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長刀,王舒轉身看到了正虛弱不堪的韓月梅,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月梅,我來救你出去。”
韓月梅的眼中泛起晶瑩的淚花,無力的點點頭說:“我...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等到了...”說完話,精神緊繃的狀態一下放鬆下來,她又暈厥過去。
王舒將她從木架上解下來,用一根長長的布帶纏在自己的後背之上,便快速的走出了地牢,朝著一個守備相對鬆散的城牆處跑去。
幾名巡邏的小兵路過地牢門口,發現那裡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幾個人,跑過去一看全部沒有了呼吸。
一名小兵大喊:“不好,肯定是有人來劫牢了,快去通報搜查。”
等兩個小兵跑去尋找支援後,另外幾個人慢慢摸索著來到了地牢內,他們手裡握著彎刀,神情非常的緊張,一連找了好幾個牢房都沒有發現異常,但是他們走到靠近地牢裡面的一個行刑房內,徹底的呆住了。
那地上是一大灘血跡,血泊當中還有一個被劈成兩半的人死在那裡,走過去定睛一看,這不就是自己的少城主鐵嚮明嗎?
這幾個小兵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地牢,急忙去找城主鐵繼善彙報情況。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寒霜城內開始了巨大的騷亂,牛角製成的號角聲不斷的被吹響,這是全城戒嚴的號角聲,城門上的守軍們頓時提高了警惕,紛紛左右檢視自己負責的區域是否有敵人潛入。
鐵繼善在幾個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地牢裡,看到地上被切成兩半的兒子,頓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開始老淚縱橫的嚎啕大哭。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到底是哪個混蛋東西殺死了我的兒子呀,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要對我這樣殘忍啊。嗚嗚嗚。”
雖然鐵繼善平常很看不上自己這個不爭氣又不務正業的兒子,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他縱使有富饒的城池和數量眾多的軍隊,但子嗣就這麼一個,如今還叫人給砍成了兩半沒有了性命,如何不能叫他傷心呢。
這時他的旁邊還站著身背巨大弓箭的箭神馮飛白,鐵繼善大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惡狠狠的對馮飛白說道:“你快去追蹤兇手,無論那個人是誰,儘量給我抓活的,我要親手活剮了他,要是實在抓不住活的,那就一箭射死便是。”
箭神馮飛白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收到命令便點點頭轉身而去。
鐵繼善叫人收拾好了自己兒子的殘軀,收殮好了之後,便回到府內,緊急叫來了好幾個將領們準備佈局更大的範圍去抓捕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還沒等他發話,一個前軍探子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喊道:“不好了城主大人。”
鐵繼善很是惱怒,大聲訓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什麼不好了?”
“報城主大人,不好了,帶兵去圍剿定安城的劉留上將軍還有所率軍隊,已經被全部消滅在鳳棲山腳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啊。”
“什麼?你可不要亂講,否則這就把你拉出去砍了,那定安城不過兩萬人馬,劉留上將軍那是何等的威猛,帶著五萬人怎麼會被殲滅?”
