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朋友,他不需要幫忙。
母親病時躺在床上,他想去找人幫忙,母親拉住了他。
病弱的臉帶著溫柔的神色,“阿凌,不用管我,你自己去向陳伯伯要點吃的。”
“不要,娘,我想要你快點好。”顧昭凌趴在床邊,抱著床上的女子。
“阿凌,聽我說,我想讓你好好活著,如果遇到危險了就自己躲起來好嗎?”
“不要。”
顧昭凌跑出門外,站在離屋子不遠處,擦著眼淚。
一群人走來,給他看一個畫像,他哭的說不出話。
為首一人是個女子,站在他面前,問他哭什麼。
顧昭凌聽她這麼問,哭的更傷心了,“我娘要死了。”
“你娘是誰?”
“和這個人長的一樣。”顧昭凌指著畫像。
“帶我們去,我們可以救你娘。”
顧昭凌信了他們說的話,將人帶到了自己家裡。
劍光閃過,血跡濺出。
剛才還溫柔說話的人,現在徹底沒了呼吸。
“娘!娘!你們為什麼殺我娘!”顧昭凌崩潰的大喊。
一人提著還滴著血的刀,向顧昭凌走來。
顧昭凌沒覺得害怕,只看見了刀上滴落的是他母親的血。
這時的他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這時的他也不能理解為什麼這群人會出爾反爾。
明明陳伯伯就很好,答應他的事情都會做到。
他被一道大力向後拉去,落到一個人懷裡,是陳伯伯。
陳伯伯抱著他飛快逃離,“阿凌,快跑,活下去,藏起來!”
他捂著嘴躲在牛糞堆裡,陳伯伯也死了,血濺落在他旁邊。
他突然意識到,是他把壞人帶回了家,是他害了母親和陳伯伯。
很久很久後,他從牛糞堆裡爬出來。
路過一個小公子,看見他滿身牛糞,覺得新奇,就將他帶回了府。
給了他好多吃的,對他很好,顧昭凌覺得他是個好人。
小公子每天讓人給他洗乾淨,每天又往他身上抹上新鮮的牛糞。
這樣可以換來吃的,可以活下去,牛糞那天也救了他的命,顧昭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小公子的惡趣總有結束的那一天,顧昭凌被毫不留情的丟出了府,那時他身上還抹著牛糞。
當初那個將他帶回去的小公子嫌棄的捂著鼻子,“臭死了,滾遠點。”
被丟出來的顧昭凌找了個地方,將自己洗乾淨了。
路過的小孩向他扔石頭,邊扔邊罵他是牛糞精。
石頭打在他身上有些痛,他蹲下來抱住了自己。
這時,他才知道,頂著牛糞是件讓人厭惡的事,那個小公子將他留在府裡是取笑玩弄他。
他無家可歸的流落街頭,肚子很餓,他去搶了包子鋪的包子,包子鋪的老闆讓人給了他打了一頓。
棍子落在他身上痛的很,他將包子緊緊藏在懷裡。
過了幾天,他又很餓,但不敢再去偷包子鋪的包子了,只好揪著地上的草吃。
一個小孩看見他,丟給他半個饅頭。
後來,他和這個小孩成為了朋友,兩人年齡相仿,那個孩子偶爾會給他帶些吃的。
顧昭凌以為自己交到真朋友了,直到那個小孩將他帶到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很高很大,有人出來將他抓進去,他喊救命。
那個小孩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才知道,那只是他以為的朋友。
沒人是他朋友,沒人願意幫他。
“昭凌,昭凌?”
熟悉的聲音叫他,他好像從夢裡醒了過來,琴音和說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裡,慢慢變得清晰。
“沒事,他醉夢裡喝多了。”
“怎麼喝了這麼多?”
“師兄,師兄。”顧昭凌輕輕喊著。
他努力睜開眼,看著宋盡的臉出現在眼前。
他有人幫的,他想。
“嗯,我在。”
“師兄,我想……”和你成為朋友。
後半句顧昭凌沒說出聲,他不知道怎麼說,也害怕被嫌棄和拒絕。
“你想什麼?”宋盡有些聽不清,向顧昭凌靠近了些。
顧昭凌順勢撲進了宋盡懷裡,抱著他的腰,頭放在他的肩膀上。
熱熱的呼吸撒在宋盡耳朵上,顧昭凌哼哼唧唧半天也沒說出想幹嘛。
“你們聽清他說話了嗎?”宋盡問肖星然和嵐清。
“沒有。”
四人再回到宗門時,天已經亮了,太陽從山的那邊升起。
宋盡揹著顧昭凌走了一路。
顧昭凌安安靜靜的趴在宋盡背上,也沒有鬧騰。
走到宗門前時,他們四人被攔住了。
“請出示一下審批。”
肖星然和嵐清聽到這話後,都看向宋盡。
宋盡一臉迷茫,“什麼審批?”
於是四人就被帶到了判處堂。
顧昭凌被放在一邊躺著,三人坐在另一邊。
“什麼是審批?”宋盡疑惑問。
“在宗外過夜的話,需要向辦事堂或者峰主申請審批。”嵐清解釋著。
原書裡沒有提到這個東西,宋盡還以為是留靈宗可以夜不歸宿。
等了一會兒,謝之尋親自來將他們撈走。
他瞥了一眼躺在那的顧昭凌,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又看向他們三人。
“下次出去玩記得找我審批,宗門裡這些老傢伙定的規矩太迂腐了,我每次和他們吵架都頭疼。”
謝之尋說完,揮揮衣袖就走了。
宋盡和肖星然他們告別後,也揹著顧昭凌回了迎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