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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劉阿斗妙計退敵

“完了完了…全完了…”

城頭上,傅士仁看著江東大軍登陸,頓時六神無主。沒有一兵一卒,傅士仁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虞翻上岸之後,也是抱著招降的念頭。

畢竟這邊可以依託城池,在缺少攻城器械的情況下,最快的獲勝方式還是勸降。帶著親兵護衛,不斷靠近公安城牆。

“在下江東虞翻,想與你家將軍交流一下。”虞翻對著城頭朗聲開口,城上聽得一清二楚。城上為數不多的安保士卒,聞言下意識看向傅士仁。

“這位將軍,孫劉兩家乃盟好關係,何故犯我疆域?”傅士仁壯著膽子回應。

“此言不錯,正是因為盟友關係,我現在才會與將軍和談。”虞翻侃侃而談道:“南郡本就是我江東故地,我軍到此豈不是很正常。”

傅士仁頓時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應。主要也是手上沒兵,說話自然底氣不足。

“明者防患於未然,智者避將來之禍。”虞翻繼續道:“如今大軍到來,貴軍的斥候來不及通報,烽火臺也來不及點燃,這並非天命,是由我軍內應導致。”

“誰是內應?”傅士仁忍不住問道。

“南郡太守糜芳。”虞翻繼續道:“除了他,誰還能放我軍入境呢?”“不可能!”傅士仁大聲道:“糜芳乃漢中王之戚,豈會做江東內應。”“那將軍如何解釋,我軍突然出現在此呢?”

面對虞翻的反問,傅士仁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將軍沒有先見之明,時機到來又不願順應,獨守縈帶之城而不降,死戰則毀宗滅祀,受天下人譏笑。”虞翻繼續道:“你看糜芳多識趣,不僅能夠保住性命,在江東也能富貴一生。”

“大都督呂蒙,想必此時已經輕取南郡,斷絕水陸兩地聯絡,屆時將軍便是甕中之鱉..…… ”虞翻笑道:“到那個時候,將軍再想投降,未免就顯得太過可笑。”

“不如早早投降,深明大義,還能讓吳侯高看一眼,日後在江東委以重任也不是不可能,望將軍好好考慮一下。”

城頭上,傅士仁驚疑不定,被虞翻的一番勸說搞得有些動搖。傅士仁本就六神無主,非心志堅定之輩。

加之他與糜芳做的爛事,一旦被關羽知曉,定然落得身首異處。

又聽虞翻言語,好像糜芳已經歸順江東,傅士仁的心理負擔不由更低,想著糜芳作為劉備小舅子都投降了,我為何不能投降呢?

念及此處,傅士仁意志動搖,竟再也提不起抵抗之心。“來人吶,開啟城門…投降江東。”

其實,傅士仁此刻什麼都不做,江東想要破城至少要一天。起碼要把雲梯打造出來,才能夠登上城頭。

但很可惜,傅士仁不是意志堅定之輩,在虞翻的勸說下直接投了。“仲翔!仲翔!”

虞翻聞言回頭,發現是馬忠匆匆而來。

“你不在江陵那邊嗎?怎麼來公安了?”虞翻非常奇怪。

“咱們中計了,江陵有三萬漢軍,大都督下令速速撤退。”馬忠急忙道:“快撤,隨我一同返回,會合大都督後返回江東。”

“竟有此事?”虞翻聞言臉色大變,“走,這就撤兵。”

然而沒等虞翻下來,忽然公安城門大開,這一幕不由讓幾人呆住。

傅士仁赤膊而出,還特意將自身捆起來,來到虞翻面前下拜道:“罪將傅士仁,願意歸順江東,歸順吳侯。”

虞翻和馬忠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宕機。不是說漢軍方面早有準備,江東已然中計嗎?怎麼傅士仁突然降了?難道有詐?

可是看著跪在面前的傅士仁,以及城門大開的公安,二人實在想不通有什麼陰謀。傅士仁見二人不吭聲,愈發心虛,討好的開始磕頭。“將軍饒命!罪將願意歸順,為吳侯效忠效力…”

虞翻眼睛一轉,問道:“江陵拒絕投降,試圖負隅頑抗,不過已經被大都督率軍包圍。”“眼下正是將軍立功的機會。”虞翻引誘道:“江陵城中虛實如何?你可知曉?說出來就是大功一件。”

“屆時,我定會在大都督與吳侯面前,為將軍請功!”

