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盡估計他被這海水波痕打中指定要吐一大口血，便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反方向游去。

然而玉碎不懂，只想追上宋盡，飛的更快，宋盡心累無奈，喊道，“別過來，玉碎停下！”

玉碎這次聽懂了，停下不動，但那海水波痕依舊衝宋盡而去。

眼見就要被海水波痕撞上，宋盡只好用靈力裹著全身，希望能減輕些傷害。

突然，有人擋在了他前面，靈力屏障展開，與海水波痕碰撞，巨大的悶悶聲響在宋盡耳邊縈繞，又隨著海水波痕散去而漸漸消失。

這人是顧昭凌。

宋盡盯著顧昭凌的後背愣神，看著他的墨髮在水中飛舞。

心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這麼想著，宋盡便看向鮫皇他們所在的方向。

故而便錯過了顧昭凌回頭的那一剎。

顧昭凌心道，師兄現在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厭煩。

但宋盡很快回過神來，想起正事，轉頭看到顧昭凌垂眸，低聲道謝。

然後運著靈力，慢慢將玉碎召到手中。

玉碎的碎片繞著宋盡上下浮動，來不及與玉碎敘舊，宋盡利落的收起玉碎，向鮫皇那邊游去。

遊了會兒，發覺自己遊得太慢，宋盡看向不遠處的顧昭凌，“顧閣主，能否帶我一程？我遊得太慢了。”

顧昭凌聞言愣住了，他沒想到宋盡會主動向他尋求幫助，心中驚喜之際百轉千回。

見他不動，宋盡皺眉，向他游去，輕拽他的衣袖，將他也拉入阮冠的泡泡中。

與顧昭凌單獨相處，若說宋盡此時不害怕，那當然是假的，但他心裡彷彿就是有股執念，想去試試，試著再相信顧昭凌一次。

顧昭凌看著宋盡小心翼翼的神色，僵著身子，動都不敢動一下，連呼吸都放輕了，甚至移開了眼，擔心眼底某些情緒再次嚇到宋盡。

“好。”顧昭凌輕聲答道，聲音柔的不行。

於是，眨眼間，宋盡和顧昭凌便到了海拓獸群上方。但是離得仍然有些距離，遠遠的宋盡能看見海拓獸群中，鮫皇他們戰鬥的身影。

“這裡可以嗎？”顧昭凌問道。

宋盡點頭，鬆開拽著顧昭凌的手，將竹笛放在嘴邊吹奏。

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笛聲迴盪在海里，海拓獸的動作緩了緩，似被安撫。宋盡見此將更多靈力注入竹笛中，笛音在海中蕩起微弱的波紋。

海拓獸群向宋盡游來，顧昭凌見此，向前移了一步，擋在宋盡身前，靈力湧出，見著似乎是要和這些海拓獸打鬥。

宋盡嚇得曲子亂了幾拍，見海拓獸有所異動，又趕緊調整節拍，驚慌之際猛的一腳，將顧昭凌踹出了阮冠的泡泡。

顧昭凌跌出泡泡，宋盡心裡又是一驚。心道，我這一腳，力道怎麼這麼大？

但好在顧昭凌大概是被踹懵了，飄在海水中動也不動，看著一時半會不會像是和海拓獸打起來的樣子。

宋盡心道，快些結束，快些結束。

於是，竹笛音調猛然拔高，本就怪異難聽的笛聲，此時更加難以入耳，簡直就是一場酷刑。

海拓獸倒是變得更加平靜無害了，而在場所有人，除了宋盡和呆愣的顧昭凌，面色都是一變，有幾人甚至捂上了耳朵。

笛聲引著海拓獸，海拓獸發出“嗚嗚”的聲響，回應著笛聲。

從鮫皇的視角看去，宋盡在海中舉笛吹奏，海拓獸溫順的緩慢繞著他盤旋，顧昭凌仰在海水中，近乎虔誠的看著上方的宋盡，絲毫不在意幾乎貼近他的海拓獸是否會將他撕碎。

直到海拓獸慢慢遊向遠方，宋盡才朝顧昭凌游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把將他拉入泡泡中。

顧昭凌瞳孔地震，內心雀躍又驚喜，沒料到宋盡還會將他拉回去。

宋盡看著仍然呆愣的顧昭凌，先是疑惑不解，後是驚疑不定。心道，完了，他的神魂本就不完整，我不會把他踹傻了吧？

想著想著，宋盡不知怎的，想到了人死沒死要看心臟還跳不跳，便將手放在了顧昭凌胸前。

顧昭凌的心臟強有力的跳著，跳動頻率比常人還要快上許多，甚至隨著宋盡手的停留，跳的更快。

心臟是跳動的，還活著，不對不對，他本來就活著，是看他傻沒傻，跳的這麼快，是傻了吧？宋盡的腦子一團糟，有些理不清了。

“盡兒？你在幹什麼？”雲熙一道聲音驚醒了宋盡。

宋盡眨了眨眼，發覺自己幾乎貼在顧昭凌身上後，向後彈開，在雲熙的注視下有些心虛，“我……他好像傻了。”

雲熙聞言笑了，看不出喜怒，“傻了？他？我看是你傻了！”

宋盡愣了幾秒，腦子像重新開機了一般，觀在場眾人神色揶揄，便再次將目光移向顧昭凌，見顧昭凌不再呆愣，眼裡溢位的是他最熟悉的情緒，其中還夾雜著些他從來沒見過的情感。

宋盡閉了閉眼，不由得回憶起剛才的所作所為，此時恨不得原地消失。心道，確實是我傻了，我真賤，他那樣對我，我還舔著上去，別說是他傻了，就算是他死了也不關我事！

顧昭凌察覺到宋盡生氣，趕緊開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雲熙打斷了顧昭凌的話，對宋盡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宋盡一言不發，不再去管顧昭凌，向雲熙游去，隨著雲熙進入空間裂縫，消失在眾人面前。

腳下是沙灘，細碎的貝殼隨意散落著，海浪時不時衝上沙灘，捲起什麼，又往海里去。

陽光明媚，再往遠處看去，停靠著幾艘漁船，看著有些破爛不堪，抵擋不住海上的風浪。

曬得黝黑的小孩，光著腳在沙灘上跑著，將貝殼拾起，堆疊在一處，五彩斑斕的。然後坐在沙灘上，將貝殼數了又數。

再遠些的地方，是一排石制房屋，錯落有致。最邊上的房屋裡走出一個女人，穿著洗的發白，打著補丁的衣物。

她向小孩走去，喊道，“成成，回家吃飯了。”

小孩大概不餓，有些捨不得這些貝殼，磨磨唧唧的站起。

女人笑了笑，溫柔的說道，“走吧，吃完回來再玩。”

“可是貝殼會被搶走的。”小孩一臉苦惱。

“會被誰搶走？”女人環顧四周，看見了宋盡和雲熙，對他們點頭微笑。

小孩也看見了宋盡二人，卻只是說，“會被大海搶走。”

“大海沒有搶走貝殼，是帶貝殼回家了。”雲熙向小孩走去，“所以你也該回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