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將軍府邸。
議事大堂內,韓衝老將軍和韓振東正在與幾名副將談論軍中大小事宜。
一名小兵跑了進來說:“報將軍,城主大人已經到府門前了,還帶著一名寒霜城使者。”說完便退下去了。
韓振東疑惑道:“這城主向來不問軍中之事,也不怎麼關心民生事宜,今天怎麼有閒情到將軍府來了呢?”
韓衝卻說:“他不是還帶著一名使臣嘛,看來是來者不善啊,你們先退下,君臣禮節不能荒廢,還是出門迎接一下吧。”
不多時,韓衝父子二人來到了將軍府門前,迎接城主秦無良和吳使者。
秦無良見了二人,頓時眉開眼笑的說:“哎呀,真是有勞老將軍出來迎接啊,不會耽擱了你們公事吧?”
“城主那裡的話,還請隨我們進入府內談話吧。”
眾人走到大堂內坐定,大管家招呼著下人們上好了瓜果茶點。
韓振東率先問道:“城主大人今天百忙之中前來,是有何事要商談呢?”
秦無良說:“韓將軍啊,我這番前來,是有大大的好事要與你們談啊。”
“哦?這到底是什麼好事呢,還要城主大人親自前來呀。”
秦無良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寒霜城老城主派來的使臣,吳使者,他這次來啊,是代表寒霜城提親來了,而我呢,就當箇中間的媒人,你說這不是好事嗎?哈哈。”
韓振東有些詫異的問:“啊?寒霜城這是為誰提親呢,所提之人又是誰啊,我們韓家都是將士出身,哪兒來的女子可給你們婚配?”
秦無良呵呵笑道:“韓將軍啊,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當然是為您的女子,韓月梅提親啊。令女才華出眾,美若天仙,這寒霜城少城主也是青年才俊,自從多年前一睹芳容之後就再也不能忘記,這次叫我說個媒,來促成兩家親事的嘛。”
“哦...這個...”韓振東嘴裡喃喃著,看向了一旁的韓衝。
韓衝臉上有些不悅的看著吳使者說:“寒霜城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你們突然來訪,我們毫無準備啊,你們暫且回去,回頭找我孫女問問清楚,要是她願意出嫁,肯定會回覆你們的。”
秦無良卻搭話道:“韓老將軍,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人之常情啊,父母之言媒妁之和,還有必要問你孫女的意見嗎?您要是同意,現在就給個準信吧,這吳使者千里迢迢的過來也是不易啊。不能讓他空口回去覆命吧。”
韓衝說道:“城主大人,我們韓家現在只是一個邊關將領而已,並不是王侯貴族,不曾想著高攀寒霜城,也不想做那和親之事,要是你們硬要撮合這門親事,我現在就可以和你明說了,我不能同意。”
見秦無良吃了癟,吳使者趕忙搭話道:“韓老將軍莫要生氣啊,我們這次來並不是另有所圖,更不涉及其他,純粹就是我們少城主對令孫女愛慕已久,我也知道您韓家是世代從軍,這西關城如今兵少將寡,我們城主說了,要是一旦能有結成親家,只要韓將軍同意,我們可以增援一萬士兵和糧草輜重,您看?”
韓振東有些坐不住了,他也勸說道:“是啊父親,我們如今確是兵力緊張,要不就同意此事怎麼樣,您考慮一下吧?”
韓衝也不好和城主撕破臉,畢竟朝廷還在,他的城主職位還在,一些薄面還是要給的。
於是對秦無良說道:“城主請容我想一想,你們暫且回府歇息,天黑之前,我們必將給你們回信。”
看到韓衝的態度有些緩和,秦無良也甚是歡喜,連忙道:“好啊,那我就恭候老將軍的喜訊了,這就告辭啦。”
等送走了城主秦無良等人之後,韓振東便吩咐管家叫來了自己女兒韓月梅。
韓月梅一身白色錦衣來到了大堂之內,看到自己父親一臉愁容,韓衝則臉上有些凝重的樣子。
她有些疑惑的問到:“父親,爺爺,你們喚我過來,是有何事?”
韓振東說:“閨女啊,方才城主帶著寒霜城使者前來,是要為你提親的事情來的,寒霜城的少城主對你頗有好感,所以叫你過來,是想問一下你,可否願意啊?”
韓月梅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弄得有些發懵,她從沒想過要嫁給何人,而且對這寒霜城少主也不瞭解,更不能提及什麼感情之類。
就回答道:“父親,我還沒有想過現在要出嫁,對那少城主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您叫我如何答應這事情呢,我只想在父親和爺爺身邊多服侍幾年。”
“你這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是常理嘛,何況那寒霜城雖然是北境之地,但兵強馬壯錢財無數,你嫁過去也不會委屈了你的啊。”
“父親,你就是說破天了,我也不會同意此事,如果非要逼我成親,那我只好遠走他鄉另謀出路了,哪怕到民間做一名遊醫我也是願意的。”
“你...你這孩子...”
