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大古和哲夫滿身疲憊地走進指揮大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顯得筋疲力盡。哲夫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八隅,會不會是你的探測器出問題了啊?我和大古飛了六個小時,人都快飛炸了,但還是沒找到半點線索。”
八隅也一臉困惑地搖了搖頭,表示不解:“探測器上個星期才檢修過,絕對不會出問題。我用衛星雷達也沒能再探測到之前的生命痕跡,真是奇怪。”
沈君懶洋洋地靠在一旁,瞥了眼已經累成狗的大古和哲夫,忍不住竊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次的怪獸可是能在人形和怪獸形態之間切換的,襲擊燈塔只是為了獲取能源,屬於是打一槍換個地方的鬥法。他姍姍來遲,但飛燕號想要找到它的蹤跡可不容易。
居間惠隊長依然保持沉穩:“大古和哲夫回去好好休息吧,其餘人繼續監視那片區域。麗娜,你和沈君隨時準備駕駛飛燕號出動。”
麗娜聽到能和沈君一組,立刻興奮地站起身,可愛的敬了個禮笑道:“遵命,隊長大人!”居間惠寵溺地望了望這個活潑可愛的妹妹,又下意識地瞥向不遠處的沈君。此時,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是隊長,更是心細如髮的女子。從萬聖節那天開始,麗娜對沈君的好感以及兩人之間愈發拉近的距離,她都看在眼裡。看著自己中意的男人要被比自己小兩歲的可愛女孩搶走,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但她作為隊長,照顧隊友是她的責任,即使是私人感情,她也應該為隊友做出讓步。
正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連聲道:“大家等我一下!”她小跑著離開,不久後又抱著一個小巧的箱子回來。眾人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只見她將箱子擺在高處開啟,從中取出一枚子彈大小的特殊裝置得意洋洋地介紹道:“這個,就是我最新發明的一種怪獸追蹤器,它絕對不會失效。”
“只要將這枚子彈打進怪獸的體內,彈頭內的粒子物質就會持續不斷的發出訊號,哪怕怪獸逃去天涯海角也能被準確的追蹤到。”她解釋道:“為此我還特意做了一個小型追蹤裝置,以前雷達和感應器探測不到的東西,用這個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看著沈君的眼神,她知道他記得自己是個博士、發明家的事實。聽完正美的介紹後,居間惠笑著點了點頭道:“正美隊員,那這次就麻煩你帶著裝備去現場跑外勤了。”沈君也隨即起身道:“我也跟你去吧,正美畢竟是文職,萬一出現危險我在也好有個照應。”這樣的提議,居間惠自然不會拒絕。
新開發區位於海邊,是正在開發的旅遊區域。雖然佔地面積不小,但大多都是荒島和海域,唯一有人煙的地方就是一個新建的度假村。正美來到前臺準備開個房間再慢慢調查時,正美直接亮明瞭勝利隊的身份並詢問怪獸出沒的痕跡。前臺見狀尷尬一笑,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搖頭表示沒有異常情況。
沈君無奈扶額,心想這正美可長點心吧。就算真有什麼異樣動靜,人家也不敢告訴你啊。怪獸的訊息一旦傳出去,這酒店還開不開了。無奈之下只好開好房間換上便裝後開始在度假村進行摸排。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天氣燥熱難耐,泳池裡年輕的女生們僅穿著款式新穎的性感泳衣嬉戲打鬧。泳池附近免費供應冰淇淋和各種飲料小吃。不少人躺在太陽椅上愜意的享受生活。放眼望去竟只有沈君和正美兩人穿的嚴嚴實實。
正美抱怨道:“這麼好的地方工作還讓不讓人好好享受生活了。”沈君默不作聲只是笑笑,看似在發呆實則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只見遠處泳池邊走來一個身材筆挺、頭髮整齊的俊秀青年。在他身上沈君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黑煙正是來自怪獸的黑暗之力。來來來,良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沈君啊,別看人家年紀輕輕,但是在我們的勝利隊,可是大功臣呢,真是又帥又有本事!你看,比起咱們這些普通人,是不是強太多了?哈哈哈!
