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俊業開車，金楓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前面在堵車。

金楓百無聊賴，目光看向車窗外，樹木，店面，在人行道上來往的散步的人。

那家小飯館裡，有一對男女，男人在微笑著說話，男人長得好像師父。

哎？就是師父。

她看著師父對面的女人，不就是那天那位潘女士麼？

金楓不高興了。

其實，師父早該成家了。自己為什麼不高興？自己不也先後找了好幾個男朋友麼？

金楓扭過頭，又忍不住迴轉頭看過去。

前面路通了，金俊業開車繼續前行，金楓就一直扭著頭看那個小飯館，直到看不見。

“楓姐，你在看什麼？”金俊業發現金楓一直在向後開。

“看見一個小飯館，生意倒是很好。”金楓道。

“你們不是要開啤酒屋嗎？”金俊業問。

“啤酒屋？”林露的提議，但孟孟說了可以開，還有人會提點幫助後，林露一直沒有動向，反而讓金楓做主打。

“老書記給了十幾個名單，也給對方介紹了咱們公司。”金楓想起來告訴金俊業的事情，“到年底，咱們可以回來多少資金？”

“那太好了，楓姐，你真是咱們的財神爺。”金俊業雙眼亮起來，“咱們現在已經做了九個單子了，估計到年底，能回來二百多萬。”

“我想開個啤酒屋。”金楓詢問金俊業的意見，“你有沒有打算入股？”

“入股。”金俊業想都沒想，“只要是你主打，我就入。”

“這麼相信我？”金楓側頭看看這個弟弟。

“你不是輕易做事的性格。”金俊業打方向盤轉彎，等重新駛直線，才道：“如果你提出來，那就是考慮好了。”

金楓沉默下來，她更要好好思考了，一方面是賺錢，一方面，她有了別的想法，到時，都要對得起他們。

手機響起來，金楓看看螢幕，皺了眉頭。

她想了想，拿起接聽：“韓雲初。”

“小楓，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吧？”韓雲初的聲音一如從前追她的暖。

“最近晚上都有局。”金楓拒絕。

“明天中午呢？”韓雲初不放棄。

“中午需要午睡。”金楓想，他是要幹什麼？“你有什麼事？”

“好久沒見了，想你，想從前。”

“呵呵。”金楓被氣樂了，“那你慢慢想。”她掛掉了電話。

手機又響了，她看看螢幕，卻是徐瑞。

“徐總好。”她接聽後先問候。

“金總監好。”徐瑞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明晚請你吃飯。”

“行。您回頭把地址和時間發給我就好。”金楓答應乾脆。

金俊業微笑著聽她對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回答。

“楓姐最近桃花運旺盛。”他調侃。

“你呢？趕緊找個女朋友吧。”金楓催促。

“我給老頭子說了，我四十歲再結婚。”金俊業狀態輕鬆，“我家老頭子這點比較好，很支援。”

“金老師很開明。”金楓表示認同，“那你對他再找個伴兒有沒有意見？”

“只要找對了，我就沒有意見。”金俊業也為金晨明發愁，“我這一天天在外邊，他也得有人知冷知熱。”

“好孩子。”金楓誇獎。

“楓姐，你什麼時候完成你的婚姻大事？”

