。”

兩個人緊緊相擁在昏暗狹小的樓道,穿戴不是很整齊的,也遠沒有白天的精緻惹眼,更多的是勞碌和疲憊,即使這樣也擋不住他們用這種貼著對方的行為緩解一下自已的思念。

周佑卿清楚的記得禹悠然在他耳邊小聲問他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禮物,因為上次她因為愛忘事又馬虎沒給他準備紀念日的東西,所以,當她收到來自自已手裡的禮物時有點懊悔。

可是她好像還不明白,自已什麼都不需要,她能一直在自已身邊就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