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王時越都在忙著拍戲。可是劇組拍的並不順利,好多取景的地方都沒有達到導演的要求,程序一度被暫停。早早就放工在小院休息,自從那天之後他就沒有再遇到秦桑,從阿奶那知道她帶著阿桂嬸家的孩子去市裡的醫院看病。
村子裡出的大學生本來就不多,正好她現在回來,自然有什麼事情都來找她。秦桑交代阿奶這幾天不要自己出攤,可是阿奶哪裡聽她的,正要揹著揹簍準備出攤,王時越看見了急忙跑了過去。
“阿奶,我來幫你吧。”一手扶著阿奶的手臂,一手阻止她要背揹簍。
“不用不用,我還沒老到這樣。”阿奶笑著說
王時越還是強行的背起揹簍,往外走。那造型讓跟在背後的小南在偷偷的樂,什麼時候見過這位爺如此這般狼狽。那天他第一次幫阿奶出攤,也第一次知道這個揹簍沒有那麼輕。
今天,已經開始正式開拍了,和他合作的女演員也是熟悉的齊悅。這一次他們的劇本是在大都市失戀的男人,來到寧州。邂逅了當地女孩,開啟一段短暫美好的愛情故事。
剛剛來到片場的王時越馬不停蹄的畫好了妝,齊悅已經站在位置上等候了。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是在一片草地,背後還有一片湖。他需要和女主在此有一次浪漫的約會。陣陣微風,吹拂湖面的平靜。泛舟的漁船,點綴著湖面,他和齊悅牽著一匹白馬從遠處緩緩走來,他們依偎在湖邊,看著飛絮,看著落日,一幅此番美景屬於我們的天荒地老。
“咔,這條過,非常不錯啊!演員繼續保持!”導演在鏡頭外喊了一聲,王時越和齊悅來到一旁看著熒幕上的畫面,彼此都很滿意。
曾導:“下一個鏡頭,齊悅騎馬那邊跑過來。”隨即道具組把剛剛那匹白馬牽了過來,準備讓她試試。
齊悅抬頭看著這匹馬,雖然說道具老師說這匹馬已經是訓練過的,但是她還是害怕。顫顫巍巍的爬了上去,毫無常年生活在此的感覺。
“咔咔咔~這個鏡頭不行,拍不出來,道具組老師,讓齊悅在一邊練習,今天必須過。”曾導有點怒氣,明知道這個戲需要拍騎馬的鏡頭,居然不提前準備。
王時越只好先拍他的單人鏡頭,不一會兒聽到大家在悉悉簌簌的說話聲。他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白色背心的女子,騎著馬在霞光中馳騁,她的頭髮散落著,不知是趕時間還是怎麼的,她騎的飛快,幾乎轉眼之間就把下霞光甩在了身後。王時越看清了馬背上的女人,正是幾天不見的秦桑。
曾導也看見了這一幕驚呼道:“我就是要這樣的感覺!“
”快,叫人開車跟上,把剛剛那個女孩子找來。”王時越見曾導拿著對講機,有些激動的聯絡著道具組的老師。
小南跑過來說:“越哥,剛剛我沒看錯的話好像是秦桑姐。”
他在想,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事情能讓他驚豔的,他越來越好奇。
不一會,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遙遙傳來,王時越凝目望去,秦桑這會已經穿上一件黑色的風衣,頭髮隨手的綁了起來,行至他的面前時,她熟練的勒住馬,停了下來,然後一躍而下,動作行雲流水。王時越從小學習馬術,他看得出來,秦桑應該是騎了很久的馬。
曾導急忙上前,看見來的人是秦桑之後驚呼:“哎喲,這不是謝阿奶家的秦桑嘛。”
“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拍戲。”秦桑以為是她騎馬打擾到他們拍戲了,當記者的她雖然不是娛樂記者,但也知曉一二。
“沒事沒事,是這樣的桑桑,我們這場戲需要一個會騎馬的女主角,但是我們現在這個女演員不會騎馬,所有想請你來幫忙。”曾導忙著解釋,一邊說一邊拉著秦桑去看一旁在學騎馬的齊悅。
秦桑看了一會兒齊悅,對曾導說:“如果你們想要騎馬奔跑的畫面估計不行,跑起來的馬還是很危險。”
齊悅聽到有人這麼說,趕緊附和道:”是啊,導演。而且這個馬這麼臭,我得回去洗多久的澡啊?要不你改一改劇本?“
曾導的臉色一黑,當導演的就不喜歡演員改劇本,奈何這個齊悅是贊助商塞進來的人,也不能不要。秦桑也不好說什麼,退到一邊站著,一隻手揉搓著手腕。
王時越走過去,站在她旁邊。秦桑看見他走了過來,衝他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什麼印記了,只是好像幾天不見,她又瘦了。
“沒想到你會騎馬,學了很久了?”他主動和她搭話,每次見到秦桑,總能在她眼裡看到星光。
秦桑迎上他的目光,平靜地說:“我以前在前面那個馬場打過工,就偷偷學會了。”
王時越微微蹙眉,似乎想起阿奶早上說的事情。
秦桑補充道:“就在前面,下次你也可以去跑兩圈,還挺解壓的。”
他沉默了一下,問她:“你看出來我壓力很大?”
