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當日,滿大街都在傳,誠王妃在文州雪災中英勇犧牲了,皇上封了她一品誥命。
連帶著凌珣最近也蹦躂得歡快了些。
經過文州一事,姜雲瀟的官職終於是定了。
姜松瑞和曹瑾也寫了信來勸誡,忠君愛國才是對聖上最好的回報。
姜雲瀟從雲州回來後,總是對月娘說,發現了普通百姓的可貴和可愛了。
“作為國公府的小公爺,我卻一直沉浸在自已的理想和出人頭地中,可是作為普通百姓,他們唯一的大事就是生命能否延續到明天。”
說到這裡,姜雲瀟眼中還閃著淚光:“夫人,從前真的是我太不懂事了。”
姜雲瀟的成長越大,月娘就總是越恍惚。
這一夜,許久沒做夢的月娘又夢見了那個白鬍子老頭。
“好久不見啊。”
“你怎麼又來我夢裡了?”
那個白鬍子老頭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壺酒、兩個杯子、一張桌子:“過來陪我喝兩杯。”
“我不想喝酒。”
“那你就喝茶。”
月娘有些不耐煩了:“你叫我來到底是有什麼事?”
“我可是特意來感謝你的。”
“謝我什麼?”
“我原本以為姜家要毀在姜雲瀟手裡了,可是你的到來不是拉回他了嗎?”
月娘輕輕喝了一口:“嗯。”然後就悶不作聲了。
白鬍子老頭拿手在月娘面前晃了晃:“怎麼了?”
“我是不是也是一個商品?在原來的世界我是被拋棄的,在這個世界是你送給姜雲瀟的。”
“為什麼會這樣想?”白鬍子老頭不解。
月娘看著手上的茶杯:“付沅孃的感受我也有,總覺得命運由不得自已。”
白鬍子老頭揚了揚手裡的杯子:“乾一杯。”
月娘乖巧的將手中的茶水遞過去碰杯。
白鬍子老頭說:“還記得我在這裡給你的三顆種子嗎?”
“記得啊,一棵情種、一棵應該就是我能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氣的、還有一棵是什麼來著?”
“冤枉種,現在樹苗都長起來了,樹苗越大,能承載的願望就越大,你想回去你原來的世界嗎?”
月娘仔細的想了想:“如果我想和婆母、公公、夫君一起回去,這棵樹要長多大才可以啊?”
白鬍子老頭在茫茫的天空畫了一個圈,裡面有一棵參天大樹,目測十個人都抱不住:“要比這個還大。”
月娘端起茶杯敬了白鬍子老頭一杯:“謝謝你,那我不回去了。”
夢境戛然而止,月娘從黑夜中醒來,身旁的姜雲瀟感受到了月娘的動靜,也醒了過來。
條件反射的抱著月娘,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怎麼了?夫人,做噩夢了嗎?不怕不怕啊。”
姜雲瀟哄著月娘,哄著哄著又睡著了。
月娘支撐起身子,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窗灑進來,夏夜的涼風縷縷,月娘沒了睡意。
太子年初給姜雲瀟接風洗塵的宴席一直到現在才開。
彷彿就是為了姜雲瀟設定的,姜雲瀟手裡握著一堆證據,也打算去問問太子殿下。
太子府的一磚一瓦都是太子親自督辦的,月娘也是第一次來。
姜雲瀟倒是熟:“其實一開始太子和我們四個也經常一起玩的,可是後來就因為何敬棋說了一句他和徐天恪像小夫妻一樣,他便翻臉了。”
姜雲瀟嘴裡說著太子的八卦,月娘瑟瑟發抖:“夫君,這種級別的八卦我們在家裡說說就是了,你怎麼在外面也瞎說。”
姜雲瀟則是不以為意:“現在我們的身邊都是自已人,你怕什麼?”
這個宴席來的都是些武將,太子自幼就跟著姜松瑞習武,自然武術也是厲害的。
姜雲瀟剛到席上,太子就開始發難:“姜將軍,都說你武藝天下無雙,我們也算是師出同門,今日在場的都是些武將,要不我倆練一練?”
