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子期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和錯愕，但又故作鎮定，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殺我嗎？楚泉的藥是你給的吧？現在卻為什麼又要幫我？”

面對自己所做的事，丁卯絲毫不避諱，道：“我想殺的人是那個不學無術的符子期，而不是九尾公子。不過我對楚泉所說的話，也並非純屬胡言，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父親當年為了擴大勢力對臨安城周邊的百姓燒殺搶掠。難道你一直沒有對這件事懷疑過嗎？”

符子期這才意識到，自己總覺得所有人都對父親有所誤解，只當是那些百姓愚蠢，經丁卯這麼一問，才恍然覺得這件事的確有蹊蹺。

丁卯繼續道：“楚泉記憶中的那面旗子，的確是你父親當年的軍旗。只是，那帶頭絞殺百姓的人，卻不一定就是你的父親了。”

“難道是有人故意嫁禍父親？當年父親的口碑向來很好，可那段時間，突然便會無數百姓抗爭，同時江湖中傳出了父親收受賄賂的訊息。”符子期又問，“你剛才說，公孫瓚曾和我爹在同一個兵營？”

丁卯不好氣的從懷中掏出了一疊卷宗，擺在了桌子上。

“這是我從大空寺的書庫中找到的。”

符子期立即拿起卷宗翻開，但卻突然怔住，眼看這卷宗中詳細記載了父親當年所在兵營的名單。但讓他錯愕不已的是，這名單上除了公孫瓚，居然還有另一個熟悉的名字。

公孫明月。

“這個公孫明月我查過了，他並不是公孫瓚的親生兄弟。而是出身於同一個鄉鎮，所以他也姓公孫。”

“等等……”符子期突然想到了什麼，覺得這些線索，似乎馬上就要彙整合最終的答案，“公孫明月身處皋狼鎮，也就是楊先生所給的地圖上的第二個陰宅。可前兩個陰宅的主人都是當年和父親所在同一個兵營的人，這一定不是巧合。難道這事情背後的真相，楊先生是一清二楚的嗎？否則，他為何一直在指引自己查明真相呢？”

可惜的是，現在的楊先生已經不知所蹤。而牙行中也沒有人曾見過有這號人物。

如果當年父親的名聲也是遭人刻意汙衊，那父親的死是不是也有蹊蹺呢？

這一系列的謎團讓符子期覺得無從查起，不過眼下他還有另一件已經困擾了他三天的事情。

“我被關入大空寺的大牢，是誰下令放的我？”

“當然是我家大人，南宮初。”

符子期暗自想到，自己一個常年在通緝榜首的人，好不容易被抓。但這南宮初甚至連見都沒有見自己一下，就能斷定抓錯了人嗎？

符子期笑道：“是你暗中救下的我吧？”

丁卯突然語塞，突然又譏誚道：“符子期，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人了？我為何要救你？”說著便裝下卷宗，起身要走，“告訴你這件事，我已經仁至義盡。至於你會不會做回九尾公子，跟我無關，你隨意。”

符子期以為自己說中了，因為丁卯似乎不想承認這件事，所以提前便離開了。

符子期望著丁卯遠去的身影，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丁卯雖然身為大空寺司值，但他還沒有資格可以隨便就將一個自己這樣的罪人放走。但是，唯一有這樣的權利的人，也只有南宮初了。”

*

“這位小哥，您是剛來臨安來吧？需要買房或者租房嗎？”

“不要，走開。”

蘇沐婷再次被拒絕，只能偷偷罵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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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地獄門覆滅之後，她發現牙行的人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霸道了，畢竟沒有了人撐腰。而那些所謂的鬼屋，在這幾日售出之後，也沒有發生過什麼詭異的事件。

所以，蘇沐婷這才敢大膽的做這牙婆的生意。

否則若是再像上次一樣，若自己賣的房子裡死了人，那自己可負不起這個責。

牙行恢復正常，自然是九尾公子的功勞。

但總是有人依舊謠傳那些對九尾公子不利的話，每當蘇沐婷聽到之後都極其想上前去辯解，告訴他們九尾公子並不是惡人，也並非所有的官員都會官官相護。

但她卻不能，因為一旦暴露了九尾公子的真實身份，會是怎麼樣的下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又是沒有賣出房子的一天，蘇沐婷垂頭喪氣的回家，剛剛到院子，這才驚訝的發現，廚房上頭居然冒起了炊煙。

“爹？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

原來秦天已經回來了，秦天解釋，自己接到了一個白事，要去給人唱皮影戲。因為這單子很大，所以沒來得及告訴她。

蘇沐婷抱怨了一番，秦天只好用已經燒好的菜來道歉。

飯桌上，蘇沐婷想了很久，還是將那個疑問問了出來。

“爹，究竟是什麼人把月神像做成了我的樣子？”

一陣沉默。

許久，秦天放下了筷子，望著面前的虛無沉吟道：“閨女，你長大了。有些事，也確實該告訴你了。”

直覺告訴蘇沐婷，她接下來即將會聽到一件足以讓自己的過去翻天覆地的訊息。

“其實，我不是你的親爹。”

“什……什麼？那……”蘇沐婷難以置信。

“當年，我是把你從一個人販子手裡買回來的。不久之後，我才知道神異司的符臨，一家人都死在了火災中。但是在那片廢墟中，卻沒有找到他女兒的屍體。”

蘇沐婷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但是她並不願相信。

自己本來只是一個平頭百姓，卻一下子變成了符臨的女兒。這樣一來，那九尾公子不就成了自己的親哥哥？

不，絕對不行。

再聊了幾句之後，秦天似乎已經不願多說。收了碗筷，便到廚房去洗碗。

蘇沐婷怔了很久，事實上，自從九尾公子相救自己幾次之後，她便對九尾心生好感。

畢竟她一個從小循規蹈矩的女子，見到這樣無拘無束，不受時間煩憂所困的人也難免會被其吸引。

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

她只覺得一腔怨恨無人可說，只好一個人爬上了屋頂吹吹冷風，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她已經不知道日後應該如何面對九尾，也不知道自己之後的人生之路應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