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雁時摸摸腦袋，起身來：“哦，是該到去宮裡的時辰，你不來提醒，我險些忘了。”

夫人道：“老爺你糊塗了，大晚上的進宮做什麼？”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老爺，門外有貴客來拜訪。”

“貴客？誰？”

“秦太醫家兩二位公子。”夫人道。

秦莫聞秦莫問對別的大官來說，可能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兒。

但是對蘇雁時而言，的確算的上是貴客。

因為十年前在巫國時，秦太醫對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莫聞莫問雖然年紀小，卻是恩公的孩子。

他心裡還是很敬重的。

只是大晚上的，兩人的深夜造訪，實在是奇怪。

蘇雁時好生招待著兩人。

一問來意，莫聞莫問便道：“我們來替家父要回一張方子的。”

“藥方？我不記得秦太醫有什麼藥方在我這啊。”

莫聞放下茶杯，道：“有啊，難道蘇大人已經忘了十年前在巫國的時候，家父曾經救過你一命嗎？”

“當然記得，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記得便好，要的正是救你命的那張藥方。”

蘇雁時聽了這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管家。

“你當時也在場，可有此事？”

這管家真是當年的跟班小廝，他嚇的冷汗直冒。

“這.......這我也記不清了啊.......”

莫聞急道：“怎麼會記不清呢？我記得我爹說，那救命的藥方正是親手交給了你，管家。”

莫問也道：“蘇大人，我爹救了你的命，你不會恩將仇報，連張藥房也不肯還給我們吧？”

一聽這話，蘇雁時更加惱火了。

他對管家責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日你非要將此事說清楚！”

管家嚇的瑟瑟發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回老爺，好像.......好像的確是有一張藥方，但......但是年代已久，小人已經找不到了呀。”

事到如今這管還是不肯交出藥房。

真不老實。

莫聞莫問也不惱，反倒還得意笑了笑。

畢竟現在這個狀況，早就被魏卿柳算到了。

莫問放下茶杯，起身說道。

“蘇大人不急，其實這藥方有兩張。你手上一張，我們手上一張。只可惜我們這張年歲久了，字跡有些斑駁了，所以才想看看你們的對比一下。”

說著，莫問從袖子裡掏出了那張藥方。

“不如這樣，我們將這藥方給你們看看，沒準有些印象，便能找到了。”

邊說著，他邊將藥方遞給了蘇雁時。

莫聞道：“蘇大人，這張藥方對我們很重要，你們再好好找找。三日後，我們兄弟兩再登門來取。”

說罷，莫聞莫問便轉身離開了。

蘇雁時愣在原地。

他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又望了望手上那張藥方。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隱隱不安。

他緩緩的開啟藥方。

跪在他腳下的管家，哭著喊道：“老爺，老爺你不要看啊！......”

蘇雁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腳將他踹到了一邊。

十年了。

最終，他還是開啟那張藥方。

他還是看到了藥方上的內容。

那上面字，字字誅心。

彷彿是一把把的刀子，扎進了他原本就冰冷的心。

那一刻，他彷彿已經聽不見這世間的紛雜。

他聽不見管家悲慼的哭喊聲，聽不見蘇夫人關切的呼喚聲。

他只是聽見，屋外的雨聲淅瀝淅瀝的，似乎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