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9：50 高三4班教室

戚蘭影抬腿走到門外，晚風撲面卷著凍涼襲來。

她想去辦公室看看，萬一顧青安和老師吵起來了，她還能幫幫忙。

可一想到自己對顧青安說了過分的話，戚蘭影就有些猶豫。

少女抿唇，站在門框上任由身體前傾或後仰。

還是去吧

那傢伙是好學生，老師說什麼他聽什麼。絕對會吃虧的。

戚蘭影給自己打了打氣，避開眾人的目光走向辦公室。

“我說，戚同學你這是要幹嘛去啊？還嫌顧青安不夠麻煩對嗎？”

身後，雁雪然亭亭玉立，只是站在那裡就能吸引一眾男生的眼光。這點，戚蘭影做不到。

雁雪然白皙的掌面遮掩嘴唇，呲笑道:“我說，胡老師可知道了。你和顧青安之間的事情，你們這對可憐男女倒也般配。

他是舔狗，你是小太妹”

說完，雁雪然走到戚蘭影身邊，目光下滑至她清瘦的腿部，“嘁，一點肉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貧民窟出來。”

“我沒有惹你。”

戚蘭影冷冷開口，揚眉瞪著她，“我和顧青安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而且顧青安只是人好，才不是舔狗。”

眼前的班花讓她想動手揍人。

雁雪然鼻息促出，美眸在戚蘭影身上下打量，“哼，也對，沒人舔過你，你自然不知道什麼叫舔狗。”

“不像我，只要我一抬手，班上的那些男生就會像狗一樣湊過來。”

雁雪然俯下身姿，粉唇貼在戚蘭影耳畔，“顧青安也一樣。”

“你這傢伙····”

戚蘭影攥緊拳頭，心中的怒火壓制不住馬上就要衝出來。

“那位同學是誰？”

“不知道，好像是四班的顧青安吧。”

“是的吧。老師們好像都很生氣誒。”

顧青安？

戚蘭影心中一沉，

老師們很生氣，該不會······

她想也沒想，放下找茬的雁雪然，跑入圍堵在辦公室門口的人群。

辦公室內

老師們的視線，都聚集在顧青安身上。

顧青安深吸一口氣，“老師，像津水這樣的地級市，像七中這樣的底層學校。一年的一本升學率不到30%····”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5班的班主任，李老師站起來手指著顧青安怒吼道。

學校升學率低，還不是你們這群學生不努力。

白眼狼。

李老手是學校著名的暴躁人士，容不得一點沙子。她一吼，門外的學生們不自覺一顫。

“不愧是李師太，厲害厲害。”

“這老師純更年期，怪不得她老公和她離婚了。”

“人生不如意，就拿學生出氣。”

“噓!小聲點，別被她聽見了。”

·········

戚蘭影夾在人群之中，雙拳捏緊。

她知道，這李老師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據兄弟們說，她對家裡有錢的同學格外照顧，對一半家庭的人卻非常刻薄。

是個拜金勢利眼。

要是她再敢狗叫，我說什麼也要進去揍她一頓。

顧青安絲毫不亂，站姿鬆弛絲毫不把這位‘老師’放在眼裡，

“什麼時候，學校的事情和我們這群學生沒有關係了。

怎麼？難不成在你們眼裡，學生只是飼養的家畜？

很抱歉，如果李老師的想法，就是我們學校的辦學理念。那麼，這件事情我上報給國家教務管理綜合局，正好

現在可以網上舉報了。至於我說的是否屬實，我相信相關走訪人員，會調查清楚的。”

顧青安這麼一說，馬上又老師笑呵呵的來打圓場。

學校不在乎對錯。

在乎的，是事情會不會鬧大。如果鬧太大，對學校的聲譽將會帶來重大損失。

李老師還想說什麼，卻被身旁的老前輩制止。

見狀，門外的學生們一陣喧譁。

“哇，這同學好帥啊。”

人群中一名眼鏡女生一臉花痴。

“能把李師太的嘴關上，能不帥嗎？我一個男的都覺得牛逼。”

寸頭男生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點頭咱頭。

辦公室門外的人，越圍越多。

戚蘭影怔怔看著顧青安，眸中的水光，忽地複雜陰鬱起來。

雁雪然也出現在辦公室門外，她的出現吸引了很多原本看戲的男生。

裡面是顧青安？

有意思

無錯書吧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舔狗，會怎麼社死在這裡。

室內

顧青安輕咳兩聲，清清喉嚨，“我們老是認為，教育就是卷面上的成績，就是升學率。

哪怕嘴裡痛斥著這些，我們卻還是在不自覺維持現狀，原地踏步。

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是錯的。每個人都深陷其中無法改變。

一踏入學校，我們想到的都是做不完的試卷，書山題海一眼望不到邊。

讀書的意義，在我們這裡更像是在爭奪某種資源。學校育人的目標口號千變萬化，但無疑只有兩個字

競爭、競爭、競爭······

一眼望不到頭的競爭。”

顧青安頓了頓，沒有人反駁。

老胡在這裡工作十幾年，學校的口號換了無數遍，連領導班子都換了好幾茬。但，學校教育的本質並沒有改變。

十幾年如一，就是考試，成績，升學率。

連他都常和同事打趣，比起教書育人的學校，這裡更像是一條流水連。每年畢業的學生，就是我們生產產品。

檢產品是否合格的標準只有一條，那就是成績。

顧青安見大家沉默，繼續道：“讀書的意義可不是為了競爭，在我們這樣的底部學校，也不沒有資格談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宏大理念

我並不是認為，我們當中沒有這樣的人。

而是，這種理念不適合用我們普羅大眾的學生。”

“那你說，讀書不是為爭！不為了拼！那還能為了什麼！”

李老師再度暴起。

這麼多年，讀書不就是讓人進步。讓人超越的嗎？

不然，讀書有個屁用啊！！

顧青安冷笑一聲，搖搖頭。

換以前，他絕對會認可這層想法。畢竟華國的學子們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在不斷攀爬。不斷的競爭。

就像是一個產品。要不斷的更新迭代才能合格，但·······

我們是人。

顧青安鄭聲道：“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