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降央上神卻因為私自開啟魔域屏障,被罰要承受一百雷劫之刑。
那銀白色的天罰雷劫,一下一下的打在降央身上,令她痛不欲生。
但她卻咬牙死死的撐住,她的意識已經模糊,身形頹敗的半跪在地上,卻始終不曾開口求饒。
軒轅上神死死的盯著鏡中幻化出的景象,心中突然一陣心慌,身為仙界的上神,降央怎會如此虛弱,連幾道雷劫也撐不住。
要知道,晉升上神的那些歷練之中,不知道要降下多少雷劫呢,仙人是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
再後來,軒轅上神一次次的用手段,懲罰著不斷被冤枉的降央,而鏡中的畫面不斷的流轉。
都在清楚的訴說著,當年的軒轅上神到底是有多麼的眼瞎心盲,被一個小小的仙子算計欺騙的團團轉,生生地把降央上神給磨死了。
那種徹底的魂飛魄散,再無任何復活的可能。
軒轅上神突然丟開那面寶鏡,瘋了似的衝到大荒邊緣的天淵下。
仙冢湖旁,那清澈見底的湖水之下,靜靜的躺著降央的仙身。
“降央————”
軒轅上神突然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聲,指尖一道仙光劈下,腳下厚厚的冰層裂開。
降央的仙身緩緩地從湖中升起,軒轅離諾快速的飛身而起,想要將她攬入懷中,可惜,他的手一伸過去,便撲了個空。
降央的仙身此刻已變得漸漸透明,軒轅離諾瘋了似的掐訣,想要凝聚她的魂魄。
可惜,他指尖的法術只是穿過她的身體,絲毫不起作用。
降央的三魂七魄早就已經消散,無法為法術牽引而凝聚。而她原本僅僅剩下的仙軀,也因他的法術之故,化為了星光,點點消散。
軒轅上神再也控制不住體內沸騰的仙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灑了滿地,身形踉蹌地跪地。
此後,軒轅上神瘋魔了一般在仙界各處流轉,想要找出復活降央的方法。
然而,天道使然,逝去的人將永遠不會再回來。
於是,天帝軒轅上神墮魔了,整個仙界頓時亂成一片。
魔域之中的魔物們趁機闖過屏障,在仙界中肆虐。
仙界之中,無數的仙君、仙尊為了守護仙界而戰。
唯有身為天帝的軒轅上神不為所動,整日沉浸在失去了降央上神的悲傷之中,對仙界的大難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再後來,仙界的仙君、上神們終於將闖入仙界的魔族打敗,重新建立起新的屏障,又將已經墮魔的軒轅上神封印在魔淵,至此,一場危機才終於平息。
軒轅上神墮魔後,整日在魔淵中嘶吼著降央的名字,不斷被那裡的魔物撕咬啃噬,整整被折磨了五百年後,才終於消亡。
此時,仙界早已有了新的天帝。
沒有人會再想起,曾經那個神勇無敵的仙界神尊軒轅離諾,只因他是非不分、偏執執拗、愚不可及。
身為天帝,卻總是枉顧仙界的生靈,只為一己之私,完全配不上天帝之位。
“啊————”
軒轅離諾瘋狂大叫著從幻境之中醒來,呆呆的望著周圍熟悉的一切,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之前幻境中的經歷,令他此刻神色憔悴。
他低頭內視自己的丹田,發現之前在體內滂湃的魔氣,全都消失了,只餘濃郁的靈力,在內腑之中流轉。
軒轅離諾緩緩的起身,望著窗外那道守護著的身影,眼瞳猛地一縮,是珺辰師尊。
軒轅離諾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此刻,他望著那道身影的眼神十分的複雜。
曾經那些被她困在暗室中不見天日被採補的日子,彷彿已經離他遠去了,當時的那種忿恨的心情,也幾乎要想不起來了。
望著門外守護著他的珺辰元君,軒轅離諾回憶著方才修煉時,再度走火入魔時所產生的心魔幻境。
想起幻境中永遠消失了的降央上神,頓時,他對門外那道秀美的身影,流露出異樣的神色。
【攻略物件的仇恨值,已降至安全係數,恭喜主人。】
聞言,降央立刻狠狠的撥出一口氣,太好了!
