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一起回家嗎？”

祈慕之瞪大眼睛張望著林溫，眼神示意著還有人在，明明想隱瞞他們關係的是林溫，但每次最大膽的卻也是林溫。

他不明白，更無法想通。

休息間，兩人並肩站著，林溫拿著水壺倒水，兩人的杯子隔著一定距離放在一起，倒完自己那杯林溫食指伸過去放在祈慕之杯子上，輕輕推動。

咚——兩個杯口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圍死寂一樣的沉靜讓兩人都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牆壁上滴答滴答走動的鐘，此時時針已經指向五點，祈慕之吞嚥口水，微不可察的抖動著手拿起杯子，仰頭望一眼鍾。

“下班了。”

“嗯。”

他轉身走出半步，又退回來，回頭：“你還要，搭地鐵嗎？”林溫看著他，眼神赤裸，絲毫不掩飾那汪清泉中熱滾滾如溫泉的水，他抿唇，斂眸：“我們一起回吧。”

“好。”

望著祈慕之走回辦公室的背影，林溫暗歎自己不爭氣，每次他的計劃在祈慕之面前都堅持不了多久，幾乎下一刻就會被攻破，關鍵是祈慕之根本什麼都沒做。

他想要在外人面前跟祈慕之保持距離，至少將來他無法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可以保證祈慕之不遭受閒言碎語的攻擊，可他又失敗了。

他垂著頭，杯子裡滾燙的水正冒著白煙，林溫端起杯子走了兩步，地上出現一雙皮鞋，他知道是誰，整個工作室會這樣穿的就一個人。

林溫抬頭，對上沈煜那雙質問的眼神：“怎麼，想在這聊？”沈煜捏緊的拳頭抬起一點，又強行按下去，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在這裡揍人，更不能在這裡跟林溫掰扯。

他的心意，不能被祈慕之知道。

“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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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眸中冷漠，盯著沈煜糾結又憤怒的臉：“如果他知道了，你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你怕，對吧？”

“你！”

沈煜幾乎要將自己的拳頭捏碎，他看得出來祈慕之對沈煜不一樣，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可是林溫說對了，沒想到最瞭解他的人卻是林溫。

“怎麼了，又想打人？來吧。”

這副欠揍的樣子讓沈煜很不舒服，如果不是祈慕之對林溫特殊，他不會這麼討厭這個人，至少可以維持表面的體面，但現在他做不到，沈煜揚起拳頭衝著林溫去。

啪嗒——辦公室開門聲響起，沈煜迅速收回拳頭放到背後，兩人同時轉身面對著祈慕之，看著罰站似的兩人，祈慕之疑惑道：“怎麼了？”

林溫笑得溫柔：“沒事。”看了眼沈煜，拍拍肩繞開：“沈老闆明天見。”話罷，徑直朝著祈慕之走去。

這時沈煜根本沒從剛才差一點就要被祈慕之戳穿的危機中緩過來，看著兩人快走到前臺離開才反應過來，匆忙拎起衣服跟上去。

車廂內，祈慕之坐在駕駛座並沒有立刻啟動車輛，寂靜中偷偷溜出的粉紅曖昧氛圍瀰漫在整個車廂裡，兩人不算淡定的喘氣聲迴盪，啪嗒——系安全帶的聲音突兀響起。

“走吧。”

祈慕之捏住方向盤踩下油門，車輛駛離停車場，二十分鐘車停在一個環境優美的小區裡，剛剛熄火，車內便立刻燥熱起來，林溫阻止了祈慕之下車，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過去。

眼睛像瞄準獵物一般犀利，盯住獵物，撲咬。

幸好祈慕之的停車位在角落，來往的車輛和人基本沒有，不然一定會被車內的場景震驚到駐足。

龍舌蘭烈酒和雪松味道交纏，融合成新的獨特氣味，一個柔軟一個熱烈，融合起來卻變成恰到好處的味道，契合度很高，聞起來完全沒有違和。

夜晚，樹枝上的白雪簌簌掉落，掉在車頂，輕飄飄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然而車內驟然攀升的燥熱溫度與車外寒冷的零下氣溫形成極致反差，車窗不知何時悄然起了霧，遮蓋得嚴嚴實實。

慶幸，老天爺還想為兩人保留一絲神秘。

*

可，跟著來到小區的沈煜卻完整地看到了，直到他看著林溫環住祈慕之的腰一起上樓，他眼底直冒黑煙，等到後半夜都不再有他期盼看見的人出來，他才明白，他的不敢和膽怯，已經讓他失了先機。

他狠狠踩下油門離開小區，疾馳在飄雪的路面上，開闊的路面卻讓他很難受，到處空蕩蕩的，他腦海裡一刻不停回放著剛才的一切。

他輸了，輸的徹底。

不，他不可以輸！

沈煜捏緊方向盤，指尖都泛白了，指甲陷進方向盤的軟墊裡，他感受不到痛了，斂眸，目光陰狠，剎——他停在路邊一處，撥通上次的電話。

“是我。”

……

樓梯間燈光閃爍，白初嶼戰戰兢兢的踩上階梯，電梯只到達34層，35層頂層閣樓需要走半層階梯，站在35層，白初嶼緊張的捏捏手，往這層唯一住戶門前走去，站定，按響門鈴。

叮咚聲後很快有人開了門，是言先生的特助：“白先生，言先生在廚房，您可以自己進去，我就先離開了。”

“好，回去路上小心。”

特助已經退出門口：“好，白先生再見。”

透過亮堂的玄關，到大廳轉折時白初嶼習慣性幫言先生把燈關了，這是他跟言先生一起住四年刻進骨子裡的習慣，或者說，是他記得的言先生的習慣之一。

廚房連同吧檯，言先生坐在那裡，唯一光束灑下的地方，穿著黑色襯衫和黑色西褲，棕色琥珀紋領帶繫著，白初嶼緊張舔唇：“言先生。”

言綽抬眸，戴著金絲眼鏡的冰冷眸子看不出半點溫和，立體的五官無論是正臉還是側臉都無比完美，唯一一處有缺陷，那是任何人都不曾看過的地方。

言先生脖子很白，修長，很漂亮，襯托著那完美的五官更甚，可無論什麼天氣，言先生都喜歡穿立領衣服，因為要遮住後頸。

沒有人知道這個原因，除了……

白初嶼抿唇，他看到過，掀眸，小鹿眸對上那雙冰冷眸子：“言，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