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時光渦旋】酒吧內,燈光閃爍。
今晚是【蘿絲】的專場,來捧場的客人非常多...
也許叫粉絲更為貼切?
黑暗中,能勉強看得見人頭攢動。
大概都是在找一個更好的位置,方便更清晰地聆聽到...蘿絲小姐那完美的歌喉吧。
包廂的環形沙發上,坐著陰陽和諾亞兩個人。
他們的表情十分拘謹,大概是不習慣這種場面,只是拿起飲料猛嗦。
約翰把他們往這一扔就沒有管他們了,導致這兩個小傢伙有點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有慵懶的白色小狐狸,眼睛微閉,舒服地躺在桌子上。
它不斷拍打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誘惑著這兩個愚蠢的人類。
怎麼都不知道過來RUA一RUA,一點都沒有傳說中的紂王懂事。
“咔嚓。”
聚光燈突然開啟。
下方身穿漂亮禮服的沐雲,雙手互握。
具體來說,是雙手像火車的詹氏車鉤一樣緊緊握住,以壓迫著自己的腹部。
利用腹腔的氣流顫動聲帶,好唱出更有穿透力的聲音。
他的角色有相當一部分的技能,都是這種非常專業的聲樂技巧。
對戰鬥來說毫無意義,也只能在這種場合發揮一下作用了。
他把老闆要求的曲目進行了自己的改編,模仿北村友香的唱法,變成了更像黑暗之魂三里面那種聖歌風的曲子。
“哦~...啊~~~~”
悠長而空靈的聲音,在演唱區響起。
他那音域極廣的聲線,忽而莊嚴肅穆,風儀凜然。
忽而婉轉悽美,如哭如泣。
彷彿深海的人魚的歌聲,或者嚎風女妖的哀鳴。
那聲音從耳朵直戳心靈,讓人連身體都在顫動。
激昂之處,甚至讓聽眾眼珠都凝起了一層水霧。
甚至相當一部分聽眾當場掉淚,非常離譜。
真是悅耳的...讓人慾罷不能。
“真好聽~”雙手託著自己的腮幫子,陰陽美美地靠在沙發的軟背上,聽得如痴如醉。
連小狐狸【肉包】什麼時候爬到了他頭頂上甩尾巴都不知道。
“哥哥好美...”諾亞也發出來贊同的聲音。
誒?
扭過頭來,陰陽一臉驚悚地看著這小子。
那傻乎乎的樣子,這讓他感到九分甚至十分地不對勁。
伸出手拽著諾亞的衣領,陰陽瘋狂搖晃著他。
醒醒,那是你親哥!!!
連他頭上的小狐狸,都甩動尾巴,瘋狂地抽打他的臉。
“嘻嘻...哥哥好美...”
沒救了。
。。。
另一方面,酒吧吧檯後面。
看著自己搖錢樹在發光發亮的女老闆坎蒂絲,和約翰正吸著煙。
女老闆還算比較有節制,偶爾來一根,優雅。
而約翰...他有化解肺部沉積尼古丁的技能,往死裡抽都無所謂。
坐在他周遭的酒客,經常忍不住咳嗽。
礙於這個世界的醫學水平,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二手菸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何況在這種醫療水平下,他們的壽命根本就活不到被二手菸折磨而死的那天,所以...
...大家自求多福吧。
“啪。”
吧檯的小閘門,被一位戴著圓簷帽的黑衣壯漢粗暴地開啟了。
他就這樣徑直地闖了進來,向著女老闆的方向走去。
約翰迎了上去,攔住了他。
“朋友,此路不通。”
來者頓住了腳步,脫下帽子,露出一頭銀髮。
約翰嘴巴微張,香菸掉到了地上。
“盧,你回來啦。”
兩人熱情地擁抱了起來,互相拍打著對方的背部,傾訴同袍之情。
看得坎蒂絲身體向後一仰,眼皮直抽搐。
鬆開好友後,約翰笑著掏出了有點乾癟的紙菸盒,抖出了新的一根菸。
“給我也來根。”
“...你以前不是不吸的嗎?”
“為了做這個破任務,我都掉進了狼窩裡了,哪能說不吸就不吸的。”
把帽子和風衣都掛在架子上,叼著煙的盧,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吧檯的高腳椅。
他眯起眼睛,盯著新來的歌姬。
唱歌還蠻好聽的嘛...要待會去撩一下看看吧?
我們第三個兒子叫什麼好呢...
可惜,約翰的大手在他眼前掃了掃,打斷了他的幻想時刻,讓他魂歸人間。
“怎麼樣,那群異鄉人的實力...足夠打跑銀狼嗎?”
