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瓔冷笑著,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雲曉,我是老夫人親自送來的人,與你身份之間有天壤之別。”
“你若還要點臉面,就該自覺點從院裡滾出去!
她話語尖刻,每一個字都像是針扎般刺入雲曉的耳膜。
雲曉卻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並未介面反駁。
她知道與繁瓔正面硬碰硬並非明智之舉,只是沉默地下達了逐客令。
就在兩人氣氛僵持之際,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小廝匆匆進入房間,“雲姑娘!”
“怎麼了?”雲曉微微抬頭問道。
“二少爺……”小廝張望了一下四周,在確認沒有其他人後繼續說,“那邊出了點子事兒。”
“什麼事?”雲曉皺眉詢問。
小廝支支吾吾,終究顧及著繁纓還在:“二少爺只說,如果姑娘您醒了,請您立即到城西賭坊一趟。”
繁纓到底是從老夫人院裡出來的,若是有些事傳到了老夫人的耳裡……總歸不妥。
聞語,雲曉的心頭已然有了猜測,但表面上依舊保持鎮定:“我知道了。”
繁瓔見此情形,眼睛都紅了:“二少爺怎會讓你去?”
“你這個沒眼力見的,只怕從進了國公府,就沒再出去過吧?知道城西往哪邊走嗎?”
雲曉緩緩站起身來。
她深呼吸一口氣調整情緒,並開始準備前往賭場所需之物——金銀珠寶:“不勞繁瓔姑娘費心,我自有辦法。”
雲曉如今倚靠賀渟峙而活,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任賀渟峙陷入困境當中。
繁瓔的眉頭緊鎖,冷哼出聲,“把東西放下,我替你去!”
自從入了數梅院,她還沒得過賀渟峙真正寵幸。
繁纓心高氣傲,迫切地想要在男人面前找尋存在感。
“二少爺有令,若是雲曉姑娘醒了,便讓她一人前去。”小廝恭敬卻堅定地回答。
繁瓔氣憤難平,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真是好大的臉面啊!”
繁纓心知此時無法改變賀渟峙的命令,只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悶氣。
雲曉則沒有時間理會繁瓔地嫉恨。她拿上事先準備好的錢袋和珍貴首飾,迅速離開府邸。
然而,在通往賭場的路上,巷弄縱橫交錯使得雲曉不慎迷失方向。
正如繁纓所說,雲曉被困在府邸太久,已經全然不知外頭的天地是何模樣。
“喂!美人兒~”一個帶著濃重酒氣,踉蹌步伐的醉漢擋住了她去路,“這小模樣生得,可真精緻呢。”
雲曉心中一緊,面色卻未露分毫驚慌:“諸位大哥,我有急事,請讓開些。”
她說著,已然打算繞路而行。
另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眼神放肆地打量著雲曉:“別急著走嘛...陪我們玩玩如何?”
酒氣朝著雲曉慢慢靠近,不好的回憶突然籠蓋了她的周身。
情勢突然變得危險起來。但在最關鍵時刻,雲曉並未失態。
她假裝退縮之際忽然發力——
“啊!”只聽見那個放肆之徒慘叫一聲倒地。
趁著對方吃痛之機,雲曉轉身欲逃,卻沒料到背後又是一個影子閃現。
“去哪?”男人粗暴地將雲曉按倒在牆邊陰暗處。
她的力氣太小,揮舞著拳頭卻無法對醉漢造成半分傷害。
雲曉心頭升起了一陣陣絕望。
“敢動我女人?”寒光乍現間,身形如電般掠過,賀渟峙怒目圓睜,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般冰冷徹骨。
接下來發生得一切,彷彿只在彈指間。
賀渟峙手起刀落,在場所有混賬竟都捂著某處滾倒在地呻@吟不止。
從今日開始,他們多了個稱號——太監!
待清理完畢後,賀渟峙轉過身來輕輕扶起已經有些僵硬無力站立的雲曉。
“沒事了。”他簡單而直接地說道,並用自己寬闊而安全感十足的背影為其擋住了眉眼間尚未平息的恐慌。
月華如水,灑在石板路上,映出二人的影子長長地拉扯著,連空氣裡都流淌著某種微妙且難以言表的情愫……
雲曉的心臟還在劇烈跳動,她緊張地咬了咬下唇,手中那沉甸甸的錢袋子彷彿千斤重。
賀渟峙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感受到了雲曉的不安。
他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望向她,“把錢袋給我。”
話音未落,一陣喧譁打斷了夜色中的寧靜。
賭場老闆派來的追債者們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
“賀二少,賭錢不給,是想讓我們追到國公府去嗎?!”為首的粗魯男子大聲吼道。
賀渟峙眼神一寒,此時他只要想到雲曉方才即將被糟踐的情形,心情就極度不悅。
面對這些無禮之徒,他沒有絲毫耐心去解釋或廢話。
他接過雲曉手中顫抖著遞上來的錢袋子,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猛然摔向那群人。“拿去!”
“以後少在本少爺面前撒野!”
賀渟峙握住雲曉柔弱無力的手腕,幾步帶著她穿過了人群。
兩人快速離開賭場附近喧鬧街區,在幽靜巷弄間穿行。
賀渟峙並沒有鬆開雲曉纖細如同新柳般輕顫著的手腕,反而更加用力牽引著她前進。
就像要將她從所有風雨和陰霾中牢牢保護起來。
“你沒事吧?”經過一段沉默後,賀渟峙終於開口問道,聲音裡掩藏不住關切之意.
雲曉抬頭看向男人。
賀渟峙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刻,將她保護。
雲曉心底不由湧現出一股暖流.她輕輕點頭,眼神堅定:“我沒事。”
聲線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堅韌,“多謝二少爺。”
聞言,賀渟峙收回視線,眸光在瞬間變得幽暗。
雲曉這副嬌柔模樣,讓人瞧著……忍不住地想要欺負!
回到國公府時,夜色已深。
繁瓔站在門前等候,瞧見他們攜手而來時,眼睛都紅了:“雲曉,你好歹也是二少爺的丫鬟……怎能陪著主子在外頭瘋玩到這個時辰?”
“二少爺,奴婢伺候您更衣沐浴吧。”面對賀渟峙的時候,繁纓重新換了副嘴臉。
賀渟峙皺了皺眉峰,但卻並未多言。
雲曉纖細的身影被繁纓徑直擠開,她肆無忌憚地奚落著:“也別光站著不動了,去為二少爺倒盆熱水來。”
等了一會兒,眼神不耐地掃過幽靜的院落,終於忍不住提聲喝道:“雲曉,怎麼這麼慢?!莫非這點小事都幹不好!”
雲曉聞言從屋內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盆蒸騰著熱氣的水。
她身體微顫,面色慘白如紙,在昏黃的燈光下更顯得虛弱無力。
不知什麼時候,雲曉周身都被疲累佔領。
“我這就來。”她輕聲回答,嘴唇乾裂。
然而步伐卻是搖搖欲墜,每邁出一步都像是極限般艱難。
那盆水在她顫抖的雙手中盪漾起層層漣漪。
“你這是怎麼了?”繁瓔皺眉看著雲曉那副模樣,“可別想碰瓷我。”
“沒事。”雲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可能只是有些累了。”
但即便如此說著話語間也帶著明顯的沙啞和虛弱。
她拼盡全力,卻也只能不讓自己倒下去。
“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也不知演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