傅士仁聞言頓時大喜,竹筒倒豆子道:“回將軍,江陵城中僅有兩千兵力,並且漢中王世子也在城中。”

“兩千?!”虞翻一臉不可思,眼中充滿懷疑之色。

“沒有三萬大軍嗎?”馬忠也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城頭那麼多兵力,他可是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啊?”傅士仁愣了一下,回答道:“有是有,不過是三萬曹軍俘虜…”虞翻與馬忠對視一眼,好像發現了驚天秘密。

“走!”虞翻立即道:“帶上此人,立即去江陵見大都督。”2.5“好!”

情況有變,他們竟從傅士仁口中得知驚人秘密。

而且不管是真是假,江東是戰是撤,總歸都要去與呂蒙會合。將傅士仁帶到呂蒙面前,由呂蒙親自判斷訊息的虛實。順江而下的速度很快,沒用多長時間就成功匯合呂蒙。

“你說什麼?城中只有兩千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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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世子殿下的親衛,兩千精銳白聒兵。”傅士仁生怕呂蒙不信,道:“城中的所有兵力,此前都被關羽調去前線。”

“難道城頭的三萬漢軍,實際上是三萬曹軍?”馬忠詫異道。

呂蒙投來看白痴的眼神,罵道:“蠢貨,三萬曹軍俘虜釋放,還不把兩千漢軍活撕了?”“那城頭是…”馬忠腦子反應慢。

“或許只是三萬民夫。”虞翻分析道:“江陵乃是大城,召集三萬青壯不算難,只需套上曹軍的武器裝備,站在城頭就能充當精銳。”

“也只能如此解釋,不然完全說不通。”呂蒙眼神炙熱,“如此說來,咱們渡江計劃並未洩露,更沒有中什麼計策,漢軍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強攻吧!”馬忠興奮道:“若只是民夫假扮,定然不堪一擊!”

“不急。”呂蒙陰惻惻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你說,我若道破城中虛實,對方還有戰心嗎?”呂蒙重重拍打傅士仁的肩膀,大笑道:“尤其帶著這廝往城前一站,恐怕漢軍會立即崩潰吧?”

“哈哈哈~~”江東眾人響起鬨笑。

傅士仁只能尷尬賠笑,他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心中開始後悔投降太早。哪怕稍稍猶豫一下,恐怕江東此時已經撤走,現在卻只能賠著笑臉,任由對方肆意羞辱.

江陵城頭。

“殿下,對方好像又不走了…”

“看來是傅士仁沒頂住。”劉禪惋惜道:“昨夜事發突然,忘記去通知傅士仁了,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昨夜事發突然,得知糜芳放敵軍入境,劉禪全部心思都在這上邊,從而忽略了身在公安的傅士仁。

“沒用。”馬超卻說道:“沒骨氣的人,就算殿下通知他,他也依舊會投降。”“也是。”劉禪隨即釋然。

整個南郡都沒兵力,就算劉禪下令讓傅士仁死守,傅士仁真的會聽?城頭上看得一清二楚,剛才上游有船隻下來,顯然是從公安方向回來。結合目前江東沒有撤走,很有可能是從傅士仁口中,得知江陵城的虛實。果不其然,停在江面上的敵軍,再度紛紛上岸。

呂蒙親自壓著傅士仁,在一隊盾牌兵的護衛下,緩緩接近城池。“漢中王世子何在?能否出來一敘?”呂蒙衝著城頭高呼。“孤在此!”劉禪中氣十足道:“可是吳下阿蒙?”

“呵~難道貴方一向自大,怎麼都是一個口氣?”呂蒙反唇相譏道:“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孤死到臨頭?”劉禪譏笑道:“你主子就是孤的舅父,吳下阿蒙有幾個膽子?孤伸著脖子你敢殺嗎?”

“孤若身死,阿母回頭定會扒了你的皮!”