對了,聽說良介你現在可是宇宙開發中心的研究主管,不得了不得了,我的好兄弟前途無量啊。不像我,在勝利隊這麼多年了還馬馬虎虎,只能期待啥時候能漲漲工資了。
正美把良介領回座位,無比熱情的寒暄,把對方跟沈君都誇上了天。就算是沈君這麼厚臉皮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而那個俊秀的青年只是禮貌性地笑了笑,淡淡地說:“其實比起在那種地方搞研究,我更想親自去第一線活躍。”
“當初加入勝利隊可是我的心願啊,結果你如願以償了,我卻落選了。”他說完這句話,場面頓時有些尷尬。正美的熱情也彷彿被潑了冷水似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畢業後,我渴望加入勝利隊,於是拉著正美一起參加了TPC的選拔考試。然而,結果卻如同有心栽花卻不能盛開,無心插柳卻讓它繁茂。我們這兩個天賦驚才絕豔的人,一路過關斬將殺進了最終選拔,卻沒想到性子孤僻偏激的我被刷了下來,而看起來虎頭虎腦、完全不像科學家的正美卻被居間惠選中。這讓我從小爭強好勝的良介備受打擊,從此我們便斷了聯絡,直到今日的重逢。
正美沉默了很久,最後長嘆一聲:“像我這樣笨的人居然被選中了,真是造化弄人啊。”沈君實在看不下去,暗中出手一道金光,瞬間沒入良介後頸。金光入體,瞬間將躁動的黑暗之力壓制下來,雖然餘威讓良介齜牙咧嘴,但好歹是恢復了行走的能力。接下來的路程,良介自然不願再被正美揹著,但正美卻堅持一路攙扶,直至將他送回房間。
可當三人走出電梯,卻見到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正站在良介的房門前等待,顯然已等待了很久。正美頓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喊出了紗耶香的名字。紗耶香見到正美顯然也有些吃驚,但注意力很快被模樣痛苦的良介吸引過去,慌忙過來攙扶:“良介,你又發作了?你就聽話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看著虛弱的良介,紗耶香滿是擔心的表情,但對方卻憤怒地吼道:“讓開!我的事,不用你們來操心!”說罷,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正美的攙扶,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房裡。
房門外的三人尷尬的沉默片刻後,還是正美第一個反應過來,笑著打圓場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君,是我勝利隊的同伴。”
“這位叫紗耶香,也是我的大學同學。”
其實不用正美介紹,沈君早已看過他們的故事。良介和正美在大學時期都曾對眼前的紗耶香傾心不已,為了不影響他們的感情,兩人曾舉行了一場幼稚的比賽。他們約定同時鑽進水中閉氣,誰先堅持不住,誰就主動退出。儘管從小體弱多病的良介身體素質遠不如敦實的正美,但他卻寧死都不肯先浮上水面。
良介順利跟紗耶香走到了一起,只是畢業後兩人感情發展不順,便又分開了。
三人走出大樓,正美跟當年的女神繼續寒暄著。就在此時,紗耶香卻搖頭道:“三個月前,良介的身體忽然出現異樣,就像剛剛那樣。”
“我一直勸他去醫院檢查一下,可他始終都不答應。”
“前些日子突然說要來這裡療養一下。”
聽到這裡,正美瞳孔忽然放大。就在昨天夜裡,海岸線的燈塔詭異爆炸,海域附近還發現大型生物活動痕跡。
聽到沈君的提議,正美也回過神來:“沈君說得沒錯。”
看著正美關切的眼神和沈君鄭重的表情,紗耶香這才緩緩道出真相。 深夜,樓下的泳池旁,沈君和正美端著泡麵坐在太陽椅上,正美嘟嘟囔囔的抱怨著度假村的天價飯菜。身旁的少年默默無語,面色冷靜,只是盯著眼前的大樓發呆。
臨近午夜時分,一道極細極小的青色閃電在某個房間中轉瞬即逝,引起了沈君的注意。他拿出聯絡器,直接打給了度假村管理人員,開口道:“這裡是勝利隊,發現怪獸活動的蹤跡,請立刻疏散所有遊客。”
說完,不等對方回應,他便結束通話了電話。作為地球上唯一一支專門針對怪獸的特別行動小組,勝利隊掌握著大量高科技儀器和裝置,這支六七人的小隊可以擁有一整座堡壘,以及全球各地的技術支援。他的話沒有錯,如果訊息洩露,度假村的管理人員將被送進軍事法庭。
不到五分鐘,度假村的大樓便傳出陣陣嘈雜,大批遊客開始疏散。沈君知道,這是他行動的最佳時機。正美被吵醒,憨憨的胖子揉了揉眼睛問道:“這是咋了?”沈君淡淡一笑:“好像是起火了,沒事,繼續睡吧,後半夜就讓得你來守。”正美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隨即又呼呼大睡起來。
隨著沈君白天所釋放的光的力量逐漸減弱,良介所經歷的痛苦也越發強烈。冷汗浸溼了他的全身,癱軟在沙發上的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錄音機拿到手裡,開始記錄。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6月....13日,實驗進行的第三個月,所有鎮靜劑和止痛藥都已失去作用。”
就在良介即將崩潰之際,窗外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值得?連人類的身份都放棄了,居然還覺得值得?”窗戶不知何時已經開啟,月光照入室內,一個清秀的少年站在窗邊。