姜雲瀟看著太子眼中濃濃的挑釁:“好啊。”
兩人到了中間的臺子上,太子府的下人辦事效率是真的快。
沒多久就將演武臺搭出來了。
太子首先跳了上去,姜雲瀟緊隨其後。
“將軍,挑個武器吧!”太子臉上帶著不屑,似乎在他面前的是一隻螻蟻。
姜雲瀟挑了一把槍,畢竟自已最熟悉的就是槍。
太子則是挑了一把軟劍,很少看有男子使用軟劍的。
太子率先出招,直衝姜雲瀟。
姜雲瀟拿起槍去擋,那軟劍接觸到槍時,槍瞬間就斷了。
在場的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這太子也太狗了吧!姜雲瀟會挑槍這很好猜,畢竟他在戰場上都是用槍。
不過太子不知道,沒有武器的徒手搏殺姜雲瀟也不在話下。
看著槍斷成兩節,姜雲瀟一個翻身躲過了太子的二次進攻,直直奔著放武器的架子去,也挑了一把和太子一樣的軟劍。
還說道:“殿下,你我的軟劍都是一起跟著我父親學的,我們就像小時候一樣比比,看誰能先把對方打出這個臺子如何?”
難得看見太子笑:“好啊,這些年本宮的軟劍可從未荒廢過。”
太子和姜雲瀟你來我往,可姜雲瀟畢竟在戰場上磨礪了這麼久,自然是太子佔下風。
姜雲瀟沒有讓著太子,而是直接一腳將他踹出了臺子。
太子從地上爬起來,嘴上掛著笑意,眼中卻是殺意:“果然,我大鋮的將軍就是厲害,有你父皇也安心。”
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我想知道將軍是文怎麼樣啊?我朝的第一位少年將軍袁淳便是個莽夫,要不是他有勇無謀,且風也不會囂張這麼久。”
姜雲瀟還沒說話,太子又道:“不如本宮替父皇考驗考驗姜將軍如何?”
姜雲瀟滿心疑竇的問:“殿下想怎麼考驗啊?”
太子將手上的劍甩給一旁的隨從:“就比來年春闈,若是你能高中,那便是透過考驗了,若是中不了,那就要來太子府給我做隨從。”
姜雲瀟毫不遲疑的答:“好,不過臣也有一個要求。”
太子玩味的看著姜雲瀟:“你說。”
“若是我中了,你便跑到大街上去大喊三聲‘我服了姜雲瀟了’如何?”
太子根本不信姜雲瀟能中,自然答應了:“好啊,一言為定,駟馬難追。”
月娘擔憂的望著姜雲瀟:“夫君。”
姜雲瀟則是回以一個寬慰的眼神:“無妨,放心。”
賓客散去,姜雲瀟夫婦遲遲不走。
太子看著喝了一盞又一盞茶的二人問:“你們兩個有話直說,不要打擾本宮休息。”
姜雲瀟這才將文州的那些證據擺在明面上:“不知太子殿下意欲何為啊?”
太子看著底下那些東西,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覺得本宮有這麼笨嗎?本宮是討厭你,但也只是想給你找點麻煩而已,從沒想過真的傷你性命。”
“殿下為何討厭我?我現在都不得而知。”
太子看了月娘一眼:“趕緊帶著這個女人離開,本宮想看見你們。”
“好的,殿下,祝殿下萬事順意。”
到了外頭,月娘才拉了拉姜雲瀟的衣袖:“夫君,你是想坐山觀虎鬥嗎?”
姜雲瀟的視線落在了遠處的二王爺府:“坐山觀虎鬥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二王爺真的有這麼大的野心嗎?”
姜雲瀟緩緩搖頭:“不是,他唯一的野心就是希望天下子民都過得好。”
月娘也才終於明白:“所以他才討厭大皇子和三皇子,他們的很多事都是凌駕在空中的,沒有考慮到百姓到底要什麼。”
姜雲瀟點點頭:“沒錯,夫人,那現在我們該回家了,好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我要睡個三天三夜。”
“夫君,賭注之事你也要快些做準備了。”
“夫人,今日唯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