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對人世間都豔羨不已的伉儷眷侶,百姓眼裡以為戰神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可誰曾想造化弄人,一直以來位高權重的身份和顯赫的兵權,成了承趙國君王趙棟的一根刺,如鯁在喉,一旦一想到承趙國的戰神能一呼百應,兵權在握,人心所向,趙棟就夜不能寐,一直都處心積慮找機會除掉這根刺。
趙棟身邊有一個謀士叫韓良,他看穿了君王心底的隱憂,就給趙棟獻上了一條毒計——
戰神的軍隊裡一直軍紀嚴明,人人都景仰戰神,嚴守紀律,想要從軍隊管理上做文章,很難。
可韓良得到一個訊息,是軍隊裡的軍需官家中有個很讓人操心的兄弟,欠了賭坊高額的賭債,一家子全靠軍需官那點微薄的俸祿根本就不夠他兄弟消耗的。
趙棟覺得從軍需官兄弟下手,可能更容易得逞,一開始他差人與軍需官聯絡,要求軍需官幫他從中斡旋,軍需官很敬重戰神,果斷的拒絕了。
趙棟覺得頗為棘手,可韓良又獻上一計,令那賭坊的人追債不成,便要將軍需官家中的娘子和妹子一起帶到秦樓楚館抵債,事情鬧到這等程度,軍需官看著趙棟派人私下送來可解燃眉之急的銀兩,便勉為其難答應將一封書信放到了戰神的中軍帳的一堆文書下。
那封書信,軍需官親自看過,認為只是一封與戰神親信部隊的軍長討論下一次作戰排兵佈陣的事宜,並不會對戰神造成任何的損失,他才去放這封信的。
可誰曾想,那是一封隱藏了密文的通敵封函,表面看上去是在要戰神親信如何佈陣,實則是教親信在下一次作戰中如何與敵軍裡應外合,輸掉整場戰役,旨在折損承趙國大半兵力。
這封信函,很自然的被承趙國的君王趙棟派人查了出來,以此為據,不僅一舉拿下了戰神的親信部將,也一舉多得,將戰神以謀反通敵的罪名,秋後問斬於菜市口。
原本是想要藉機殺了戰神的一條奸計,眼看就要得逞,而戰神新娶過門的娘子,阿真也趕在問斬前最後一夜,見了戰神最後一面,她告訴戰神,自已不會獨活,只要戰神身死,她會隨後而至,至死相隨。
就在戰神被五花大綁捆縛於菜市口的斷頭臺前,劊子手正要手起刀落之時,卻收到了趙棟下得一道新的旨意——
原來,承趙國一直的心腹大患不是手握兵權的戰神,而是附近的玄夏國,僅僅是玄夏國的一處地大物博的廣袤州郡兵力,就足夠承趙國喝一壺的。
敵方得知了戰神已經死了,就急不可待的出兵攻打承趙國,承趙國國內居然無一將可用。
趙棟悲哀的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先得平息外患,才能去解決掉戰神這根刺。
是天不亡戰神,而並不是他趙棟不想戰神死。
於是,戰神臨危受命,趙棟下令戰神戴罪立功,前往討伐廣袤,以承趙國微弱的一萬兵力迎敵廣袤郡浩蕩的十萬大軍。
戰神並沒有計較趙棟的構陷,反而覺得若是他不為了承趙國的百姓而戰,那他便枉為戰神。
他一騎棗色赤兔馬上,身披金光戰甲,一手長槍,領兵出征了,可阿真知道,她的戰神此行必定兇險,她以身獻祭,傾盡周身靈力,求得神靈庇佑戰神平安歸來。
“淨守,我會在會真崖等你歸,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回來,你不來,我不走。”阿真在臨別時,雙眼含著淚光,對戰神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戰神騎乘在赤兔上,俯下身,伸出一隻大手,幫阿真擦去淚水,篤定地點點頭,沒有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的諾言。
他夾馬領軍而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此行的兇險程度,是需要有自地獄歸來的神通護佑之力的,哪怕是要獻祭上阿真的巫女全部靈力與血氣。
戰神上了戰場,戰況慘烈,一萬軍士全部陣亡,無一生還,而戰神的左肺也被敵人帶了異域劇毒的槍頭給生生刺穿了。
他以為他會死,可他拄著長槍矗立在戰場上,不肯倒下,一口濃血自口中噴出,他閉了眼,失了生氣。
等到他再次醒來,居然奇蹟般的發現,空無一人的戰場上,居然唯有他一人獨活。
想起與阿真的承諾,他拖著殘軀回到了會真崖,因為他忘不掉阿真對他許下“會真崖等你歸”的承諾時,那雙純粹又深沉期待與愛意的眼眸。
他回去了,回了會真崖,卻再也沒有見到阿真。
他的阿真死了,最後的巫女靈力凝結了魂靈,得以憩息在那朵他們兩人一同種下的復容花王中,久久不去,不得往生。
昔日一代戰神,變得鬱鬱寡歡,可他執著於枯守會真崖崖頂,一田一屋和一朵復容花王,只為陪著阿真。
“我能陪多久是多久。只要阿真魂靈不散,我也會日日相守,守到我不能再守候的那一日。”
戰神在心裡對自已如是說著。
可他其實是不能接受阿真已經身死的這個事實的,更何況,自他回到會真崖,他發現了幾個奇怪的點,是他不能解釋和想透徹的。
他感覺自已是被一股神聖的力量保護了,才會在中了那劇毒槍頭穿透了左肺後都還活著,第二個點是,他雖然戰敗了,可承趙國那個一心想除掉他的君王趙棟,這次卻破天荒的免了他的謀反大罪,還昭告天下,奉他為護國大將軍,允他今後都可以在會真崖安度餘生。
第三個點,更是奇怪,他回到會真崖後,這裡的人個個視他為不祥之人,都不願意和他說話,更不會親近他半分,哪怕是他日日坐在那木屋前,守著阿真魂靈憩息的復容花王,那些會真崖的村民都繞道而行,根本不會靠近這裡。
“也許我當真是個不祥之人吧,這些村民百姓也定是擔心沾染了我的晦氣,才不肯與我說話,不然我也不會命運多舛害死了阿真這麼好的娘子。”
戰神久久不能釋懷,可更奇異的事接二連三的發生了,他身上原本的毒和傷那麼重,卻奇怪的不藥而癒了。
“定是阿真護了我,對吧?阿真對我如此好,我豈能辜負阿真的美意?”戰神決定以此殘軀,為會真崖這裡的百姓做一些什麼,這樣也不枉阿真犧牲了自已全部的靈力和血氣,護佑了他的性命這一片良苦用心。
可每次他主動去和會真崖的人說話,這裡的百姓卻像是當他為看不見、摸不著的人,他們當他是子虛烏有一般,甚至枉顧他遞過去的好意和溫暖,哪裡還有昔日對戰神的一點點崇敬和景仰。
“我當真是不祥的,不然百姓怎麼會避我如蛇蠍?”
戰神神情哀傷落寞,他的傷情只有那復容花王中的阿真才懂,只是阿真靈力耗盡,能留下一抹殘魂居於花中已是逆天而行,她已經不能言語,唯有以手比劃,和戰神交流。
可即便是如此,戰神也知道阿真的意思,而阿真依然是這世間最懂得他的人。
隨著時光的流逝,更奇怪的事再次發生了,這會真崖上的人,一個個相繼去世,很快,這裡只剩下戰神。
一屋一田一花,一戰神,以及復容花王中的一道殘魂——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