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幕江嘆了一口氣,像是無奈地收回來銅牌,隨後又掏出一個雕刻成魚形的和田玉佩,遞給祁月離。
“既然如此,那某隻有送幾位一些小玩意了,這個玉飾並無特殊,只是某覺得比較適合祁仙子,所以拿來當做了禮物。”
這玉佩雕琢得十分精巧,那一條魚活靈活現,彷彿下一秒就會從其中跳出來,而且這塊玉佩用料極好,一看就價值不菲。
祁月離其實一直都挺喜歡這種小飾品的,但也知曉這塊玉佩的價值,下意識想拒絕。
誰知柳幕江卻道:“諸位已經拒絕某一次了,總不會這種用來欣賞的小玩意也不收下?而且若不是幾位,某早就不在世上了,某這一條命說是諸位給的也不為過,某隻是想要稍稍報答諸位些許。”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祁月離就不得不收了。
於是她瞅了瞅元衍,又看了看何夢姝,見二人皆無所動作,便伸出手接下。
“那我就收下了,多謝。”
見祁月離收下,柳幕江輕輕撥出一口氣,示意樓下的僕叢上來。
那人手中捧著些什麼。
柳幕江開啟蓋在禮物上的紅布,竟是一些書籍。
他將書籍拿起,走到何夢姝身前,“因為並不知道仙子喜歡什麼,只是依據仙子在醫術上有所成就,所以從家中搜集了一些醫書送給仙子。”
何夢姝只是掃了一眼便知道這些醫書都是孤本,知曉其中的貴重,一時間有些猶疑,但想著柳幕江的話,還是收下了。
接下來分別是送給元衍和言錦笙的禮物。
送給元衍的似乎是柳幕江父親在外蒐集到有些殘缺的講解部分符咒的書籍。
而送給言錦笙的,大抵是因為柳幕江與他接觸不多,所以並未猜到他喜歡什麼,送的也是一塊玉佩。
只是較之於祁月離的這塊少了些雕琢的靈氣。
正當柳幕江想要問詢言錦笙的情況時,言錦從樓下走了上來。
顯然是出去晨練了。
少年一襲幹練的白色打底青色描邊裝飾的短袍,右手執著用灰色的布蓋著的無劫劍。
頭髮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束了個高馬尾,額邊碎髮有些溼潤,還有幾滴汗自他下頜線滑落。
此刻晨光熹微,自開啟的窗戶照射進來,映在言錦笙的眉眼中,為他更添了幾分顏色。
祁月離視線落在言錦笙的身上,被驚豔了一下,隨後迅速移開了眼。
她也想多看帥哥幾眼,但那個夢,實在讓她有些心虛。
言錦笙見眾人都在門外,有些意外,行了一禮後問道:“師兄師姐,柳公子,你們這是?”
“言仙長回來的正好,這是某想送你的禮物,因為某不知曉仙長的喜好,所以挑選隨意了些,望仙長不要嫌棄。”
柳幕江上前一步,遞出了手中的玉佩。
言錦笙先是看向自己的師兄師姐,在看見祁月離的瞬間下意識移開了眼,見元衍二人並未說話,他視線下移,收下了這個玉佩。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多謝柳公子。”
柳幕江將準備的禮物都送了出去,心底鬆了一口氣,他知道祁月離幾人對他的恩德不是這些東西可以抵消的。
但又始終覺得需要送些東西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才特意篩選準備了一下。
“日後諸位若是遇到些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某,只要是某能做到的,定當全力,只要諸位不要嫌棄某一介凡人便好。”
“柳公子過慮了。”元衍開口道。
見幾人都沒有想要再說話的意圖,柳幕頓了頓,“那某就不打擾幾位了,就是可否與祁仙子借一步說話?”
幾人聞言都看向祁月離。
本在走神的祁月離猝不及防的被叫,她一愣,因為言錦笙的位置就在柳幕江旁邊,她抬眼的瞬間便和言錦笙對視了。
她連忙應道:“可以的可以的,走吧。”
說著拉過柳幕江手臂,低下頭急匆匆從言錦笙身旁走過。
何夢姝看著祁月離的反應,有些奇怪,眼神在言錦笙身上環繞了一圈,見言錦笙望著祁月離的背影,心底似乎明白了什麼,眼中溢滿了笑意。
“小師妹何時才能改過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元衍看著祁月離抓著柳幕江的手,輕輕皺著眉頭,有些不贊同。
雖然修仙界較之凡塵開放了些許,但男女畢竟有別,柳幕江在他看來只是萍水相逢之人,小師妹與他並無太多接觸,再如何也不該如此。
何夢姝安撫道:“無事,小師妹有分寸的。”
跑出了客棧,祁月離便放開了柳幕江的手臂。
柳幕江畢竟底子虧空,雖然得到了何夢姝的治療,但還是需要好生養病,祁月離拉著他跑那麼快,他有些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聽見柳幕江的咳嗽聲,祁月離一囧,是她的問題,因為緊張所以忘記柳幕江那病弱的身體了。
於是她忙拍了拍他的後背,“不好意思,你還好嗎?”
柳幕江緩了幾口氣,搖了搖手,“無事。”
見柳幕江恢復過來,祁月離鬆了一口氣,“怎麼了,你還要和我說些什麼嗎?”
畢竟他和祁月離的相處時間最長,經歷的也最多,因此同她說話他稍微放鬆了些。
“我回去仔細想了想,在知雲這件事上,我最不該做的事是包庇她,明知她在做的事是不對的,我卻因為顧及到同她的友誼,間接害了其他人,如果我早點阻止她,或許還能挽救一些無辜的生命,挽救走上歧途的知雲。”
說到這,柳幕江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向飄著幾朵白雲的天空。
“但是比起將知雲移交給修士,我還是更願意自己努力糾正她,畢竟,在我虛無的生活中,她為我帶來了色彩,帶來了光芒。”
“但是……”柳幕江眸子一暗,繼續說,“僅靠我自己的力量大抵是無法阻止知雲的,若是能重來,或許選擇找人求助是最好的辦法吧。”
對於柳幕江的這種想法祁月離表示理解,世界上許多人在面對感情和道德法律的時候,都很難做出抉擇。
畢竟一方面是多年來的陪伴,多年來的感情糾葛,一方面是無辜之人的生命,這兩者於大多數人而言,都是難以抉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