“千真萬確啊城主大人,我們遲遲收不到前軍來報,以為他們有了什麼麻煩,我就隻身一人前去探查,結果就發現了他們悉數被剿滅了,是西關城那一千人馬和定安城的殘存兵力合圍之下做出的,現在他們重新整編成了定安軍,駐守在城內呢。”
鐵繼善有些麻木了,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直響,胸口無比的發悶,好像有巨大的石頭壓在了那裡叫他喘不過氣來。
“你先退下吧,眾將軍...”還沒等他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就覺得眼前一黑,一股無力之感從腳底直竄腦門。
在這接連的重大打擊之下,縱使是老謀深算的鐵繼善也支撐不住,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直接暈倒在了自己那寬大的太師椅上面。
現場頓時有些混亂不堪,留下幾人照顧城主的安危,剩下的將領全部跑回自己的兵營,開始了戒備。
王舒來到了一處無人值守的空擋城牆處,彎腰一個蓄力,兩腳一蹬便高高躍起,直接翻過了那高高的城牆。
直到他落了地,城門上的幾個眼尖士兵才發現了端倪,紛紛大喊大叫:“快去追擊,兇手從那裡跑啦。”
城門開啟,一隊百人左右的騎兵,騎著快馬手提彎刀追了出來,勢必要將王舒拿下好去邀功請賞。
王舒不忙不慌,將手指伸進嘴裡打了一個清脆響亮的口哨,不多時在夜色之中,一匹棗紅色的烈馬嘴裡冒著騰騰的白霧蒸汽跑了出來,王舒一個箭步上前翻身上馬,揹著韓月梅就向黑暗中逃走。
一連跑出了幾十裡地,身後嚎叫追趕的寒霜城小兵們漸漸地被甩在了後面,他們在黑暗中全都失去了目標。
但是緊隨他們後面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箭神馮飛白,作為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刺客,他的輕功身法也非常了得,兩條腿前後交錯向前奔跑,腳尖都沒有著地,而是漂浮在乾枯的草叢枝葉之上,行進速度飛快絲毫不弱於疾馳的戰馬,活脫脫的就是個陸地飛行器。
王舒發現自己馬上走進了安定城管轄的地界,身後也沒有了追兵,於是放慢了速度,想給奔跑到快接近極限的那匹棗紅色烈馬一個喘息的機會。
就在這時,發覺身後有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傳來,這個感覺似曾相識,又覺得陌生,隨著危險的進一步來臨。
王舒嘴裡罵道:“臥槽,又來這招?”
他想都沒想,意念一動,身後凝結出了一道寬厚的透明幕牆出來,就在這道幕牆剛剛凝結出來,一個通體黑色又巨大的箭矢帶著尖銳的咆哮之聲射了過來,直接砸在王舒和韓月梅的身後。
王舒捏了一把冷汗喃喃道:“還好老子反應快啊,要不然我們兩個人都得被射個對穿不可。”
還沒等他驚魂未定,緊接著又是兩隻巨大的箭矢嗖嗖的襲來,全部撞在了王舒凝結出的那道透明幕牆上面,王舒的意念之力和煉氣之法即便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在這三道箭矢的衝擊之下,感到了自己神念受到攻擊的陣陣痛處,那疼痛是來自自己意識靈魂深處的,比遭到任何肉體上的疼痛還要痛苦好幾倍。
就在王舒支撐不住之時,遠處傳來了趙龍的聲音:“王舒莫慌,我來助你。”
他的身後還跟著幾百名精銳的西關城士兵,全部身披戰甲殺氣騰騰而來。
箭神馮飛白也感到很詫異,自從他的箭法連成之日,想要襲擊的目標很少超過一支箭矢便能在很遠處取對方性命,額...上次西關城甘草鋪時是一場意外罷了。
他詫異的是,這個小子就是當時被自己射中一箭而奇蹟般活下來的人,當時他的反應速度和其他功法還都很稚嫩,這才反應慢了半拍之下被自己射出的箭矢洞穿了身體,沒想才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如此恐怖的提升。
心中感嘆之餘,馮飛白迅速隱藏在了暗處,準備再找機會給王舒致命一擊,他自己的信念是一擊不中立馬撤退,但是城主鐵繼善發出了死命令,今天要是不把王舒拿下,是無法返回去交差了,等待他的結果那必然是鐵繼善的濤濤怒火。
王舒將腰間的布帶解開,把韓月梅交到了趙龍的手裡,吩咐道:“趙龍大哥,你們帶著月梅先行一步,我去會會那個射冷箭的人。”
趙龍接過韓月梅,將她牢牢的固定在一匹備用的戰馬馬鞍上面,有些擔憂的看向王舒說道:“你是說,當初在甘草鋪傷你的那個人?”
“沒錯,肯定是他,若是不除掉此人,以後我們所有人都要活在他的威脅之下。”
“那你要小心啊,要是敵不過,馬上撤回到安定城!”
