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綽抽出旁邊的紙巾緩緩擦拭修長的手指，抬眼透過鏡子睨著林溫：“你應該知道林仁不會輕易放過你。”

關於言綽，林溫瞭解的不多，只知道這個人是個狠角色，在這樣商界完全被豪門世家包攬的時代還能憑藉自己在其中殺出一條血路，肯定有不少過人之處，只是他有些意外，言綽居然這麼瞭解他。

“你調查過我。”

肯定的語句沒有給人反駁空間，林溫說著側看過去，言綽轉身，筆挺的站姿將他身上冰冷的氣息全數釋放出來，林溫似有若無的眼神睨著，歪頭，打量言綽眼裡的資訊，對視的時間裡世界彷彿停止運轉。

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兩人卻彷彿已經試探了很多個回合，半晌，言綽嘴唇一張一合：“你身邊有他幫他做事的人。”

林溫眯眸，警惕盯著，言綽雖然沒有明說是誰，但基本上他能猜出來，這樣他的所有推測就符合邏輯了，不過……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呵。”言綽淡笑，往門口走，停在林溫面前，這會兒兩人已經收回試探的眼神，言綽淡淡瞥一眼：“我有交換條件。”

林溫揚唇笑笑：“說吧。”凝視半晌，言綽都沒有開口，只是有些怨恨地盯著他，林溫回想，他確定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言綽，但從這個眼神中他看出了殺氣。

直到言綽開口，他才明白這個眼神的來源。

言綽轉回正臉，凝著前方，斂眸，氣勢十足：“不再跟初嶼搭檔。”

“啊？”

然而林溫的疑問並沒有得到解答，他思考了一路，回到休息間還納悶白初嶼和言綽是怎麼認識的，而且剛才他感覺自己像是當小三被正主捉姦了一樣，他打量著白初嶼。

白初嶼餘光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轉頭，發現是林溫，下意識問出口：“林溫哥，你看著我幹嘛呀？”祈慕之的視線跟著白初嶼的話看過去，歪著頭睨著林溫，兩道視線落下，林溫立刻轉移。

“沒事。”

他倒不是怕言綽，只是疑惑兩人的相遇經歷，畢竟之前他接觸過的大人物也不少，落在他手上的人他從來沒有失手過。

決賽第一場直播開始，作為投資方的言綽坐在觀眾席前排，由於抽到的順序靠中間，祈慕之和林溫悄摸跑到觀眾席側邊觀看，這次的配音現場請了演員來演繹，相當於舞臺劇的規模。

林溫挪到祈慕之後邊站著，瞄準肩膀，下巴靠上，把看得入神的祈慕之嚇了一跳，悄聲道：“認真看。”林溫在耳畔嘟囔：“看著呢。”然而他的眼神卻一直盯著祈慕之，祈慕之能感覺到耳根火熱。

周圍人聲鼎沸，大家都在為舞臺上的演繹的故事動情，林溫的眼神卻在為一人動情，眼底偶然劃過的隱忍和苦楚被他遮蓋下去。

關於言綽說的事，他該想辦法解決，這幾天美夢般的生活快到盡頭了吧，他不動聲色自嘲一聲，手微微晃動，恰好碰到祈慕之的手，他尾指悄然勾起祈慕之的尾指，勾住。

祈慕之稍稍側頭，驀然怔愣，心思已然完全收回到身後的林溫身上，他能感受到後背傳來的灼熱體溫，呼吸間有些微凌亂，喉結上下滾動間手被牽起拉向黑暗處。

此時舞臺上剛好結束一個作品，在眾人的掌聲中他們往臺後走去。

角落，林溫停下腳步，站在祈慕之面前，身後抵著冰冷的牆壁，他攥著的手緊了些，祈慕之感受到了，身體微僵：“在這不行。”

“我知道。”

林溫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注視著，過了會兒，外面再次傳來歡呼和掌聲，林溫靠近祈慕之耳邊，在白皙的頸側落下輕輕一吻。

這個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彷彿將所有熱烈和不忍全部隱藏其中，祈慕之感覺林溫狀態不對，但艾琳的來電打斷了兩人，他們該上場了。

觀眾們的熱情被前幾位順序的作品點燃，在他們上場之前觀眾席議論紛紛，包括彈幕也是如此，對於這次決賽大家各有看法，但有一點出奇一致：

--這次配音季比往年弱好多啊，沒什麼新人出來，老人也不見影，不好看。

--好失望啊，下一季能不能把錢花在刀刃上，但凡你們請些老人回來，這一季都不會難看得跟一坨翔一樣

--只能把希望放在清酒身上了，拜託！！！

--別期待了，清酒跟深林搭檔，配受音。。

--啊？？？瘋了？？？

--啊？？？清酒是瘋了嗎？？？

--說我們清酒幹什麼，怎麼不說有人攀上了其他老闆的高枝呢，難道我們清酒什麼都能做主嗎

--你們清酒粉能不能別破防了，說的誰想沾上你們一樣

--唯粉吵翻天，CP粉前排磕糖（dog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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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上的評價他們看不見，候場聽見主持人叫到他們的名字時，祈慕之頓時覺得像是回到讀書的時候，在課上開小差，突然被老師喊到名字起來答題，嚴重的ptsd。

這次配音的片段是臥底警察與匪之間的be美學，第一次看這個故事時祈慕之有濃烈的悲傷感，站在舞臺上，燈光開啟之前，祈慕之腦海中一直出現剛才林溫的神情。

不知不覺，他看著第一句詞，心情沉重。

該片段講述的是故事中的主角經歷一段相處，警臥底將匪抓住後，匪想要自殺前的告別，兩人站在臺側，林溫戴著面具。

祈慕之對著麥克風，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將心裡的沉悶化成角色的心情，帶著稍稍顫抖又隱忍的聲線開口：“對不起……”

林溫自嘲笑笑：“你在為什麼道歉？”祈慕之頓住，沉重地吸了口氣，將隱忍又剋制的感情發揮到極致：“為愛上你道歉。”

霎時，現場一片死寂，所有觀眾彷彿都是靜止的，成為兩人悲慘愛情的祭奠，林溫笑了，卻比哭還難看，略帶哭腔的開口聲迅速被冷靜和嘲諷掩下：“你就是傻子，十足的傻子。”

雖然聽著在嘲諷，祈慕之卻感知到林溫聲音裡的不捨和悲涼，如同第一次在小酒館聽到林溫的歌聲，他目視前方，剋制又堅定。

“你在說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