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
眼睛裡的東西和成分非常複雜,明暗交織,不懂,但熱烈濃重得過分。
他太瘋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阿閒情不自禁地就把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辜霽聞言只是笑,特別得光風霽月,風華瀲灩,他聲音輕輕柔柔: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阿閒,第一次見你,我就想這麼做了。”
他的笑越發溫柔。
可這笑意裡摻雜幾分蒼涼。
“是不是很卑鄙無恥?”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赤裸的胸膛,緊靠著有力的心臟。
撲通撲通,近乎荒唐地,他好像在說,這顆心臟,它在為你跳動著。
如果你不要它,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
“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那日分別以後,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
一別好像是永遠不得相見。
本來這也沒什麼問題。
一想到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他卻難受得直喘不上來氣。
辜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於是去看了很多大夫名醫。
他們都說他沒病。
最後才從兩三好友口中得知,自己似乎是害了傳說中的相思之症。
他原是不信的。
直到他們見了第二次面。
他的一顆心方落到實處,幾日來無主的靈魂好像也得到歸依。
他明白了點什麼。
而第三次。
現在看來,這幾日他大概是被某人有意地支使去了外地,回城路上眼皮狂跳,呼吸不穩得緊。
探子來報。
近日京中最大的事。
太傅崔珏,要成婚了。
之後便是他一個衝動之下做了大逆不道,為人不齒的惡事。
第一次做,卻是格外順手。
他都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種天賦。
“大人說話好有意思,你都把我騙過來欺負了,還管我會討厭你?”
被人半壓著,他身上滾燙的溫度燙人非常,更別提某處的反應,她各種難受,便扭動身軀,手腳並用推搡他。
“阿閒,別鬧我,我會失控的。”辜霽卻是被她惹得一身火。
臉紅,眼也紅。
這人好無恥,自己不肯起來,還怪她亂動?
“我在乎的。”
“我在乎你會不會討厭我。”
“對不起。”
“今夜讓你受驚了。”
“我不會動你的。”
“但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他小聲補充。
隨著時間流逝,他身上的火氣燒的越旺,腦子卻是越發冷靜理智。
他今晚要是真得做了什麼。
她一定不會原諒他吧?
他不敢賭。
也賭不起。
他吻了下阿閒的額頭便打算起身離去,接下來等待他的,大概是有幸不死也得最少脫去“一層皮”。
是他活該。
毫無怨言。
阿閒被他的迷惑操作弄得一愣一愣得,不是,他到底在幹啥啊?
她不是不願意。
她不死板。
美色在前。
阿閒願意做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
只是她就是習慣性別扭。
加上這人給她下藥讓她有點不爽,現在還在這裡磨磨唧唧得。
煩死了。
他要走,若真得想走,阿閒肯定是攔不住的,所以攔一下也沒什麼,不答應不肯,她就難受一晚上唄。
但她現在只想趕快辦事。
便扯住他的衣袖,她都忘了自己具體說了個啥,反正很直接。
類似於,“男人,你點的火你自己滅一類?”
反正很sao氣很硬核。
可他好像就吃這一套?
明明前一秒還很堅定地不做那等趁人之危的事,誰知下一秒他就一臉羞澀地撲了上來,眼尾一派溼紅。
神態帶怯帶澀。
抿唇,顫手,不大敢看她……
搞的好像她在強搶良家婦女一樣。
紅帳放下,他們十指緊扣。
崔珏的洞房花燭夜,
如願以償地成了他辜霽的。
情濃似酒,香汗漬鮫綃。
番微透。
鸞困鳳慵,婭奼雙眉,
畫也畫應難就。
問伊可煞於人厚。
梅萼露、胭脂檀口。
“從此後、纖腰為郎管瘦”,一句應景豔詩忽地就這麼進入辜霽腦海。
他俊臉耳後脖頸,乃至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泛著羞人粉色。
原來這事……竟是這樣愉悅。
看著身下人,不敢奢求的幸福入他懷中,他時刻提醒自己,這是他寡廉鮮恥用盡卑鄙下作的手段偷來的。
他眸色攪弄風雲變幻。
可那又怎樣。
對不起崔珏,情愛一事,哪有那麼多先來後到,光明正大。
只有各憑本事。
“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意識已在渙散的邊緣,被他沉黯的聲音喚回。
遠得像縹緲一聲嘆息,近得又像標點符號裡都漲了潮,拖著尾音往下墜,變成雨點子,一陣澆在她心裡。
“不要。”阿閒咬著唇拒絕他,不知道是在回答他的話,還是在回答他與開頭風格截然不同的狂浪動作。
“那你對我負責。”
“嗯嗯……”
“那我當你答應了。”
他壞心眼地弄出這樣的動靜,面上卻是做盡一派純澈的歡喜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