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達成，素衣女子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少年要去挑法器，全然忘記面前還有一危在旦夕的中毒病人。

雖然少年的確有點捨不得抽離女子酥軟的纖纖玉手，但正事要緊，不得不提醒她要先救殷前輩。

素衣女子真是丹藥狂，一興奮竟把最重要的事拋諸腦後，雙頰上不禁暈起兩抹胭脂紅，異常尷尬地趕緊鬆開少年的手。

少年當做啥也沒發生似的轉身立即拔開瓶塞，倒出雪白藥丸便欲喂藥，眼看右手馬上就要碰觸到那團黑氣了，千鈞一髮之際，素衣女子突然滿臉驚恐的衝過來，一把扼住少年手腕，神情嚴峻，及時制止。

“公子，不可用手碰觸這妖毒煞氣，否則您會當場暴斃。”

聞言，張陽臉色驚變，不禁在心裡長舒口氣，真的好險啊！

一心光顧著救人，竟差點忘了自己的修為不足以抵擋妖毒煞氣，若非素衣女子及時阻止，恐怕此刻已經見閻王了。

“謝謝姑娘提醒！”少年真誠道謝，可話鋒一轉，愁上眉梢，“可不能碰的話要如何喂呢？”

“我來！”

話音未落，便見素衣女子雙手飛快掐法訣，周身靈力極速運轉，待身上靈光大盛後，當空一指，少年手上的藥丸便自動飛入男子嘴裡，竟是御物之術。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正欲稱讚其法術高超之時，素衣女子忽的柳眉微蹙，似乎並無喜悅歡欣。

“光如此也不行啊！殷長老昏迷了，無法吞嚥啊！得想辦法讓他吞下去才行。”

還以為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此等小問題不值得煩憂，優秀如少年這般的煉丹高手早就化解此間麻煩了。

“姑娘放心，在下所制的藥丸全都是入口即化的，不用煩憂吞嚥問題！”

素衣女子微微一愣，隨即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高，實在是高！”

少年第一次被美女誇讚，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丹藥服用後得觀察一段時間方知是否生效，於是兩人並未鬆懈，繼續緊盯男子，時刻關注著後續反應。

可盯著盯著，卻發現情況不妙，殷虛子臉上的黑氣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有漸漸增加的趨勢，變得越來越濃郁，那個忽隱忽現的豹頭也越發猙獰和真實了，好像隨時都能破壁而出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眼前這奇怪的景象，張陽臉色驚變，一向冷靜的他聲音微微顫抖。

“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

素衣女子一臉既迷惑又驚訝的表情，顯然也無法接受這樣出人意料的結果。

“這怎麼辦？再如此下去，前輩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張陽心焦萬分，急得來回踱步。

他倒也不是在意殷虛子的死活，只是忌憚其背後的仙門勢力。

雖然自己是出於好心，也不是什麼罪魁禍首，但畢竟是他將還有一線生機的男子直接藥死，很難說麟天門是否會放過他。

不管如何，他也不能將希望寄託於僥倖二字。要知道，即使是實力末位的修仙派也終歸是仙門，滅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絕對是少年開罪不起的存在。

“七級妖獸的妖毒並不是你們想象中那般好對付的！”

就在少年正準備把谷娃叫出來相助之時，一個雖蒼老但依舊高亢的聲音忽的從門外飄了進來。

緊接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在藍姬的攙扶下，拄著一根柺杖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柺杖的樣子雖然極為平凡，但其上縈繞的靈氣卻極其濃郁，一看便知是上品法器，乃至法寶。

“太祖宗，您怎麼來了？”

素衣女子一見到老嫗，神情恭敬有加地施了個萬福。

少年一聽這稱謂，瞬間明白，原來是族長的母親，長輩面前自然也不能有失禮數，也跟著拱手作揖行禮道：“見過老前輩！”

“我都是一個快入土的老太婆了，不講這些虛禮，免了吧！”

老婦隨意擺擺手，然後在一石凳上落座。

“老前輩，您方才之語聽著似有深意，難道您是有什麼好辦法嗎？”

雖然太祖宗德高望重，看著又不苟言笑的樣子，但張陽就是能感覺到她沒什麼架子，反而是平易近人，於是便奓著膽子直接追問。

聞言，老婦滿是皺紋的面容上盪開一圈極淺淡的笑紋，渾身散發著一種只有歷經歲月沉澱後方能擁有的從容氣魄，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公子莫急，容老朽瞧瞧！”

只見太祖宗威勢十足地將柺杖往地面上一拄，地面上便瞬時爆發出一道靈壓極高的光波，震得幾個小輩險些站不穩。

光波擴散至躺著殷虛子的石臺後便迅速返回，凝聚成點，復又回到了柺杖之中。

“這妖毒甚是厲害啊，它知道天敵來臨，於是便一窩蜂湧向臉部，打算在中毒最深處速戰速決，爭取在未被全數消滅之前，突破這孩子最後的防線，送他見閻王。”

眉眼眯成一條線，老婦神色嚴峻，不知在看向何處。

“太祖宗，那可有什麼解決之法嗎？”

還未待張陽開口，素衣女子便搶先奪口而出，倒省了少年不少口舌。

太祖宗緩緩將視線收回，看向殷虛子，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臉上越發濃黑的妖毒之氣片刻後，不禁輕嘆，惋惜道：“辦法倒是有，泡吸術可將妖毒吸出，只是，此術須得男子方能施展，咱們靈蝶族……，誒，天意如此，恐怕這孩子……。”

兩位靈蝶族女子聞之也唉聲嘆氣，唯獨張陽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興奮不已，大喜道：“在下不正是男子嗎？”

“哈哈哈，老朽自然知道公子是男兒身，”太祖宗難得開懷大笑，“只是老朽並不贊同公子冒此大險！”

倒也不在意自己被當作三歲稚童般遭人哂笑，人命關天的危急存亡之際，張陽更在意“冒此大險”這四字的含義。

“老前輩何出此言？”

老婦止笑正色道：“公子的確是男子，也的確可以輕鬆學會這初級低階的泡吸術。若公子將此術用在其他地方倒還可以，可若是用來對付這妖毒就太危險了。”

“老前輩，在下不怕危險，人命關天，我得上！”

“憑公子現在的修為，一旦沾染上這妖毒即刻便會一命嗚呼，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即便如此，公子也要堅持嗎？”

雖然太祖宗也想救人，但倘若救一人是要建立在另一人的犧牲之上，她寧可不救。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活到這把歲數了，相信因果報應，不可草菅人命。

可少年沒有選擇，殷前輩必須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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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還有一線希望大家都能活著，運氣再好點，興許還能成為麟天門和靈蝶族的大恩人，好處多多，一飛沖天。

不救的話，不僅殷前輩得一命嗚呼，自己也難逃一死，說不得還會連累靈蝶全族。

如此簡單的選擇題，三歲稚童都會選，張陽又豈會猶豫。

從雪蓮丸喂下的那一刻起，少年便已無選擇，要怪就怪自己過於自信，成王敗寇，他得為自己的年少衝動買單。

“是的，線上堅持！”

“好！”太祖宗很是欣賞眼前這個稚嫩青年的膽識和勇氣，對著藍姬大手一揮，“丫頭，去，將我珍藏的那一整罐靈松露拿來給公子！”

聞言，藍姬大驚失色，“太祖宗，這可是您用來滋養經脈的靈水啊，不可！”

“去！”

“太祖宗……，”

藍姬似乎還想阻止，卻被老婦一個不怒自威的眼神嚇得把已到嘴邊的話給生生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