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他死了嗎！”0901激動大喊。

“逃走了。”賀沉宵靠在被砸掉一個窗子的車身上，神情疲倦，“現在幹掉的只是他的載體。”

還是僥倖碰到漏電才短路掉的。

這危機脫離得屬實意外。

不過……

他看向堆疊在一起的、折斷的路燈，還有地上一堆已經成了廢品的鋼化骨骼，頗為費解。

胖子彷彿是被一股神秘力量背後襲擊。

就像被一個他和0901都看不見的人當拖走的……

賀沉宵眼底掠過一絲深思。

“宿主！”0901如果有實體，現在必定是喜極而泣，涕淚橫流。

“我太感動了嗚嗚嗚……你生命受到威脅都沒把我交出去……QAQ。”

“別想太多，沒為你，”賀沉宵靠在車上的身體緩緩下滑，“你爸爸我最恨別人威脅罷了。”

他現在眼前陣陣發黑，腦袋一片混沌。

但還是強撐著對0901說話。

“要不是位面有法則限制，這種貨色也配攔你爸爸……”

話未說完就喉頭一腥，唇齒之間湧出一縷殷紅。

血流蜿蜒而下，不消多時就在原本深色的前襟上染出幾朵暗花。

賀沉宵的頭無力地垂落。

他靠坐在車邊，徹底失去知覺。

“喂？宿主？宿主！醒醒啊！”0901驚慌大叫。

它很清楚自己宿主當前的身體機能，幾乎就是領便當的狀況了。

但還是試圖努力喚醒賀沉宵的意識：“以後我都叫你爸爸還不行嗎……別睡啊……！！！”

一道電弧凌空劃過，0901也徹底失去意識。

它又一次遭到了強制關閉。

……

……

“你之前給他扎的針……”0079以一種家長審問闖禍熊孩子的口吻問雲嬜道，“真的只是生理鹽水？”

“不然呢？”雲嬜冷淡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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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眼前的一人一統現在不可能清醒過來，她依然謹慎地頂著屏障才降落下來收拾現場。

0079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收拾現場的雲嬜。

難怪之前他幾次催促小姑娘都不急不慌，敢情是早就給這小子注射了保命的東西。

“你早就預判到那個叛逃系統會攻擊他們？”他到底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是猜的，以防萬一。”雲嬜一隻手提起斷裂的路燈，又踢開下面已成廢鐵的仿生骨。

輕輕鬆鬆，如同擺弄玩具。

“猜的什麼？”0079不認為她只猜到了胖子會出來掠奪0901。

“他損毀的部分，直接影響他們抽取這個位面的能量。”雲嬜淡淡敘述道，“我只是猜這是韓群非要帶我姐走的真實理由。”

沒有云妍在的時候，雲姝的所謂女主光環幾乎是個無用的裝飾品。

所以抽取氣運的前提之一，大機率就是先讓雲姝奪走雲妍原本擁有的一切。

“至於那個叛逃系統想要吞噬0901的事，是附帶。”

“呵……”0079已經檢測到賀沉宵的狀態，因此笑得意味深長。

來自其他位面的黑科技產物成了平平無奇生理鹽水。

不是這管東西，賀沉宵現在根本連昏迷的機會都沒有。

一早死得透透的。

現在……這小子傷得是不輕，但性命無虞。

不過，無論雲嬜承認還是不承認，他都同樣會繼續裝傻不給上面打報告。

自家的娃，不包庇還能怎麼著？

看破不說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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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沉宵再次睜開眼，進入視線的是熟悉的、自己家的天花板與吊頂。

他不禁愣住，過了半晌，猛然坐直身體。

“嘶……”

全身都莫名其妙地隱隱作痛。

腦袋暈沉沉的。

記憶中的也相當模糊。

只記得自己從雲家出來的時間很晚，然後……

“宿主，你醒啦？”0901的聲音忽然響起。

賀沉宵感到自己整個人有點不正常地虛脫，腦子裡也似乎一直有種金屬互相剮蹭的聲音。

他一說話，連聲音都比平時嘶啞了不少：“我昨天……”

0901立即作答：“你忘啦？昨晚上你開車太快，撞在路燈上了……”

緊接著又相當狗腿地說：“不過還好，你人沒事！”

賀沉宵皺眉，心裡有些煩躁。

腦子裡這種聲音還沒消散，鬧得他神經痛。

他按了按額角，勉強壓下這種古怪的痛感，轉移了話題：“撞車……我怎麼一點沒印象？”

0901聞言，語氣變得非常驚訝：“宿主，撞成那樣你都能忘掉……？！”

它說著調出事故現場的影片和照片記錄來給賀沉宵看。

“總之昨天撞完你人還沒事真的是奇蹟！”0901說著都有點後怕。

“……”賀沉宵看到車子損毀的狀況，嘴角抽了抽，竟無言以對。

這輛車已經面目全非，車頭幾乎整個被壓扁了。

車的一側凹陷進去，車門車窗甚至那一側的車燈都碎成了渣渣。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撞路燈能撞出來的模樣。

他本能地感覺有什麼地方很不對勁，但完全沒有頭緒。

不過，確實如0901所說。

車都撞成那樣了他竟然有命在，也沒缺胳膊斷腿，已經要燒高香了。

“算了。”賀沉宵再一次按揉額角試圖緩解頭疼，發現並沒有什麼用處。

只得低低嘆息了一聲，吩咐0901：“你給我換個治頭疼的藥。”

“好的！”0901迅速執行。

“對了宿主，昨晚新的人物檔案已經啟用，是那個表哥韓群。”它將藥劑交給賀沉宵之後又彙報道。

“跟之前瞭解的有什麼不一樣嗎？”賀沉宵擰開藥劑喝下，擰開藥劑總算感覺舒服了一點。

“呃……”0901頓了頓，“還真沒有，跟昨天在雲家看到的那些資料沒太多區別。”

賀沉宵聞言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道：“今天這個韓群有什麼安排嗎？”

0901：“有的，雲姝要帶他來學校看看。”

“真是一天都休息不了……”賀沉宵將空了的藥劑瓶子隨手朝屋角一丟。

瓶子在空中劃出一條流暢的拋物線，準確地墜入屋角的廢紙簍。

“現在去學校。”他下床向衣櫃走去。

0901猶豫地說：“宿主，你剛撞完車，狀況不太好，其實可以休息一下的……”

賀沉宵打斷它：“沒事。”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驗證昨天和雲嬜的對話裡提及的，韓群是否擁有系統。

想到雲嬜，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立刻兩個箭步跨回床邊，從枕頭下翻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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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你不該把車子砸成那樣的。”

實驗室裡，0079看著監控中低頭髮資訊的賀沉宵對雲嬜說教，“跟卡車對撞也不過如此……這現場偽造過頭了。”

“撞路燈也不可能車子一側全毀另一側沒事，”雲嬜淡淡地回應，“他賀家也是個財團，又不缺車，砸就砸了，能怎麼樣？”

“……”0079頓時語塞。

雲嬜的手機這時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是賀沉宵發的We資訊。

【抱歉，今天有事晚點到。奶茶上午大課間我自己來找你拿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