趙龍非常的果斷,交代的話一說完,直接帶隊轉身走了。
王舒沒有了思想包袱,頓時感到無比的輕鬆,他調轉馬頭緩緩向前走去。
邊走邊吹著口哨喊道:“別躲著了,你個老陰比,你就像那永遠活在暗處不能見人的鬼一般,真是讓人瞧不起你啊。”
聽到王舒的挑釁,馮飛白冷笑了一聲,他並不是被王舒的話激怒了,而是對這個年輕人感到了很大的興趣。
於是也不再躲藏,直接從一個枝繁茂密的乾枯樹杈上面跳了下來,站在離王舒不到三丈遠的距離。
王舒看到從對面樹上下來的人,邪魅一笑便翻身下馬。
“你倒是還有點兒要臉的嘛,很好,既然你這武道實力也不俗,就應該堂堂正正的較量一番,要不然總是在暗處放冷箭,有什麼意思呢?”
馮飛白臉上那面玄鐵面具下,傳出了冰冷的聲音:“好小子,既然你這麼著急趕著送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上次我就應該再補上一箭結果了你的小命的。”
說完他的手伸進了背後的箭袋裡,直接抽出了三支箭矢搭在那巨大的弓上,拉成了滿月狀態激發了出去。
王舒沒想到這個老陰比還是一如既往的陰狠,話都沒有說完就開始放箭,簡直是可惡至極。
眨眼之間那三支箭矢帶著怒吼咆哮般的聲音朝王舒身上射了過來,王舒也不再多想,一左,一右反覆橫跳,速度之快已經成了一道道殘影。
一連躲過了兩隻箭矢,王舒剛剛站定身體,那第三隻箭矢就像是長了眼睛的生命體一般,本來已經和王舒擦肩而過了,誰知道原地一個極速急轉彎,猛的加速度就朝王舒的後心處射來。
說時遲那時快,王舒意念一動,就在自己後背凝結出了一塊厚厚的井蓋出來。
沒錯,就是現代社會大馬路上的那種井蓋,原本王舒想凝結出一道美隊使用的那種盾牌,可倉促之間意念想法出現了偏差,只是出現了一個井蓋。
但是這井蓋雖然沒有什麼賣相,看著也不帥氣,但作用卻是不容小覷,只聽‘鐺’的一聲,穩穩的接住了那一支後背襲來的箭矢。
馮飛白嘆息了一聲:“好小子,還是有點東西的嘛,不過可惜了呀,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呵呵呵。”
他冷笑著將手再次伸進了背後的箭袋裡,摸了兩次這才摸到了箭矢,頓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凝滯,此時他的箭袋裡只剩下了一支箭。
即便是這樣,馮飛白也毫不猶豫,激發出自身全部氣血武道之力,匯聚於最後一支箭矢之上,搭弓拉箭一氣呵成,向前射了出去。
王舒也感覺到了對面已經使出了全部力量,一股恐怖的威脅之感籠罩了他的身體。
於是他也認真起來,微閉雙眼,手中凝結出了一把硬弓出來,將一支渾身流竄著雷芒的箭矢搭在上面,手上的肌肉全部繃緊,直接將其射了出去。
兩支箭矢都帶著自己的使命,卷蕩起無數道恐怖異常的罡風,狠狠的向對面的方向呼嘯而去。
眨眼間,兩支箭矢就筆直的對撞在了一起,四周頓時一股撕裂一切的罡風激盪爆炸開來,兩旁早已乾枯的粗大樹木被撕扯的粉碎,散落在地上。
馮飛白射出那最後一道箭之後信心滿滿,他自問能夠接得住自己全力一擊的人還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所以就靜靜等待王舒發出的慘嚎之聲。
但是他所想的一切,也終歸是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王舒射出的那一支箭矢與馮飛白射出的那一支巨大箭矢對撞在一起之後,立馬全部變得粉碎,但是從那雷芒流竄的箭矢之下,突然變出了又一支箭矢,毫無阻攔的射向那馮飛白。
當他反應過來之時,所有的一切都晚了,那支箭矢筆直的穿透了馮飛白那黑色的玄鐵面具,洞穿了他的頭顱,‘撲通’一聲仰面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不可一世的一代箭神就此隕落。
高手過招往往就是如此,只是一個小小的疏忽就會乾脆的丟掉自己寶貴的生命。
王舒冷笑道:“叫你射冷箭,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下輩子注意點兒吧您吶。”
說完轉身上馬,朝著安定城的方向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