說罷,約翰把一杯裝得非常滿的加冰朗姆酒,擺到了盧的面前。
聽到約翰的質問,盧臉色馬上沉了下去,他一字一頓地說:
“銀狼...死了。”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約翰盯著盧再次確認道:“真的?!”
抿住嘴唇,眉頭緊皺,盧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
“不可能...”
約翰歪了歪頭。
那可是...道上號稱【不死銀狼】的狠人啊!
他那極其稀有的序列,外加奇蹟般死而復生的能力,讓多少人為之膽寒。
怎麼可能就這樣被區區幾個外鄉人給幹掉了呢?!
端起酒杯喝酒的盧,手臂卻瘋狂抖動,酒水都不小心灑了很多到桌子上。
他用乾裂的嘴唇,苦笑道:
“是邪神!...他們召喚了邪神,直接把他的屍體送去了異空間!”
仰起頭,盧把酒水一飲而盡,滿滿的冰塊被他咔嚓咔嚓地嚼得粉碎,咬牙切齒,狀若癲狂: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我們能操縱、吞併的組織,不惹禍上身就不錯了,哈哈哈哈!”
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約翰喃喃自語道:
“嘖...是邪教徒嗎...麻煩了。”
這就說得過去了,畢竟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外鄉人能做到的事。
驅狼逐虎這個計策,一個不好就容易玩火自焚。
這下子,真是前門驅狼,後門入虎啊...
這時,看不下去的女老闆發話了。
“不一定是邪教徒吧,說不定只是某些信仰原始宗教的人呢?
“女皇大人都和聖教廷鬧掰了,現在帝國內湧入這一類的宗教難民也並不奇怪啊。
“再說了,就算他們是邪教徒好了...說好的股份,也不能不給啊,不然不更得罪人嗎?”
坎蒂絲走了過來,看著二臉懵逼的兩人,繼續補充道:
“看到異教徒,我們不能先入為主地認為那一定就是什麼邪神信徒...你看諾瑪不就是好人嗎?”
看著臺上的沐雲,和臺下的歡樂的小保鏢們,女老闆很難相信他們是什麼邪惡之人。
“我們看人不能太片面...
“否則就和那些認為超凡者全部都是些雞鳴狗道之輩的傢伙,有什麼區別?
“眼見為實,不要活成最討厭的人的樣子,繼續和他們接觸下去吧。
“不過...股份問題的話,代我問一下能不能用金錢或者物資替代好了。”
抖了抖菸灰,女老闆狡黠地笑了。
。。。
另一方面,燈火通明的貴族區,某棟修飾華麗的高樓平臺上。
站在那裡的喪明,卻無人發現。
他藉助狙擊槍上的望遠鏡,緊緊地盯著遠處目標的一舉一動。
畢竟知道地點,不代表著喪明可以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直接衝進去,把目標殺掉。
這樣萬一留下蛛絲馬跡的話,追查起來,絕對會讓他們暗河水路的秘密暴露出來。
安全起見,還是使用遠距離狙殺比較好。
為了保險,哪怕是對面街都不可以,最好再遠一點。
於是喪明透過操縱繩子,爬上了現在這棟華麗的高層建築,離目標的家起碼隔了整整一條街。
在這裡展開狙擊的話,以這個年代的刑偵知識水平,再怎麼追查也不會查到他的身上。
不過話說回來,能在貴族區擁有這麼一棟氣派建築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一定非富則貴吧,畢竟他在這裡的庫房裡...甚至看到了一臺飛機。
能在那麼狹小的平臺起飛,說明是能垂直起降的飛機。
不過並不是利用引擎,而是用機翼上一種類似氣囊一樣的東西強行上天。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點得真的很歪。
他架起了狙擊槍,繼續瞄準,絲毫不擔心被人撞破。
有錢人的倉庫嘛,都是擺著玩,基本不會有人來的。
然而不久就在他專心致志地盯著對面,等待目標落單時機的時候。
一陣不大不小的腳步聲傳來。
喪明立刻轉過身來,把狙擊槍瞄準了來者。
然而來者那靚麗的金髮下面,是一個十分熟悉的臉龐。
“伊莉莎,是您!”
不是公爵的女兒伊莉莎又是誰?
他輕輕把槍口放下,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下狠手,傷害這位善良的公爵之女。
“烏勒,是你!”