之前,她再度進入軒轅離諾的靈府中編織幻境。
這種虐戀情深戲碼,女主不長嘴,男主不走心,事後才追妻火葬場的劇情,真的快把她噁心吐了,要不是為了讓這第二重幻境,徹底的覆蓋掉軒轅離諾的重生記憶,她才死死的壓住了脾氣。
若不然,那幻境中的垃圾男主,分分鐘就被她打死了,哪裡還輪的到他們在那裡,死命的虐她的分魂。
降央狠狠的喘了口氣,一下子編織了兩場幻境,著實耗費了她不少的力氣。
眼下,終是暫時壓制住了男主的黑化,只要軒轅離諾不再整日裡想著要將原主碎屍萬段,她就能騰出手來做事了。
翌日,降央的殿門外,奔入一個心急火燎的伺童,那是專門服侍原主珺辰元君,這樣的化神境長老的伺童。
一般這樣的伺童,都是待在珺辰元君所居的山峰外圍,今日卻如此心急火燎的不顧規矩衝上首峰來,定是有大事發生。
殷承宗乃是整個月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大宗門,門下弟子千千萬,然而,大宗門也有大宗門需要承擔的責任。
如同眼下這般,伺童匆匆而來告知,月華大陸的南方域出現了大量的魔族,南方几座大城,全都被魔族一夜之間給屠戮一空,整個南方域內一片屍橫遍野。
殷承宗作為大陸上的第一大宗門,被南方域的宗門救助,需要立即派出宗門內的長老們,去南方域滅殺魔族,以維護整個大陸的安定。
降央突然想起,原書中有過這樣一段描述:
因為被自己的師尊珺辰元君戳害,導致男主軒轅離諾入魔後十分的仇恨人族,便帶領著大批的魔族反攻人修界,妄圖奪取整個月華大陸。
但現在,明明軒轅離諾尚未入魔,怎麼大陸的南方域,還會出現大量的魔族危害人間?
降央百思不得其解,隨即遁光一閃,來到軒轅離諾所居的墨月峰玄墨殿前。
遠遠望去,軒轅離諾修長的身影,正安靜的團坐在寢殿內。
降央斂眉沉思,軒轅離諾明明人在這裡,並未離開殷承宗,那麼,南方域內的魔族又是從哪裡來的?
降央輕輕推開殿門,緩步走入殿內。
大殿的中央,此刻亮著一個龐大的陣法,軒轅離諾正閉眸團坐在大陣當中。
降央望著這方巨大的陣法,細細的揣摩了陣中的符紋後,愕然發現這居然是一門御魔陣法。
降央神色複雜的,望著陣中的軒轅離諾,垂眸斂住憤怒的情緒。
若不是軒轅離諾是這方書中界的男主,殺了他便會令整個書中界徹底崩塌,降央是真的想立即手起刀落,將這個盡會給她惹麻煩的傢伙給徹底了結了。
正在驅動著御魔法陣的軒轅離諾,此刻體內正不斷的翻湧出魔氣。
而之前,降央在他榻下地面上煉製的須彌封魔陣,早已被他破壞殆盡。
冰冷的神色自降央的眸中劃過,枉費她一連用了兩個高階幻境,都無法將男主體內的魔神人格壓制住麼?
明明太昊測試過男主的仇恨值,已經在安全範圍了,為什麼這該死的魔神人格,卻總是壓制不住呢。
降央的腳步有些沉重,她緩緩的走至御魔陣旁,伸出腳尖,對著御魔陣上的符文,猛地一腳踩了下去————
頓時,整個御魔大陣上的符紋,被破壞了一大片,整個御魔大陣立刻停止了運轉。
降央眸色如冰,沉吟的望著正緩緩睜開眼睛的軒轅離諾。
軒轅離諾一睜開眼,便看見了面前冷若冰霜的降央,他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師尊,你終於來了,弟子還在想,究竟要做到何種程度,師尊才會來看看弟子呢?”
降央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將長睫垂下,蓋住滿是怒火的眸色。
“怎麼,阿諾這是想為師了?