“我不——”金楓本來準備說出她不談戀愛那句老話，忽然間想起師父，就不再說了。

如果師父和那個潘女士在一起了，金楓還能回去宗坪山嗎？

宗坪山是她和師父的。

她不禁撥出師父的號碼，那邊響了許久，卻沒有人接。

也是，開始談戀愛的老男人，寂寞了許久的靈魂終於開始躁動。

林霄山把潘女士送回她住的小區門口，潘女士一直未見林霄山要她的電話和微信。

她想自己要不要主動些？最終還是自己阻攔了自己，很明顯，那男人另有所愛。

是那天那個女孩子吧？

誰不喜歡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子呢？雖然那女孩不算小了，但比林霄山小很多了。

潘女士昂起頭，堅定的走向自己的家。

可那個男人，是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讓自己動心的男人。

潘女士回家後照著鏡子，看著自己的四十六歲的面龐出神。

自己也年輕過，也漂亮過，現在這張臉，也不算難看。

但是，遇到真正年輕的女人，自己還是不值一提。

沒辦法。

歲月就是這樣。男人就是看臉。

她決定明天還去老書記家。

不是還要針灸四天嗎？

林霄山回到酒店，看到金楓的未接電話。正準備回撥，連續接到幾個宗坪山老病人的電話，他給他們一一給了處方，讓他們到附近醫院中醫科去找某醫生開方取藥。

那位醫生是他的徒弟之一，經常到他那裡詢問一些難處理的病症。

他洗了澡，把衛生間和房間物品擺放成他習慣的樣子。

這才給金楓打電話。

“楓丫頭，今天都忙什麼了？”他站在窗戶前，望著外面的琉璃燈火。

金楓的聲音慵懶還有一絲委屈：“還是拍攝，拜訪客戶。沒有師父閒。”

她怎麼會委屈？

“有什麼不順利嗎？怎麼會委屈？”林霄山有點急躁。

自己養大的丫頭，誰給她委屈受？

“不委屈。反正師父總會是別人的。”金楓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幽怨。

是的，幽怨。

林霄山聽出來了，“委屈是我給你的嗎？”

林霄山想不出什麼委屈金楓的地方。

“師父，你喜歡那個潘女士嗎？”金楓委屈巴巴。

“瞎說。”林霄山這才知道，金楓在吃醋。

吃那個潘女士的醋。

林霄山笑了。

她知道吃醋就好。

但是，她談了好幾個，自己不也是在吃醋嗎？

只是沒有讓她知道而已。

“那你為什麼請她吃飯？”金楓追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管師父請誰吃飯這種小事。

“老書記的安排。”林霄山解釋，又話鋒一轉，“潘女士人也不錯。氣質工作都很好。”

金楓一聽更委屈了：“你們準備結婚嗎？”

“我試著處一處。”林霄山故意道。

“哦，那你處吧。”金楓有氣無力，“師父，我累了，晚安。”

這就不說了？林霄山無聲嘿嘿一笑，“好，晚安。”

掛掉電話，林霄山去洗手間洗洗手，用毛巾擦乾後，把毛巾掛在毛巾橫杆上，把邊沿拽整齊。

他躺上床，想著金楓委屈的聲音，又笑起來。

金楓並沒有睡。她站在陽臺上，看著外面的華光琉璃。

想著來到原城後的經歷。

上大二的時候，她向師父表白。

她還記得師父笑著道：“你可以保證你不會變心嗎？”

“可以啊。”金楓保證。

“你能確定你是在千萬人中選了我嗎？”師父問。

金楓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她還沒有和別人談過。

“那你就看盡千帆，歸來再做決定。”師父敲了一下她的頭。

那麼現在，是不是看盡千帆呢？

師父還記得那段對話嗎？

自己不談戀愛，是覺得世間男人都不忠誠，所以，自己改為賺錢是活著的唯一目標。

那麼，師父這麼多年沒有再找女朋友，是為什麼呢？

是自己當年青澀年華和他的約定嗎？

當年，那是約定嗎？

林露收到賀總的轉賬，不多，兩萬。

他在微信中說，給她的禮物，讓她替他給她買個漂亮的包包。

林露沒有收，但她表達了感謝，說認識他已足夠。

後來那筆錢就在一天後主動退回了。

林露不難過了。她把對賀總的情意當做一場夢。

這幾天，單明國每天都要請她吃晚飯。

她已拒絕多次。

一個她一直不知道怎麼相處的男人，忽然說早就愛上她。

她反應不過來。

他乾脆在晚上給她電話：“週末一起去銀杏園。滿地金黃，比綠葉更美。”

“我週末有事。”林露推託。

“那就帶上我。”單明國毫不知道什麼是拒絕，又或者他知道她是拒絕，但他不後退。

林露氣極：“不帶！”她掛掉電話。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死纏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