高興地走了過來,伊莉莎完全不怕他手持著的狙擊步槍。
“伊莉莎,你怎麼在這裡?”喪明好奇地問。
“這裡本來就是公爵的私人房產啊!而且我只是睡不著想,看看自己的私人飛機,想著什麼時候到天空翱翔一番,只是沒想到會遇到你...
“等等,你不是說你已經脫離了那個黑山隱修會了嗎?為什麼現在又要繼續當殺手了?”
大小姐發現了華點。
“我...我這不是來當殺手,而是為了公理、正義,還有朋友。”
接下來,喪明就開始了扯淡。
從他要殺死的目標,一位大大的惡霸,是怎麼霸佔爵位,資產,房產,還有孤勇黑社會欺壓兄弟兩人說起。
到他挺身而出,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站出來打黑槍,為朋友討回公道等等。
越扯越離譜。
愣是利用小說中的套路,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路見不平,拔槍相助的英雄。
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公爵之女...居然還真被這種胡說八道唬住了。
她從裝工具的櫃子裡拿出望遠鏡,和拿著狙擊槍瞄準的喪明一起觀看了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東西了嗎?”喪明問道。
“嗯...一個其樂融融的家庭?”放下望遠鏡,伊莉莎懵懂地說。
豪宅之中,夫人賢惠,父慈子孝,一點都不像上喪明說的那樣大奸大惡。
“EMMMM...如果這個家庭,不是建立在別人家庭的屍骸上就好了。”
說白了,誰侵佔了米歇爾家如此豐厚的財產,也會變得其樂融融,溫良恭儉讓的。
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嘛。
可這並不能抹平,他們為了上位所犯下的那些罪行。
今天就讓我為了經驗值...咳咳,是來替天行道。
不過喪明沒有馬上扣下扳機,而是對身旁的伊莉莎問道:
“我在這裡殺人,如果你知情不報的話,那你也是共犯的哦。”
“...可烏勒你...救過我的命不是嗎”
“傻丫頭...”手指捋過伊莉莎的頭髮,喪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伊莉莎像被驚嚇的小鹿一樣退了一步,微微搖頭。
“我不想讓你難做,今晚我什麼都沒聽到,也什麼都沒看到。
“只是檢查了一下飛機,然後就回房間睡了,就這樣,所以...祝你晚安。”
說完,伊莉莎快步離開了庫房。
“嗯,晚安吧...”把狙擊槍重新架起瞄準,喪明笑著說,“...我的小公主。”
“砰!!!”
這把槍經過了改裝,聲音很小。
但僅僅一門之隔的伊莉莎還是能清晰地聽到,一條陌生的生命,一個美滿的家庭,就這樣消失了在槍火中。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錯,但是...她願意相信那個人
。。。
床上的左蘭,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在過去,這種情況本來應該是玩手機殺殺精力的。
但是這裡並沒有手機。
話說他為什麼不能像別的角色一樣,直接就黑屏快進,在三分鐘內結束8個小時的睡眠呢?
他上輩子神經衰弱,很難睡著,是個天生的夜貓子。
沒想到這玩意居然還能遺傳到了異世界裡,這就離譜。
在經歷這樣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夜晚後,他不失眠才是怪事。
“叮鈴。”
一條資訊閃爍在他的視網膜上。
上面顯示著任務完成的歎號。
“喪明他...成功了嗎?”
接著,龐大的一個資訊洪流被灌進了他的腦海之中,彷彿直接塞進了一整幅極為複雜的設計圖。
這讓他不吐不快,不,應該叫不畫不快。
他走到客廳下,開啟煤氣燈,拿出諾亞小弟的畫具奮筆疾書了起來。
直線,弧度,甚至標準的圓,他都能毫不停滯地徒手畫出來。
甚至連線條的粗細都不帶變化的,知道的明白他用的是鋼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鐳射列印。
一張圖紙畫完還不夠,他再次抽出一張白紙,就這樣畫了一張又一張。
碰巧,知道銀狼已死,外面避難的幾人也趕回家了。
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在寫寫畫畫的左蘭。
他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倒是很識趣的沒有去打擾。
但左蘭那一蹴而就,像鐳射列印一樣精確的製圖,看得諾亞眼睛裡亮起了崇拜的光!
至於左蘭本人嘛,畫圖期間發生了什麼,他其實不大記得請了。
接下來好像自己在迷迷糊糊中把東西捲起來收拾好,就回床睡覺去了。
但總感覺記憶有那麼一丟丟斷片呢。
結果大早上起床,看到比他還高大的諾亞,正在床邊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
還一副小狗的模樣,請教他怎麼能畫圖畫得如此精確,尬得左蘭都想用腳趾扣到地下室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