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保持這樣的姿勢與保潔阿姨對視了有一分鐘。
“小夥子...”阿姨要說什麼。
那條半空中的腿按原路返回退回電梯外。
明回弋站的筆直,迅速向後退到一定距離後,以難以形容的速度離開了這裡。
徒留疑惑的阿姨,託著臉格外傷心。這小夥子是不是嫌棄她是打掃衛生的,太髒了。
時間離開會沒剩多久,明回弋又出現在公用電梯前,看了一眼手錶。
很好,馬上到工作時間,這個點不應該有人,如他所想踩點的人不多,這裡並沒有等待的人。
他摁下上升鍵。
電梯門緩緩開啟,露出一顆又一顆疑惑的看向這裡的腦袋。
內裡擠滿了人,電梯馬上要上升,然而門又莫名其妙開啟了。
明回弋一人與裡面數十人對視,呼吸似乎一窒。
“明總好。”
“明總好。”
剛開始的疑惑過後 ,裡面稀稀拉拉的招呼冒出來。
而他們的明總像往常一樣沒有吱聲,仰著臉在門口靜立了半分鐘。
“明總,要遲到了...”聲音的源頭在眾多人中的其中一個。
明回弋先伸出了胳膊,再慢慢伸出腳,進去。
門緩緩合上,他站在前面空隙的固定位置,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整個空間非常安靜,安靜到這裡不是電梯其實是太平間。
“叮。”
一層到達,後邊的人以明回弋為中心分兩撥繞著他下了電梯,好像他是個立在中間的隔板。
一層又一層,電梯上終於沒了其他的人。
明回弋靠著牆壁緩緩蹲下來,臉埋到腿上,憋氣。
憋氣憋到大腦缺氧,他才緩緩站起來,臉色是紅透的帶著薄汗,但整個人看起來被吸乾了精氣般蒼白脆弱。
“他坐員工電梯幹什麼?嚇死我了,我都不敢出聲。”
不知道是電梯不隔音還是站在門口的那些人聲音太大。
明回弋聽到這些人的聲音後,剛喘過來的氣又大停了一刻。
“是啊,一直站在那裡,不明白,是在展示他的下頜線麼?給我們?”
“咦~雖然他很帥,但他真的好油啊~”
起碼沒有當著他面說。
明回弋站在那裡,一邊聽著討論自己的話語,一邊熬著。終於熬到電梯緩緩要向上啟動。
明明那麼一會兒卻像隔了一個春夏秋冬。
他馬上就要幸福的微笑了。
在向上的箭頭標識顯示的前一刻,不知是誰又摁了下電梯。
不是那麼亮的環境裡突兀的射入一道白光。
接著白光氾濫奪入,蛐蛐明回弋的幾位同事就站在白光裡,像舞臺劇中間的演員。
其中一位還昂揚著頭,向另外幾個表演用下頜線切頭髮絲。
靜固了,所有人的動作靜止在相互發現相互的那一刻。
如果每個人的心理能用語言描述出來,這確實是一個熱鬧的大舞臺。然而現實是一場默劇。
良久,是明回弋先打斷了這尷尬的局面,畢竟他是老闆,只能他先開頭。他將手插在褲兜,“如果你們是想故意激怒我,很好,你們成功了,收拾收拾東西從明氏離開吧。”
門關上後,他又蹲下來,憋氣。
...
“我在說什麼啊。”密閉的空間裡響起一個壓抑又扭曲的聲音。
空間四面的鏡子裡都是這樣一個,蜷成一團,脆弱的,霸道總裁。
明回弋最終趕上了這場較為重要的會議。
初陽從乾淨明澈的落地窗穿過,將長長的會議桌分為一明一暗。桌邊的兩排人表情各異,眼神從桌首到桌尾徘徊。
桌尾有個空座,這張桌子上唯一的空座。
顯然,有人缺席了。
明回弋手肘支在桌子上,雙手交握抵住鼻尖。
在陽光瞥下的陰影中,他的面孔變的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清楚,那張臉眉骨高,眼窩深。合上一半的眼睛在陰影中,就顯得更幽深,更難以猜測。
會議開始有五分鐘,明回弋保持這個動作也已經有五分鐘。
在場的老傢伙們都從他身上看見了他那個手段殘忍的父親的影子,沒人會去冒犯一個豺狼的孩子,況且可能是個比他父親更為兇狠的崽子。
“明總,要不...我們就先開始吧。”然而會議時間過了將近二十分鐘了,有微弱聲音提起。
“呵,開始?”明回弋的語氣低沉、平靜,但不容置疑,“我看沒我的允許,誰敢開始!”
一句話將在場的閱歷足的老頭兒壓沒了聲兒,這位豺狼的崽子氣場卻愈發強大,桌子底下腳緩慢的打著節拍。
應該可能大概是在打節拍而不是腳趾在自動進行自建房專案。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來者聲音歡快輕佻,一點沒有遲到人的自覺,他推開門,脫下米褐色風衣搭在椅背,瀟灑的倚躺在桌尾的空座上。
翟鶴頂著一頭張揚的黃毛,眼睛笑的彎彎,而那左邊眼睛下,有顆泛著紅色的如同狼豪點化的小痣,要藉著這裡亮堂的光熠熠生輝似的。
“是誰?誰給我們明總惹炸毛了。”翟鶴笑的眯了眼,有些挑釁的將胳膊搭在桌面上,直勾勾的盯著桌對面主位的明回弋瞧。
“知道遲到多久了麼?”明回弋站起來,從陰影走向光亮處,站在落地窗前,一隻手揉捏著另一隻手手指的尾骨。
絕對是剛才裝逼壓酸了。翟鶴還在盯著他的動作,“不太知道。不好意思,我呢,沒有盯著時間的習慣。”
明回弋幾乎在他說完的一瞬,就回頭射了一記眼刀過去,明明是對著翟鶴,老頭兒們像老鵪鶉一樣縮下頭。
這就是霸總定律啊,翟鶴搖頭直嘆,除了像他這個惡毒男三一樣只敢背後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外,所有事業夥伴都對男主畢恭畢敬,忠誠的像老僕人。
“翟鶴。”明回弋踏步走來,每一步都很穩。
他來到翟鶴面前,彎下身,湊到翟鶴耳邊,骨節分明的手壓上翟鶴的肩膀,稍稍用力。
這是一個很好的挑釁姿勢。他輕聲卻有力地說,“如果你想撒潑打野就回去你父母的懷裡,這裡是公司,不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