為師有沒有教過你,不許再隨便觸碰魔氣?
可你非但沒有聽從,甚至還煉製出這樣邪惡的御魔大陣,毀去了南方几座大城,屠盡那些城中的生靈!
阿諾,你告訴為師,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軒轅離諾聞言勾起涼薄的唇角,
“弟子也不想啊,但是弟子知道,自從師尊將特製的封魔陣法刻畫在弟子的屋內,令弟子無法再入魔後,師尊便不肯再踏足這裡了。”
軒轅離諾突然抬起頭,那雙狹長俊美的鳳眸之中,盡是瘋狂的腥紅之色,
“如今師尊你,終是願意來見弟子了!
弟子只是太想念師尊了,師尊總是不愛來弟子的寢殿,那弟子就只好想方設法的求著師尊駕臨了。”
“你,真是不知所謂!
阿諾,你想要見為師,只管來找為師便是了,為師又何曾禁止過你踏入為師的寢殿了?
你不過是無法剋制內心黑暗嗜血的谷欠望罷了,不要將你所做的惡事,用所謂的情愛來掩飾,令為師覺得噁心。
阿諾,其實你無時無刻不在渴求著強大的魔力,便是為師費盡心機為你煉製了一門封魔大陣,想徹底要拔除你內心的魔種卻也無濟於事。
你如今還沒有完全墮魔呢,便如此無視珍貴的生命,輕描淡寫的便驅使著無數嗜血的魔族,摧毀了南方域的幾座城池,殘害那些城池中無辜百姓的生命,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軒轅離諾望著此刻出離憤怒的降央,突然有片刻的退縮,隨後,他便又堅定起來,
“師尊,你知道的,自從阿諾墮魔的那一刻起,阿諾早就不是人了。
嗜血殘忍便鐫刻在我的靈魂之中,除非師尊願意親手殺了我,否則,就要麻煩師尊永遠的待在我的身邊,緊緊的看住我!
只要師尊在我的身邊寸步不離,我便是想作惡也不行了,怎麼樣,師尊是不是能答應阿諾,永不分離?”
軒轅離諾那涼薄的俊眸,就那樣漫不經心的望著降央,就吃定了降央的心軟,要將她死死的綁在他的身邊。
降央聞言,頓時心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狠狠的罵了一句,
“軒轅離諾,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說著,降央指尖靈光一閃,一道金色的捆仙索,便出現在軒轅離諾的身上,將他死死的綁縛住,半點動彈不得。
但軒轅離諾的臉上,卻絲毫不見任何的怒色,只是慵懶的靠在殿柱上,貪婪的低頭輕嗅著,那捆仙索上因為沾染了降央的靈力,而泛起的陣陣淺淡的香氣,
“師尊,阿諾是你的徒兒,你想要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只求你不要離開我,否則,我能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便是我自己都不知道。
如今,我已是徹底入了魔,想必往後是越發不能入師尊的眼了,可是,師尊你除了待在我的身邊看著我,又能怎麼辦呢?
除非,師尊你親手殺了我!”
說著,軒轅離諾笑的嗜血,下意識的舔了舔猩紅的唇角,
“怎麼樣,師尊要不要動手呢?”
“你————
你簡直是瘋的可以!”
降央終於忍不住露出厭惡的神色,冷冷的望著眼前的軒轅離諾,軒轅離諾望著降央那張,因憤怒而通紅的絕色容顏,笑的越發妖嬈,
“沒辦法,誰叫師尊如此的可人,阿諾那般迫切的想得到師尊的愛,便只能用這種蠢笨又殘忍的方法了,還望師尊見諒。”
“你簡直無恥至極!”
降央怒斥著,隨後廣袖一揮,將地面上的整個御魔陣法,盡皆化為灰燼。
隨後,想到救世的任務,降央死死的壓住了想要將這個可惡的瘋子男主一把弄死的衝動,狠狠的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中的火氣,然後道,
“阿諾,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惹來宗門的懲罰,屆時,為師也救不了你!”
軒轅離諾笑的涼薄,
“無妨,反正師尊也不喜阿諾,屆時宗門如何懲罰我,阿諾都沒有怨言。”
“你————
簡直冥頑不靈、無藥可救!”
