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爍因為腿傷，也早早回了房裡。

一頓時間上幾乎可以歸到宵夜的晚餐，只有雲父雲母和雲姝。

雲姝低著頭，動作機械地用餐。

那些委委屈屈的微表情並沒逃過雲母的眼睛。

吃完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

“我有事要和你說，”雲母看著雲父進書房，自己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就落了鎖，壓低聲音小聲講起剛才在雲姝房間裡聽到的那些話。

……

……

“我現在有些後悔之前的決定了，”講完之後，雲母臉上盡顯擔憂。

一個是她養了20年的女兒，一個是她剛找回來的女兒。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真的一個也不想放棄。

但怎麼也沒想到雲姝才回來這兩三天，就鬧出不小的動靜來。

居然還是多年來低調老實的雲妍造成的……

“這麼看來，妍妍和姝兒未必能和平相處，或許我們之前想的太簡單了。”

雲父轉了個方向，背對雲母看向窗外。

夜色深不見底，什麼也看不分明。

他沉默許久，才反問道：“你想怎麼樣？”

“妍妍這孩子，這也太偏激了！她現在容不下姝兒，我怕會出什麼亂子啊。”

雲母說著神情又變得焦灼起來，“實在不行……先把兩個孩子分開，別見面了。”

“老婆，你現在太著急了，關心則亂。”

雲父放緩語速，試圖降低妻子現在的緊張感。

“我認為至少還要聽聽妍妍和雲爍對這件事的說法，尤其是妍妍。”

“她一向很老實，按理說不會這樣。”

“如果聽了另外兩個孩子的說法，還像你現在想的……”雲父這話也說得頗為無奈。

“兩個孩子真的處不來……就只好送回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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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嬜的房間裡兄妹對話還在繼續。

“大哥，照你這麼說，雲姝在那個小縣城的家裡過得挺不幸福？”

“應該說，她的養父是個好人。主要是她的生母比較……”雲烆皺眉想著找什麼形容詞能確切表達。

“哦，懂了，”雲嬜或許看出雲烆的詞窮，索性幫他做了個註釋。

“挖野菜都不會的低能戀愛腦。”

坐在雲嬜對面的雲烆：“……”

飄在雲嬜背後的0079：“……”

“那她養父很厚道了，生母對她幾乎放養，養父還堅持要給她治療。”

雲嬜對自己的毒舌沒有絲毫自覺地繼續對話。

“倒也不算，”雲烆說道，“實際上是雲姝那個表哥為她治病的事出力最多……”

雲嬜和0079同時精神一振。

總算把話題帶到這來了。

無數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是法則的化身能量。

能夠突破世界意識的手段，未必能突破運轉不息的法則。

關鍵劇情的導火線必須由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發起。

迫使隱藏角色嵌入重要劇情的相關資訊，也必須由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宣之於口。

這樣他們一人一統才能在法則許可下繼續介入劇情，從而徹底扭轉劇情的內容和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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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露出本性了吧，這個毒舌的惡毒女配！”0901現在對雲嬜就是不懟不痛快。

“難怪原劇情雲妍對雲姝做的一切壞事都離不開她的挑撥和助力。”

“現在女主才是做壞事的那個。”0901氣鼓鼓的熊樣子讓賀沉宵覺得有點好笑，“而且她有心機，懂得利用身邊的人。”

賀沉宵對現在的狀況有清醒的認知。

明知現有劇情資料基本都已經不可靠的情況下，整個劇情的邏輯都可能與那些由初始資料得來的認知大相徑庭。

但顯然0901現在是憑藉自己的好惡傾向來判斷劇情發展。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這是大忌。

0901此前數次任務重從未表現出這麼明顯的，類似人類情感的傾向。

似乎就是進入這個世界才開始的。

確切地說，0901作為系統，對於劇情不受控這件事產生了強烈的類似負面情緒的傾向。

莫非進入這種特殊的世界執行任務，系統會受到這樣的重大影響嗎？

“但她是這個家的真千金啊，她的血親，加上爺爺奶奶。7個人裡有4個不是其實並不接受她，就是沒有真心實意的接受。”

0901似乎還想為女主辯駁一下。

“她為了爭取自己的應得利益用些手段趕走假千金。這個邏輯總體上還是世界意識會認可的吧？”

“人是複雜的，不能因為關於血緣的一紙證明就把他們曾經的羈絆一刀切。”

賀沉宵的目光從資料上掠過，眸中倒映著光屏上閃動著的、複雜的光影。

“最起碼，雲家的父母心裡是希望這兩個女兒都在身邊的。”

“他們想好好補償雲姝是發自內心的，想留住與雲妍之間的親情也一樣。”

0901沉默了。

宿主說的話，多少超出了它非黑即白的理解模式。

“就算沒有云嬜的干預，她們也不可能心無芥蒂相處下去。”

賀沉宵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是，真假千金中間還有一個男主，這是遲早會引爆的定時炸彈。

按照世界意識的傾向，只要有周漸明其人的存在，真假千金之間就必然發生衝突。

法則的運轉，只要求一切“合理”即可。

但世界意識本身之所以有傾向，是因為某些事件的判定標準“合情”優先於“合理”。

總體來說還是比法則寬容得多，卻也比法則更容易引導被選定的角色之間發生衝突。

對於世界意識來說，一切都為推進劇情獲得能量，而情感是人類身上最重要的能量來源。

任務系統沒有獨立人格，只能在量化層面上理解涉及“情感”的部分。

0901顯然有一種思考誤區，它認為真假千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夠獨享雲家能帶來的一切。

即使賀沉宵現在告訴0901真假千金之間必不可能和睦的原因，是基於男主的存在這個事實。

而不是關於雲姝和雲妍能否共享雲家的一切，特別是雲家人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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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以後如果談戀愛了，一定會找哥系男友。”

0079冷不丁冒出一句和之前對話內容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因為雲嬜這天聊著聊著，就不知何時又靠到了雲烆身上。

“你不覺得自己任務過程中對所有的哥哥型別角色都下意識地親近嗎？”

0079終於找到機會吐槽自己的宿主，不吐不快。

“老頭子，你的獨立人格都是因為胡思亂想進化出來的吧。”雲嬜語氣清涼地反唇相譏。

“有沒有一種可能，單純因為每一個世界的哥，都比靠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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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