良介瞬間被驚醒:“你是正美的那個隊友!你是怎麼上來的?!”少年沒有回答良介的問題,只是淡淡道:“我們接下來談談吧。”他從窗外躍下,走到沙發前坐下。良介掙扎著想要說話,但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開口。他的面板上出現了一片片黑色的鱗甲,這是他的力量即將突破束縛的跡象。
就在這時,沈君出手了。一道金光刺入青年的眉心,鑽心的疼痛瞬間消失不見。良介震驚的看著沈君,卻聽到他說道:“不用感謝我,好好回答問題。”沈君出手的瞬間又一道金光衝向了良介,瞬間化解了他的全部攻擊。
良介的眼神從恐懼變成了憤怒:“你知道什麼?!我費盡心思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有什麼錯?!一個憨傻的傢伙天賦卻在我之上,是老天不公!不是我的錯!!”他咆哮著衝向沈君,卻被一指彈飛。
“收起力量,出去給正美磕頭認錯,我饒你不死。”剛剛還不可一世的良介在捱了沈君一記彈指後,此刻就猶如死狗一般蜷縮在房間一角,眼神既驚恐又畏懼,同時也有著更深的憤怒。
沈君見他還是一臉不服的模樣,不禁笑道:“怎麼?在思考自己變身怪獸後能不能跟我拼個魚死網破嗎?整個度假村的人都已經疏散走了,你大可以試試。”
“只不過到時候你是死是活,就得看我心情了。”
沈君慵懶地翹著二郎腿,臉上掛著和煦微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角落裡的那條半死不活的狗。
良介雙拳緊握渾身顫抖,指甲深深嵌入肉中,鮮血直流。
良介在角落裡思索了許久後,等的不耐煩的沈君剛想直接把這偽君子宰了算了,但下一刻他卻忽然開口:“好!正美他就在樓下吧?我現在下去。”
聽到這話,沈君不禁有些詫異。他原本以為良介要麼會選擇跟自己拼個魚死網破,要麼會選擇逃跑甚至自殺。
然而此刻他卻選擇為當年的事情道歉。沈君看著眼前的少年,他謹慎地看了看良介的眼神,瞳孔裡只剩落寞,不見半點殺氣。
沈君這才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便在樓下等你。”
“想趁機逃跑的話你可以試試。”
話音剛落,沈君便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陣飛沙消散。
片刻之後,沈君果然看到良介面色沉重的從樓下走了下來。
搖醒身邊正美后,沈君故作驚訝的指了指不遠處:“正美,你老同學來了。”
剛剛醒來的正美揉了揉眼睛,看到真的是良介過來後,也顧不上腿疼,一瘸一拐的跑了過去。
看到良介一身都溼透了,正美便提議去澡堂泡個澡。
聽到這話,良介卻絲毫不動,沈君則是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
正美疑惑的回頭看去,卻忽然間發現良介跪在了自己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啊?!快起來快起來。”
“是不是身體又不行站不起來了?我現在揹你去醫院!”
面對正美的關心,良介沒有解釋太多,只是低著頭看了眼身後的沈君。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掙扎和矛盾。
沈君沒有再給他傳音,只是投去一個略顯冰冷的眼神。
這個眼神彷彿在告訴良介:你也可以選擇去死。
良介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選擇了向正美道歉。他跪在地上磕頭道:“正美,對不起。”“當初咱們那場憋氣比賽是我算計的你,甚至慫恿你和我參加那場考試也是我的主意......”
良介說完這些後,便低下了頭。他原本以為正美會責備他幾句,甚至會讓他付出一些代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正美非但沒有責備他,反而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良介愣住了,隨後猜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可能。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然而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接下來的對話。
正美撓了撓頭,傻笑著說:“其實我當年就知道了。”聽到這句話後,良介彷彿被雷擊中一般愣在原地。而此刻的沈君也感到十分震驚。
正美接著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所有計劃了。”聽到這句話後良介心中湧起了強烈的憤怒和不甘心。他猛地起身,面目猙獰如厲鬼。磅礴的負面情緒幾乎瞬間爆發出來。然而正美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害怕或驚慌失措。相反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氣氛。
良介的鱗甲、利爪等生理特徵瞬間湧上臉龐。“以人為鏡,可以明真心。”他自言自語道,“淳樸善良到極點的正美就如一面鏡子,將我心中所有的黑暗都給照了出來。”他自以為高明的所有算計早都被人家識破了他卻還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沾沾自喜。良介心中的道德、學識、前途等一切一切他才是那個被踩在腳下的人。“正美!!”他怒吼道,“你......你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