“砰!”
韓振東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氣的使勁拍了一下旁邊的桌案,那厚厚的桌案直接被拍的長出了數道裂紋出來。
韓月梅還是不為所動,直接扭過頭去不再看著韓振東。
此時一旁默不作聲的韓衝開口說道:“我的乖孫女啊,你要是不想出嫁,那便不嫁,誰也不能強迫你的,你先回去忙你的事情,這事就由我來替你擋了。”
韓月梅聽到這話,彷彿如蒙大赦一般,連連道謝道:“哈哈,謝謝爺爺,我就知道您對我最好了。”
說罷,就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不知道去了哪裡。
韓振東一臉懊悔的說:“父親,你這是幹什麼,如此一來,你叫我怎麼回覆城主和那吳使者啊?”
韓衝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怒意,他厲聲說道:“混賬,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將我們韓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韓振東立馬跪倒在地,一臉委屈的說:“父親,您為何如此說我呢,我這不都是為了這西關城的軍隊和百姓著想嘛。”
韓衝一臉惋惜的說道:“東兒,你糊塗啊,這寒霜城的老城主鐵繼善,素來奸詐狡猾,那少城主更是殘暴成性,你叫月梅嫁過去,不是把她送進了火坑裡嗎?”
韓振東還是有些不服氣說:“父親,月梅可是他們想要明媒正娶過去的人,想來也不會對她太過分吧。”
“哼,你可曾想過,他們這提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想起來呢,這背後肯定有別的陰謀的,我以前的老部下那裡有好幾個探子送來了秘報,中原江南一帶,各處城主們都已經開始混戰在一起了,全都想自立為王,朝廷的威嚴已經岌岌可危,恐怕不就的將來天下大亂就會正式開始了。”
“在這危難之際,我們不得不防啊,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幻想借助他人之力來守住這西關城了,現在的情形,除了自己,誰都不可靠。”
“父親,那寒霜城真的要能夠支援我們一萬過人馬錢糧,我們必定能夠戰勝那些妖獸,甚至可以打到西域之地攻伐那些妖人的呀。”
韓衝聽了這有些天真的話,不免發出了幾聲乾笑:“哈哈哈,就寒霜城那些兵士,別說一萬人,就是來了十萬人,那也只能全部成為妖獸嘴裡的口糧。要是真能幫我們便好,就怕他們到時候的支援變成了入侵,到那時,前有妖獸來襲,後有寒霜城的圍堵,老夫我請問韓大將軍,你該如何應對呢?”
韓振東這才有些醒悟過來,過了良久,這才有些悔恨的說:“父親,是孩兒被矇蔽了心竅,才想到了這妥協的辦法,現在想來,父親所說也不是不可能,這亂世當中生存,實在是太難了呀。”
韓衝卻不再責怪自己的兒子,反而安慰道:“東兒不要急躁,我們西關城是龍國的西方邊境,外面又有妖獸時常襲擾,暫時不會有人真的會對這裡動手的,除非那大部分國土被某一家勢力所掌控,到那時候才會想起我們這小地方來的。”
韓振東點點頭道:“我明白父親的意思,但眼下這軍餉還有兵源都非常吃緊,該如何解決呢。”
韓衝捋了捋鬍鬚思忖半晌說道:“這樣,徵兵擴充的年齡再提高一些,只要有心抗擊妖獸,保護邊境者都可以吸納進來,但是一定要記住,軍中紀律不可渙散,戰力操練不能鬆懈,至於軍餉嘛,這道好辦,月梅這丫頭昨天跟我說,製作回生散的獸膽已經足夠了,之需要配置一定的草藥,沒有多久就能煉製出來。剩下的獸膽,我置信一封給雲浮城的老城主,賣給他們就可以,雲浮城的老城主是寬厚之人,價格也較高,所得錢財,維持我們一年的軍餉綽綽有餘了。”
韓振東這才放下心來,感激的說:“父親,孩兒真是無用啊,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在為軍中操勞,不曾享受過幾天的天倫之樂,我真的很慚愧。”
他說著,臉頰之上,流下了兩行熱淚。
韓衝站起身,把跪著的韓振東扶起來說到:“東兒啊,為父我從十五歲習武從軍以來,經歷過無數次的戰亂,到現在已經記不得到底有多少場戰役了,但是總結起來,這對外入侵的戰役只佔其三,對內平亂則是佔其七分,我們從軍者,終其一生只要有戰事,就不能停歇一刻呀。”
聽著自己父親的教導,韓衝父子二人一同走出了大堂,向軍營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