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沉宵聽了雲嬜的話，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的是，[雲姑娘]介入每個世界的方式，與他們快穿局的員工不同。

一般來說，她都會無視世界意識的所謂“天選”，去選擇位面中自身靈魂能量絕對值最強的角色。

比如上一個周目裡真實的“雲嬜”。

因為她死後有強烈的悔恨，產生出強烈的情感能量。

才使得[雲嬜]這個人，成為了[雲姑娘]和0079進入這個位面的媒介。

而其它穿越者在位面世界的任務，則完全遵循著系統的提示。

也就是任務者只能由系統分配“成為誰”。

可以想見，如果穿越者不按照系統的安排行動，很容易被發現異樣。

但顯然[雲姑娘]和0079不受這種限制、他們幾乎可以做到隨心所欲地穿越。

以賀沉宵現在的認知，那就是雲嬜這個人重生一次居然還是這麼一種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的態度。

她好像只在乎雲妍的命。

為什麼會這樣？

“但是，這個韓群有問題。”雲嬜的話將賀沉宵從思索中拉了回來。

“上一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這個人，直到雲姝死的時候都沒有。”

賀沉宵看向雲嬜，她的神情依然十分平靜。

“所以你就憑這個確定韓群有問題嗎？”

“不止。”雲嬜點頭，眼睛緊盯著賀沉宵，“大哥已經調查過，我們可以確定他的目標就是我姐。”

她頓了頓繼續道：“總之來者不善。”

賀沉宵似乎明白了什麼：“你……以前的記憶，是對你大哥完全共享的？”

雲嬜：“是。”

賀沉宵沒再說話。

兩個人又陷入短暫的沉默。

過了許久，賀沉宵忽然對雲嬜說，“我是真的有系統，這件事沒跟你胡說……只不過確實不是我說的那個名字……”

“……不用解釋。”雲嬜輕聲打斷了他。

她其實只是因為已經知道了一切，才這樣下意識地回覆了他。

賀沉宵聽她這樣說，卻像是被當頭澆下來一盆冰水，唰一下就被打了個透心涼。

在他看來，這說明她的心已經關門落鎖，把他拒之門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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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姝醒來時，已經是午後。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痠痛不堪。

周圍是無比熟悉的醫院病房環境。

“這、這是哪裡？”

耳畔傳來了雲母的聲音：“姝兒，你醒了？”

雲姝有些費力地轉過臉，望見雲母正站在床邊關切地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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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上午莫名其妙地胃疼到昏迷，被送來了醫院。

“媽媽！”她虛弱地叫了聲。

雲母急忙湊近了她，“怎麼樣，還難受嗎？”

雲姝搖搖頭，目光往四處一掃。

空蕩蕩的病房內，怎麼看都只有雲母一個人，並沒有雲父或其他幾個人的身影。

“你爸爸今天很忙，晚上回過來看你。”雲母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便柔聲為她解釋。

雲姝勉強地笑了笑，表示理解。

她現在連抬起胳膊都做不到。

“姝兒別擔心，等你爸爸過來了，再讓他給你辦個轉院，多找幾個專家給你檢查身體。”

雲母摸著她的手安慰，目光溫柔而慈祥。

雲姝突然覺得心臟一陣抽搐，彷彿某個部位被刺破了一個小口子。

這個感覺非常熟悉，彷彿很久以前就經常有。

她不禁又閉上雙眼，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將這種難過的感覺壓制下去。

半晌，才再一次張開眼睛。

“怎麼了？姝兒，還是很不舒服嗎？”雲母擔憂地問，伸出手去探雲姝的額頭。

雲姝微微一怔，立即抓住雲母的手。

“媽媽，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雲姝露出一個淺淡而蒼白的笑容。

雲母看得更加揪心。

“是媽媽太大意了，連自己的女兒都沒照顧好。”她低嘆著。

雲姝聞言，心底湧上一股暖流，“媽媽，您千萬別這樣說，我沒多大事。”

在她的記憶中，那個小縣城裡的媽媽從來不會對她這麼好。

再看看現在的雲母，她才明白原來親生和非親生能距差這麼大。

不管她在現代經歷了多少磨難，至少此時此刻，她覺得擁有了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

或許不久的將來這份幸福裡，也有周漸明帶給她的那部分吧……

這時，護士敲門走了進來。

雲姝因此停止了遐想。

護士倒沒多說什麼，幫她掛了瓶水，又把雲母叫到一邊叮囑幾句便離開了。

“姝兒乖，你再睡會，媽媽過去找醫生談談。”雲母走回病床邊對她說道。

雲姝立刻聽話地閉上眼。

雲母又摸了摸雲姝的頭，這才離開病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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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烆坐在電腦桌前，手指飛快地滑動著滑鼠，瀏覽著韓群的資料。

他眉頭皺了起來，嘴唇抿成一條線。

這是個典型的學霸，原生家庭條件只是一般，家庭背景也十分乾淨。

小縣城的雙職工家庭，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

但因為成績優異，從初高中到研究生，都有各種優渥的待遇。

成績一直很拔尖，考進了A大的醫學院。

在學期間始終都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

他的人際關係很簡單，除了同學就是導師，社交圈極窄。

唯獨在學校論壇上，偶爾會爆出幾條帖子，但大多都是關於科學研究，或者寫文摘取自己的觀察心得之類的文章。

但每次釋出文章的時機和角度都極其講究。

就好像早就預謀好了一樣。

雲烆看到一個關於“急性髓系白血病系別轉換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例”的討論貼，點選了進去。

韓群的文筆雖不算精彩絕倫，但勝在言簡意賅，很多東西點評得十分犀利。尤其是對於患者的疾病狀況、治療方案的詳細剖析，令人驚豔。

雲姝的AML本身也是少見的、有遺傳性的。

或許在等到雲妍的骨髓之前，韓群為了控制她的病況也出了不少力。

雲烆實在想不通韓群既然學醫還始終鑽研這類病症，為什麼最後又選了學麻醉。

如果說他學麻醉是為了賺錢，那留學回來之後又返回小縣城的醫院。

甚至只做了一份和原本所學毫不相關的工作，這又完全說不通。

那麼他究竟為什麼呢？

如果說他一開始就處心積慮調換雲妍和雲姝的身份，那也說不通。

他知道雲妍這個人的存在，最早也就是捐獻的時候。

雲烆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暫時將這份疑惑放到一旁。

他決定等雲嬜回來了和她聊一聊，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