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的直覺告訴她，深夜，一個陌生的美麗女人來到她的家門口，眼裡帶著幾分高傲冷漠，這不是什麼友好的表現，極大機率會是麻煩。
果不其然，對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是楚霄的媽媽。”
姜妍並沒有表現的很意外，她知道楚霄有個小媽，很年輕漂亮，只是她沒想過這種年輕漂亮是浮於表面，她看上去只是一個花瓶而已。
姜妍見過楚霄的父親，他父親雖老是板著一張臉，笑起來也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可是個十分有內涵且紳士的男人，她很難想象這兩個人放在一個框裡是什麼狀態。
“坐吧。”
趙娟倒了水放在二人面前，又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姜妍。
姜妍遞給她一個眼神，“趙阿姨，你做飯去吧。”
趙娟點頭應下轉身離開了。
“我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今天我來找姜小姐就是希望你以後能夠和楚霄斷了聯絡。”
她完全不給姜妍開口的機會，和所有俗氣的偶像劇套路一樣，從包裡面摸出一張卡，放在桌上。
“這裡面是五千萬，姜小姐有了這筆錢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再為了招生賺錢去參加什麼節目，更不用擔心過了今天沒明天，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她知道姜妍的腿腳不方便，所以這張卡她刻意放在她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姜妍盯著那張卡反問道：“五千萬？”
“是的。”她想從姜妍的臉上猜出什麼來，可她的臉色如常，讓這位楚夫人什麼也猜不到。
而後她又補了一句，“如果姜小姐覺得這筆錢不太滿意，我們也可以商量，但是再加錢的話，恐怕我希望姜小姐能夠換個地方生活了。”
她環顧了整個客廳，長嘆一口氣，“說實在的，從前的姜氏千金小姐如今蝸居在這個地方也覺得憋屈吧？再說了，江城的天氣也不好，近年來總是下雨潮溼的厲害，我想對於姜小姐的身體來說也不是最佳的選擇。”
姜妍伸了伸懶腰，靠在沙發上，就這麼安靜的聽著她說話。
對方大有一種姜妍油鹽不進的感覺，於是又搬出楚霄父親來說話。
“你也知道，楚霄他爸爸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便是楚霄不介意非得要娶你，那麼你呢？你想讓楚霄也在這個圈子裡抬不起頭嗎？”
姜妍明知她來者不善，以後也不會有好相處的時候，所以也就斷了要逢場作戲的念頭，也不怕把這層薄的不行的窗戶紙捅破。
姜妍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太陽穴，十分慵懶的說道：“你說的話我都明白，可是五千萬？我姜妍又不是沒見過錢，你打發要飯的呢？”
“你……”
“外頭的人都覺得我是因為楚霄的身份地位才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吧？他的身價難道就值這五千萬？”
姜妍將卡丟在桌上，“請回吧，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楚霄。”
她這話的意思就是，楚霄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回去鬧一場，她姜妍讓兩邊都體面一點，也希望楚家的人不再來找她。
“你今天還沒見過楚霄吧？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姜妍沒接她的話。
“他在醫院。”
“他怎麼了？”姜妍有些急了，已經坐不住了。
“他沒事，有事的是楊家的那個小姑娘，她吞藥了。”
楊雪？
姜妍大概猜中了是怎麼一回事，“她吞藥了關我什麼事？那藥也不是我強塞進她嗓子眼裡的。”
“你這個女人的心腸怎麼這麼硬！你知不知道如果楊雪因為這件事丟了命，楚霄心裡一輩子也會不安的！你就非要跟他在一起，然後讓他揹負上這些罵名嗎！”
姜妍的心裡門清，“楊雪怎麼樣那是她的事，如果她們家用這種事來道德綁架楚霄，那就是她們楊家有問題。你口口聲聲說楚霄怎麼有身份有地位，難道楚氏連這點麻煩都解決不了？一個繼承人要娶什麼樣的女人，竟然要被對方拿捏？”
這位“小媽”明白了，姜妍不是什麼小白花，她不是依附著別人生活的那種女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穩定的核心，而這種東西使得她頭腦異常清醒，這種清醒絕非物質可以動搖的。
她心裡也明白今天的談判無果了。
所以起身打算離開。
姜妍叫住了她，“等一下，麻煩你把這張卡帶回去。”
姜妍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她和楚霄之間的感情註定要摻雜許多問題。
“楚律師不在家，我剛剛上樓去敲門，沒人應。”
“沒。”姜妍有些疲憊的嘆了一口氣，“趙阿姨隨便做點飯吃了洗漱休息吧，我今天也累了。”
看姜妍的狀態趙娟大概能猜到剛剛二人都說了什麼，她這會也不打聽了，“好。”
姜妍沒有等來楚霄，第二天一早出現在家門口的是沈秋。
沈秋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好，跟外頭的白頭霜一般。
“我聽說了昨天的事，那幫人抓到了嗎？”
“你有沒有受傷？嚴不嚴重？”
“對了，節目組那邊通知錄製要延後半個月，你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休息休息。”
“這段時間你沒日沒夜的訓練，簡直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你也不能太拼了。”
沈秋肚子裡憋了一堆話，見了姜妍就沒有停過，各種噓寒問暖。
姜妍露出一個苦笑，“你自己呢？剛從醫院過來吧？你照顧你媽媽已經夠辛苦了，不是給你放假了嗎，你回去好好休息，舞蹈社那邊有派派，她能處理好。”
“對了，我剛剛問了趙阿姨，她說假肢壞了，我這邊聯絡了之前定製假肢的商家，做一副恐怕得好幾個月。”
姜妍這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所以眼底下發青，臉色也十分難看。
沈秋見外面也蕭條的厲害，窗戶外的景色也不能讓人心神開闊。
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是姜妍先開口打破了寂靜，“醫院那邊怎麼說？你媽媽的情況有好轉嗎？”
沈秋疲憊的搖頭，“只會越來越糟糕，我們鄉底下常有老人說，後輩的孽做母親的是心甘情願背的，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很多事，上天才會這樣懲罰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