呂蒙聞言臉色一變,這才意識到劉禪哪怕在江東,也有著最硬的後臺。—想到那位“郡主”的跋扈,呂蒙不禁打了個寒顫。孫尚香,連劉備都駕馭不了的奇女子。

成親後,劉備甚至不敢回房睡覺,還得讓趙雲在外站崗

“臣冒昧。”呂蒙服軟道:“既然殿下與江東本就是一家人,不如開城隨臣回秣陵,與郡主母子團聚,也不失為佳話。”

“孤若思念阿母,回頭自然會去探望,不勞呂蒙將軍操心。”劉禪淡淡道。

“殿下,你可認得此人。”呂蒙直接把傅士仁推出來,繼續道:“末將已從此人口中得知虛實,江陵城中兵不過兩千,料想城頭的大軍,都是民夫穿戴曹軍甲冑裝扮,真打起來定然不堪一擊。”“你說的沒錯。”劉禪大大方方承認。

傅士仁26都讓逮住了,繼續裝神弄鬼也沒意義。

“既如此,殿下何必再堅持?不如隨臣回江東。”呂蒙再度勸降。眼下沒有云梯,想要快速開啟江陵城門,只能耍嘴皮子。“呂蒙將軍,你知道為何孤不擔心麼?”劉禪笑著反問。

“還請殿下賜教,難不成還有什麼後手?”

“實不相瞞,昨夜糜芳放你們入境,孤便第一時間知曉,然後派人前去點燃烽火臺。”劉禪胸有成竹道:“城頭確實是民夫假扮的疑兵。”

“這樣做的目的,能夠嚇退你們最好。”

“哪怕嚇不退爾等,起碼也能起到拖延時間的效果。”

“你從傅士仁口中得知事實,那又如何?”劉禪大笑道:“算算時間,仲父也快撤軍回來了。”“爾等缺乏攻城器械,最快也需明日才能正式展開攻城。”劉禪咧嘴一笑,“屆時,將軍應付的不是孤,而是關羽關雲長。”

呂蒙聽完之後臉色大變,終於明白劉禪為何有恃無恐了。正如劉禪所言,知道虛實又如何?

關羽馬上就回來了,到時候江東依舊只能敗走。“此子…當真可怕!”呂蒙沒來由打了個寒顫。此番江東機關算盡,瞞天過海,白衣渡江。本以為大軍抵達之後,十拿九穩,輕取荊州。萬萬沒想到,卻被劉禪從始至終玩弄於股掌間。

抱著希望而來,看到城頭“三萬漢軍”轉而絕望,從傅士仁口中得知情況,心中再度燃起希望。到最後,聽完劉禪之言再度絕望。

“可恨!”呂蒙有些難堪,自以為白衣渡江能夠建功,到頭來功敗垂成,而且還是敗在一個“小孩子”手中,令人難以接受。

就在這時,虞翻忽然匆忙而來。“報~”

“啟稟大都督,細作送來軍情。”

“軍情?難道是關羽來了…”呂蒙連忙將信件拿在手中。

拆開檢視後,呂蒙驀然瞪大眼睛,先是不敢置信,隨後仰天大笑。“哈哈哈~天佑江東!天佑江東!”呂蒙激動的手舞足蹈。“大都督,發生何事?”馬忠連忙詢問。

“關羽被曹軍纏住,一時半會回不來啦!哈哈哈~”呂蒙故意說的非常大聲,好似特意說給城頭的劉禪聽。

“呂蒙將軍別白費力氣了,雕蟲小技也想詐孤?”劉禪立即反駁。

“殿下。”呂蒙心情舒暢,“人算不如天算,末將確實棋差一著,不過曹軍替末將補上一手。”“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罷,明日末將會扛著雲梯入城,接殿下回江東母子團聚。”“而且不出意外,殿下很快也會得到訊息。”

說罷,呂蒙竟直接轉身離開,沒有再與劉禪交談的意思。

“傳令,大軍立即打造攻城器械,休息一晚,明日攻城!”呂蒙立即下令。渡江而來,本就是逆流一天一夜,江東士卒直到現在都沒閤眼。

勉強打造一下雲梯,無論如何都要睡一覺,不然士卒真沒辦法攻城。城頭。

“殿下,對方說的是真是假?”馬超驚疑不定。

“不論真假,且觀之。”劉禪沉聲道:“若仲父看到狼煙後,真的被曹軍纏住,肯定會派人通知我離開。”

“踏踏踏…”

話音剛落,城外就傳來一陣馬蹄聲。

眾人能夠清楚看到,一名漢軍信使縱馬而來。看到這一幕,劉禪心中生出不祥預感。

若關羽正在趕回的路上,完全沒必要派人通知…現在有信使前來,一定是出了問題。

江東也注意到了信使,但故意放信使入城,並未派人阻攔。很顯然,江東已經有確鑿訊息,關羽確實被曹軍纏住。

放信使入城也並非好心,而是要利用這則訊息,來瓦解城中的軍心。

信使入城後,江東方面立即派出部分兵力,直接堵在江陵各個城門口,儼然是要甕中捉鱉。“殿下!殿下!”