降央怒斥著,不斷起伏的胸口,顯示著她此刻炙熱的怒火。
但是,軒轅離諾卻望著這樣的師尊目眩神迷。
降央不再理會軒轅離諾這瘋批的想法,顧自捏出幾道法訣,朝著軒轅離諾打去。
頓時,軒轅離諾頭頂,那些隱約盤旋著的諸多業障黑霧,全數被降央用法訣給吸到了自身體內。
一瞬間,降央喉頭腥甜,一道血箭衝口噴出。
降央虛弱的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軒轅離諾這才發現不對,立刻滿目焦急的衝上前來,輕而易舉的掙脫了那捆仙索,伸手扶住降央搖搖欲墜的身影。
“師尊,你這是做什麼?”
降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你私自煉製御魔大陣,驅使魔族將月華大陸南方的幾座大城內的百姓屠戮殆盡,如此,產生的諸多業障,為師便出手替你抹去。
從今往後,若是你還要如此執迷不悟,那麼無論你做了多少惡,那些因果業障,便全數由為師替你承擔,這樣,你可滿意了麼?”
說著,降央冷淡的一把推開軒轅離諾,踉蹌著朝殿門外走去。
與此同時,無數道身影飛快的落在這墨月峰上,眾多長老們紛紛上前對著有些憔悴的降央關心的問道,
“珺辰師妹,你這是怎麼了,怎地如此氣虛,可是修煉出了岔子?”
降央自然不能告訴他們實情,只得敷衍的笑道,
“確實是方才修煉之時出了些小問題,不過沒關係,本君能應付得來,多謝師兄們關心。”
“這便好,師妹,吾等方才見這墨月峰上,隱隱有魔氣翻湧究竟是怎麼回事?”
降央緩緩挺直了身子,死死壓住侯中的腥甜,淡然的笑道,
“無事,是方才本君指點徒兒修煉時,一不留神差點走火入魔,這才導致峰頭上有些魔氣翻湧。
如今已無大礙,勞煩諸位師兄們操心了。”
“哎,沒事就好!
如今整個月華大陸乃多事之秋,這南方的幾座大城又出了事,吾等受掌教的指派,要去那幾座被魔族屠戮一空的城池處理善後,順便查清魔族突如其來的原因,師妹是否一同前往?”
降央點頭,
“自然,本君方才也收到了掌教的指派,自是要同師兄們一同前往的。”
“好,那咱們這便出發吧。”
“好!”
說話間,有位長老已祭出一艘碩大的寶船。
降央凌空虛度,淡然的踏上了寶船的甲板。
臨走前,降央回眸望了一眼分外安靜的玄墨殿,隨後寶船緩緩駛離。
窗稜邊,露出了軒轅離諾那張晦暗不明的臉,降央視力很好,即便隔得很遠,她也看見了軒轅離諾此刻臉上帶著慍怒的表情。
她唇角微勾,然後迅速運轉心法,將從軒轅離諾那裡吸收來,諸多的業障魔氣全數都淨化了去。
開玩笑,這寶船中可全都是化神、練虛境的長老們,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他們的火眼金睛看出端倪。
降央是來此界做任務的,可不希望被別人當成魔頭來對待。
此刻,軒轅離諾一臉懊惱的望著空中遠去的寶船,內心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指責他,方才的任性妄為惹惱了師尊,害的師尊越發的不待見他。
如同,之前幻境中的那個皇太子一般,既要又要還要,總是對貴妃娘娘諸多要求,自己卻從來不曾付出半點努力去爭取,總是靠著壓榨貴妃,來博取她的關注。
而另一個聲音則是不斷的提醒他,別被珺辰元君騙了,她可是一個喜歡將他當成爐鼎來吸食的惡魔,切不可,被她這些小恩小惠給蠱惑了。
兩種聲音不斷的在內心交替,造成軒轅離諾越發變得瘋魔。
【主人,男主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是否要進行干預?】
超級機械靈太昊,突然在降央的腦海中出聲。
降央原本正在打坐的身子一頓,隨即道,
“不必管他,只要他不腦殘的時時想著殺人,或者利用魔族搞事,就不必理會。”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