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暮夜淵的話音落下，兩名侍衛各自押著一人走了進來。
眾人定睛一看，侍衛手中押著的正是珍妃和清玉郡主。
珍妃的臉上毫無波瀾，非常淡定，彷彿周遭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再看清玉郡主，就不像她這麼平靜了。
她滿臉淚痕，彷彿被無盡的悲傷淹沒，淚水肆意流淌，浸溼了那張原本精緻的面龐。
頭髮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亂糟糟的，與她曾經的高貴之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刻的她，彷彿在一夜間失去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不過可沒人會憐憫她。
膽敢觸碰皇上的逆鱗，就要做好萬劫不復的準備。
侍衛鬆開她們，她們兩人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不小的聲響，一聽就感同身受似的，膝蓋生疼。
“朕可沒有那麼多耐心，說吧，誰指使你們敢對小公主下手” 暮夜淵鋒利的眉眼掃射向她們，冰冷無情的開口。
所有人都緊張得望向珍妃兩人。
清玉郡主率先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想要靠近暮夜淵，不料中途卻被一直守在旁邊的侍衛及時阻止了。
這才沒讓她得逞。
男女力量本就懸殊，侍衛比普通男子更甚。
清玉郡主自小養尊處優慣了，力量弱的跟貓似的，。
輕輕一按，身子就直接趴在地上了，根本不用花費太大的力氣。
侍衛也狠狠的鬆了口氣，要是他真讓清玉郡主觸碰到皇上的半分衣角，他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呼——
還好，還好。
清玉郡主被攔下，動彈不得，只能不斷的開口求饒認錯。
“皇上，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是我一時糊塗，才犯下這般不可饒恕的大錯”。
“臣女願自請削髮為尼，自此青燈古佛常伴左右，為公主祈福....”。
清玉郡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悽慘，好不可憐。
她那精緻的面容此刻已經變得慘不忍睹，原本嬌豔欲滴的嘴唇現在也變得黯淡無光，口脂暈染得一塌糊塗。
黑乎乎的眼睫毛一團糊在眼睛周圍，腮紅則完全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和形狀，大半的臉都是紅紅的一片，彷彿剛剛被人打過一般…
若換做平常，一大圈人指定得狠狠的笑話她一通。
不過此時，卻沒人有那個心情跟膽子，即便清玉郡主的臉看起來是如此的糟糕。
慧語自然不願意出家，但若是削髮為尼能保住她的一條性命，那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事實證明，她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
清玉郡主心裡還覺得出家，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天大的慘事了。
殊不知，暮夜淵已經打算把慧語給五馬分屍了。
清玉郡主悽悽慘慘慼戚的哭喊著，而同樣跪在一邊的珍妃則與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不哭不鬧，平靜如水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脫的寧靜，始終保持著鎮定自若、從容不迫的姿態。
暮夜淵的視線定格在了珍妃的身上，畢竟是從潛邸跟出來的人，暮夜淵記得的。
“珍妃，朕給你機會，你若說出背後指使之人，朕可以讓你痛快點死” 暮夜淵冷冷道。
即便珍妃陪伴他身邊多年，但此刻，暮夜淵仍然對她絲毫不講情面。
能讓珍妃不受折磨的死去，已經是暮夜淵最大的恩賜了，這也是看在珍妃父親忠心耿耿，造福一方百姓的面子上。
他雖然很少插手後宮事宜，但是他知道，珍妃一直與世無爭。
也很少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從不會像旁人一般，去什麼耍心機手段去獲得聖寵。
突然對小崽子下手，肯定事出有因。
他覺得，比較大的可能，是有人背後指使珍妃。
眾人聚精會神的盯著珍妃，只有人群中的周貴妃，神色略微不自然，稍稍垂下頭。
纖細的如青蔥般的手指，正一點一點的沒入掌心。
暮雲霄離得周貴妃很近，憑藉著自已敏銳的直覺和觀察力，立刻察覺到了周貴妃的不對勁之處。
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緒紛雜，對大致的事情隱隱有了猜測。
但是他也不敢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只用餘光瞄向周貴妃。
父皇在這兒，但凡他有一丁點的反常，就會被父皇察覺。
此時，裝作不知情，保持平穩，才不會被父皇疑心。
而聽到暮夜淵話的珍妃，依舊錶情淡淡的，不慌不忙。
良久，她開口道。
“無人指使，一切都是臣妾自已的主意，臣妾嫉妒皇上寵愛小公主，於是才有了加害小公主的想法”。
“包括清玉郡主，是臣妾故意激起她對小公主的嫉妒之心，引導她與臣妾合作”。
“只不過...還沒開始，就被八皇子發現了”。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還沒開始，就已結束。
原本她以為就算要不了暮知意的性命，至少能讓她遭罪。
可惜...一個八皇子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實施。
暮夜淵眉頭緊蹙：“珍妃，你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
珍妃此時才展露出笑容，只是那抹笑容卻顯得無比苦澀。
她的嘴角輕輕上揚，彷彿心中藏著無盡的哀傷和無奈，這使得她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落寞與悽楚。
隨後，她自顧自的訴說著，偏離了暮夜淵的審問。
“皇上，您知道嗎？其實臣妾也有過一個孩子”。
珍妃的話，讓在場的人微微一驚。
珍妃懷孕過？
他們怎麼不知道。
不過，這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
皇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皇嗣，在暮知意出生之前，後宮中的嬪妃或多或少的懷孕過。
只是有些人幸運，能順利產下皇子，有些人卻在診斷出懷孕沒多久，就被害流產。
後宮波詭雲譎，風雲暗湧。
沒有誰是良善之人。
誰都不想讓對方的孩子出生，尤其是那些本就有皇子之人，生怕其他妃子的孩子會威脅到自已兒子的地位。
不論地位高低，想要在宮裡生存下去，為自已與孩子謀得一片天地，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過鮮血。
即便尊貴高雅的沈皇后，雖然比不得周貴妃，但能穩坐皇后之位，不僅僅是鎮國公府的助力。
還有她的手段。
“............”
珍妃沒有管他們的驚訝、好奇，眼神慢慢的飄忽，思緒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