“急報!魏國援兵來襲,纏住我方大軍,君侯無法及時從前線撤回來,讓您速速從江陵離開。”“眼下這種情況,殿下怎麼撤?!”馬超叱罵道:“無能之將,把大軍全部調走,烽火點燃後又不能及時回援。”

馬超無疑是在罵關羽,畢竟此前劉禪完全可以棄城而走。之所以沒走,就是想守住荊州,寄希望關羽能及時歸來。萬萬沒想到,劉禪這邊計策完美,偏偏在關羽這裡掉鏈子。現在導致劉禪不僅沒能離開,荊州看樣子也要保不住。只待明日江東進攻,江陵便會立即破城。

到時候劉禪雖然死不了,但一定會被抓去江東軟禁起來。

雖然有孫尚香在,富貴一生,嬌妻美妾依舊不難,但終歸成了階下之囚。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後方被江東偷襲,前線被曹軍纏住,關羽看樣子無法避免身死之危,荊州依然會丟掉。

歷史重演,這恰恰是劉禪最不願看到的事情。做了這麼多努力,好似依舊沒能改變什麼。“歷史的修正性?”劉禪捫心自問。

自己特意叮囑,不許白衣商賈渡江,偏偏糜芳親自把人領進來…“殿下,不如天黑突圍!”

一道聲音打斷劉禪的思緒,扭頭看去正是龐德。

一瞬間,劉禪不禁重燃信心。

並非什麼都未改變,眼下龐德活生生在眼前,不正是自己干涉,從而改變的結果麼。“莫慌。”劉禪虛壓雙手,“待我思索—二。”

眾人見狀立即安靜下來,此番荊州之行,劉禪的一系列表現,都展露出遠超常人的智慧,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孺子。

出東三郡,猜到劉封會搞事情。

並且利用這點,引誘曹軍折損大將呂常,以及五千兵力。而後獻策水淹七軍,生擒于禁、龐德外加三萬俘虜。

哪怕江東白衣渡江,劉禪的一系列安排都堪稱完美,若非關羽關鍵時刻掉鏈子,眼下荊州已經安然無恙。

現在劉禪要思索破敵之策,眾人心中不禁重燃希望,或許真有奇蹟呢?

劉禪負手而立,不斷在城頭繞圈思索,周圍眾人鴉雀無聲,生怕打擾劉禪的思路。不知過了多久,劉禪抬頭望天,已然是夕陽西下,晚霞漫天。腳步一頓,劉禪終於停下來,眾人下意識屏住呼吸。“令明,我可以信任你嗎?”劉禪看向龐德發問。

“殿下!”龐德感受到什麼,立即跪倒在前,“若非殿下,龐德已是刀下之鬼。救命之恩,末將絕不敢忘!”

“孤之性命,荊州局勢,甚至於大漢國祚,皆肩負令明一身!”劉禪望向天邊落日。

“之前,是我執意讓叔父救下令明,想著多一員良將為大漢盡忠,沒曾想這天這麼快就來臨。”“不管令明做出什麼抉擇,孤都不後悔!”

“殿下!”龐德重重叩拜,“有什麼吩咐,殿下儘管開口,末將萬死不辭!”“我打算將俘虜交給你統領,並且發放武器甲冑。”

“殿下不可!”馬超立即急了,“釋放曹軍俘虜,並給他武器裝備,他們絕對會反手來殺咱們,絕無倖免的道理!”

劉禪並未理會,蹲下身子看向龐德。

“令明,若你掉頭來殺孤,說明你對魏國忠義,對曹操忠義。”“若你沒有來殺孤,說明你對大漢忠義,對孤忠義!”

“不管你到時候做出何種抉擇,你都是一個忠義的人,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遵從你的本心行事。”

“不過…孤只有一個要求。”“請殿下吩咐!”龐德再度叩拜。“勿傷城中百姓一人…”

“殿下,有什麼命令,您儘管吩咐吧!”龐德重重叩首。劉禪最終下定決心,開始對龐德闡述自己的計劃。

周圍眾人聽在耳中,一臉不可思議,但哪怕是剛才反對的馬超,聽完之後也沒再勸阻。因為他清楚,劉禪的計劃非常可行!