“那也是沒有看出來,功力沒那麼深!”秦桑彎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她笑起來很好看,是一種帶有感染力的笑容。
王時越看著她,一時不知道接什麼話,扯了扯嘴角。
曾導在一旁和齊悅爭論了半天,曾導被氣得不行,直接嚷嚷著要換人,齊悅氣的邊哭邊跑走了 。秦桑有些好奇的望過去,王時越不知何時手裡多了杯熱水,遞給她。
“噢!謝謝!”秦桑伸出左手去接,突然又換了右手。
王時越看了片刻,問道:“你的手怎麼了?”想到她剛剛站在一旁揉著手腕,在結合來看應該是受傷了。
“扭了一下,沒事。”說完,她舉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不一會,曾導走了過來,跟她道了歉,說耽誤她時間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桑桑,不知道明天你能不能來幫我們拍這個鏡頭,你也看到了,齊悅一時半會兒也學不會,但是這個劇本這裡要是改了整部劇都不對味了。”
秦桑有點訝異,不可置信的問道:“我嗎?”
“對!就是你!”曾導賠著笑臉,一副討好的嘴臉。
“不合適吧!”
“我們就拍背影,主要都是一些遠景,近景的時候我們就切時越,這樣整個意境不會改變。”曾導說得很認真,拿著劇本跟她分析整個走位,儼然一副秦桑已經答應了的感覺。
秦桑聽了一會,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絕對不能露臉就行。“
“絕對不露!那就明天下午你和時越一起過來。”曾導舉著劇本就要發誓
“行。”秦桑也很乾脆的答應了
曾導解決一件大事一般,開心的讓大家收工。聽到訊息的小南跑了過來,對著王時越說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回去了。
”你回小院嗎?一起走?”
秦桑搖了搖手說:“謝謝,我自己回去就行,一會我還要去馬場。”隨即指了指身後的那匹馬,打算走過去。
王時越鬼使神差的拉住她的手說:“剛剛不是邀請我去騎兩圈?”他的動作驚呆一旁站著的助理小南,心裡暗想道,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既然王時越這麼說 ,秦桑也不好拒絕。把馬場的位置告訴他之後,轉身上了馬,一陣旋風掠過,疾馳而去,眨眼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這會已經晚上八點了,小南看著這個要去騎馬的男人忍不住地說:“越哥,要不咱們先吃飯?不然一會您胃疼了!”
已經坐在車上的王時越,頭也沒抬,划著手機說:“去馬場!”
誰讓他是主子呢,小南只好發動車子往馬場開去。
到了馬場,王時越下了車。馬場是被欄杆圍起來的一大片草地,裡面有一座小木屋,一匹摩托車,還養著七八匹馬。秦桑剛剛騎那匹黑色的馬正在低頭吃著草,聽見聲音的秦桑走了出來,給他們開了門,領著他們往木屋裡去。
“坐吧!“只見秦桑拿著兩張凳子放在柴火堆旁邊,十月的寧州已經有點冷了,火堆上架著一個水壺在燒著。秦桑隨手抽了幾張乾淨的紙巾,放在凳子上。
看來,上一次吃米線的那一次讓她記住了。
小南好奇的打量著周圍,這裡角落裡堆放著一些打掃的工具,旁邊是一張簡易的床,上面有一張單薄的被子,看來是有人在這裡睡覺。
“秦桑姐,這個馬場是你的嗎?”小南不知道秦桑的經歷,他只覺得眼前這個看似溫柔的姐姐實則是英姿颯爽女漢子。
她在一旁翻著東西,聽見小南的問題,很快回答道:“不是我的,今天正好來幫忙而已。”
半晌,她拿出了一些地瓜和橘子,有些抱歉的說:“你們應該沒吃飯吧,我這裡也沒有什麼,要不你們先點這個填肚子?”
小南也有點難為情,他的老闆可從來不吃這些東西的。
“好的!”王時越忽然的回答,讓小南驚掉了下巴。
太不正常了!
秦桑轉身洗了洗手裡的東西,拿錫紙細心的包好,然後架到火堆上烤。看著王時越說道:“要不然你現在去選馬,跑一圈這些就熟了。”
“好!”王時越便跟著她出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凜冽的寒風在曠野呼嘯,王時越挑中馬廄裡的一匹白色的馬,他伸手摸了摸,馬的身上是暖乎乎的,手放在馬兒的脖子上,感受著它身上的溫熱,又緩緩俯下身,把整個身子貼進它,馬似乎一點都不抗拒王時越。
秦桑幫他把馬牽了出來,只見他一個翻身,騎上了馬背。他等秦桑上了馬之後,“駕”的一聲,馬就跑了起來。一黑一白兩匹馬在馬場的跑道上疾行,馬背上的騎者一個看上去像風流倜儻少爺,一個看上去像英姿颯爽的少爺夫人。小南隨手拿出手機給他們拍了一張背影,不禁感嘆到,俊男美女的組合就是很好嗑。
跑了一會,停了下來。他們倆一起翻下馬背,動作行雲流水。
“舒坦了!”王時越伸了個懶腰,說道。
“你也學了很久了!”秦桑揭穿他剛剛上馬前說的略知一二,這哪是略知一二,這分明是精通。
王時越沒搭話,靠在欄杆上喝著水。小雨滴在地上,散發出一陣陣泥土的氣息。卻掩蓋不住秦桑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青檸味道,不是香水的味道,帶著純淨的自然氣息,讓人不禁的想要靠近。
………..
吃完紅薯,王時越和小南迴了小院 ,秦桑說她今晚要留在這裡,等著晚上獸醫過來接生。原來這個馬場是阿桂嬸的,她的女兒得了白血病,在市裡的醫院做體檢。秦桑這幾天也跟著在鎮上忙裡忙外的,好不容易開了馬場可以改善生活,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正巧今天阿桂嬸要和女兒做配型,只能拜託秦桑回來幫忙照料馬場。她正如阿奶說的,熱心,熱情,村裡的大小事只要有求於她,她肯定幫忙。
王時越看著後視鏡裡後面的小木屋越來越遠,想起她今晚說的話,在馬背上她才感覺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