前提,龐德選擇站在大漢這邊,如此便可萬無一失。“令明,還有什麼不解的地方嗎?”劉禪輕言發問。

“殿下未曾負臣,臣此生絕不負殿下!”龐德虎目含目,沒想到劉禪竟然如此信任他。士為知己者死!

龐德在心中暗暗發誓,就算拼死,也要完成劉禪的計劃!“去吧。”劉禪拍拍龐德肩膀。“喏!”龐德毅然離開。

處理完龐德,劉禪轉頭看向糜芳,道:“舅父,將功補過的機會來了,你會如何選擇?”“當大漢的忠臣,還是第二個傅士仁?”

“阿斗…”糜芳笑了,“這個稱呼還有些不習慣呢。”

面對劉禪的問題,糜芳突然變得釋然,不想此前表現得那麼窩囊了。

“其實在當年時,舅父看不起你父王,不就是個賣草鞋的麼。”糜芳臉上露出追憶之色,“不過大哥認定了主公,為此不惜壓上全部家產,甚至把小妹嫁給你父王。”

“這麼多年以來,你父王顛沛流離,那時候舅父心中一直有怨氣。”

“倘若留在徐州,就不用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罪,看陳登他們家在曹操手下多風光。”“就連當初的賊寇臧霸,在曹操手下都能混830得風生水起,舅父時常想當初沒離開徐州,糜家肯定能更加興旺。”

“這話倒是不假。”劉禪中肯點頭。

“尤其長坂坡後,大傢伙如同喪家之犬,你阿母為了救你而投井,主公隨後更是娶了孫權妹子,舅父心中的怨懟更甚。”

“你本是我糜家的外甥,卻因主公續絃,又成了孫家的外甥。”“再到後來入蜀,荊州人和東州人掌權,舅父更加不忿。”

“想著付出這麼多,卻落到這個地步,心中不平衡之下,便自暴自棄,利用職務之便撈取錢財…”

“想著就算被抓住,他劉備難道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要了我的命?”“萬萬沒想到,因為這點貪念…卻落到眼下這個地步,還連累阿斗你被困至此。”糜芳深深愧

疚。

“其實阿斗來荊州後,還願意喊我一聲舅父,我心裡其實非常高興,只不過當時心裡藏著事…”麼芳慚愧搖頭。

“舅父做了蠢事,阿斗不但沒怪罪,還一把火燒掉賬本,消滅舅父貪汙的罪證,當時舅父就在心中發誓,這條命以後就是阿斗的!”

“說吧,打算讓舅父做什麼?”

劉禪良久沉默,最終嗓音幹澀道:“今夜出城投降…做死間!”糜芳聞言愕然,笑著反問道:“就這麼告訴舅父,不怕舅父搗鬼?”“父王教過孩兒,要以誠待人,別人才會以誠待之。”劉禪認真回答。

“不愧是主公的孩子,還是大哥眼光好,糜家沒有追隨錯人,主公是個明君,阿斗也是個好孩子,未來肯定也是明君。”

糜芳說著伸手,放在劉禪頭頂揉了揉,又捏了捏劉禪圓潤的臉蛋,笑道:“舅父答應了。”看著糜芳離去的背影,劉禪欲言又止,彷彿嗓子眼有什麼東西堵著,整個胸口都很悶。“殿下。”馬超面帶憂慮之色,望向遠去的糜芳,擔心道:“此人真的可信嗎?”

“末將寧願相信龐德,都不願相信糜芳。”馬超繼續道:“殿下讓他假投降真死間,萬一他貪生怕死,真投降呂蒙又該如何?”

“那自然說明我劉禪沒本事,不能讓別人為我效忠效死!”“可是…”

“叔父。”劉禪擺手打斷,“侄兒知曉叔父是為我擔憂,但眼下事已至此,想要保住荊州,這是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後的辦法。”

“唯有信任龐德、糜芳,荊州眼下的死局,才有可能重新盤活。”“荊州乃興漢的重要所在,絕不容失,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賭贏了,大漢還有三興的希望!”劉禪斬釘截鐵道。“那…賭輸了呢?”馬超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也無妨,反正我死不了,大不了去江東當籠中雀,富貴一生也不錯嘛。”馬超無話可說,“希望殿下的計劃最終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