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降央從房間的衣櫃裡,拿出她最近用劉母給的治療費新買的衣服,一條純棉質地的連衣裙,粉粉嫩嫩,最是能襯得出這具身體的美貌。
降央開啟房間門,從旋轉樓梯的縫隙裡,看到樓下餐桌邊已經坐滿了人。
因為她下午是一個人靜悄悄的回來的,沒有跟家裡的任何人打招呼,所以,現在樓下的所有人,包括保姆在內,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降央緩步走下樓梯,然後對著吃驚看著她出現的劉家人微微一笑。
她親暱的跑到劉母何瑞蘭的身旁,親熱的摟了摟她,
“晚上好呀,我最最親愛的媽媽。”
於何瑞蘭這種出生嬌貴的名門淑女來說,最是喜歡漂亮大方的女孩子,顯然她此刻也驚訝的發現,原先那個唯唯諾諾,撐不起場面,瘦弱蠟黃的女兒,已經大變了模樣。
何瑞蘭驚訝的上下打量著降央,這才驚喜的發現,這個遲到的女兒,長的如此明眸善睞,一副標準大家閨秀的模樣,也是她最喜歡的樣子。
甚至,她從女兒微微側臉,溫柔的同父親與兄長們打招呼的時候看出,女兒那張側臉與自己有多麼的相似,她心中有些驕傲,不錯,這個漂亮的女兒,跟她長的很像,不愧是她親生的。
這令何瑞蘭頓時心氣高漲,她想著,之前那個小三林美芳的女兒劉雅,就比她的親生女兒長的差太多了。
即便那劉雅,被她錦衣玉食的養了十幾年,卻也丁點都沒有降央這般溫柔嫻雅的氣質。
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好,還得是她何瑞蘭的親生女兒,出身高貴,血統純正,這不過稍稍在醫院養了一個月,就這麼卓越出塵,如空谷幽蘭一般的典雅華貴。
何瑞蘭越發的覺著這個女兒順眼起來,她微微抬手朝著降央招了招,然後對身旁的小兒子道,
“麟兒,今天你妹妹剛出院回來,讓她坐在媽媽的身邊,陪媽媽吃飯,你稍稍挪一個座位。”
劉麟微微撇了撇嘴,然後不滿的道,
“原先媽媽最喜歡我的,現在妹妹回來了,媽媽就只喜歡妹妹,還要我給她讓座,憑什麼呀,煩死了。”
降央知道這個劉麟,身為劉家的小兒子,被寵的最是自私任性。
所以,她立刻綻開笑顏,然後,拉開劉麟身邊的座位坐下,然後親暱的道,
“二哥,我最喜歡你了,我不跟媽媽坐了,我坐你身邊行嗎?”
劉麒這才收起不滿的表情,給了降央一個算你識相的表情,然後隨手加了一筷子肉,放進降央的碗裡,
“吶,賞你的,算你聽話。”
身為兄長對親妹妹,這樣蠻橫無理的言行,在劉家人看來,卻是兄妹和睦,十分的欣慰。
降央在內心暗自諷笑了一聲,便顧自吃起飯來。
而此刻的劉軍,在看見降央那出色動人的美貌時,心情也是十分愉悅的。
沒想到,這個才找回來的女兒,竟然有這般的才情氣質,到底是何瑞蘭給他生的女兒,比林美芳那個賤人的強多了。
劉軍又想起劉雅那個假冒的私生女,想起之前被林美芳帶了的綠帽,頓時心情又陰鬱起來,也就歇了想要誇獎降央幾句的心思。
而劉家的大哥劉麒,也是個同劉父一般,極其大男子主義的人。
他見到被認回來的妹妹,在調養了一個月後,竟然出落的這般美貌。
心裡已經在尋思著,今後,再去約見那幫權二代時,可以把妹妹也帶上,這麼好看的妹子,帶出去賊有面子,還可以幫他討好一下那幫權二代,替他拉拉生意。
一瞬間,劉家的人心裡各有各的想法,但統一的都是在估量降央能給他們帶來的價值。
像何瑞蘭只是世俗的認為,這個親生女兒給她長了臉,讓她在丈夫的面前,比外頭那些狐狸精更有面子。
而劉家父子的暗自盤算與利用,各自對這個新來的妹妹的各種算計,才是令劉蕊對這些所謂的血親家人膽寒的真正原因。
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劉蕊的親生母親,都沒有任何一點,對女兒劉蕊在養父母家,吃了這麼多年的苦的心疼和愧疚,真正是涼薄至極。
劉蕊在靈府中看的清楚,不禁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大人,你瞧瞧,這就是所謂的血脈至親,真是一群虛偽骯髒的令人作嘔的chu生。”
“別急,本尊會幫你報仇的,你放心,一個個來,他們,一個都逃不過。”
吃完飯後,降央就接到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因為是她打電話報的警,自然是要她去做個見證筆錄的,另外,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詢問她。
降央自然知道,被抓以後的養母,如何會輕易妥協,一定會指認降央才是那個打瘸了養父的兇手,但降央豈會讓她如願脫罪,自然是要親自上警察局走一趟的。
降央來到警察局,坐在辦公桌前,面對警察們細緻的詢問一一答來,
“是我報的警。
今天我從醫院裡修養了一個月出來後,打養父家的電話沒人接,這才想起我回家那天養母的奇怪行為,直覺要出事,便打了妖妖靈。”
降央面前的一個警察,攤開一本記錄本,問道,
“你養母說,是在你親生父母派人接你回家的那天早上,你用那柄鐵錘,親手砸斷了你養父的雙腿,並且暗示她要好好招呼你的養父,有這事嗎?”
降央無辜的瞪大了眼,美麗的眸子裡全是迷茫,
“我養母說,是我打斷我爸爸的腿的?”
隨即,她眼眶一紅,
“要是我有這樣的能耐,這十幾年來,我就不會每天都被我養父打個半死了。”
警察們聞言對視了一眼,的確,他們白天已走訪過附近鄰居的。
領居們都反應,這個養父是個家暴男,長期把家中的妻女打個半死,但是他們又管不了,只能暗歎可憐。
降央說著,分別撩開了雙手的衣袖,還有兩個褲腳管,只見她的左右手臂上,還有左右小腿上面,分別有無數道明顯的傷疤。
每一道傷痕都深可見骨,長長的疤痕如同蜈蚣一般貫穿在她身體上,在降央特意用靈力蘊養過格外白皙的肌膚上,顯得特別突兀刺眼。
在如今這種和平的年代裡,普通人若不是出了大的交通意外,身上哪有可能會有這樣恐怖的傷疤,桌子前的幾個警察,尤其是其中的一個女警見狀,頓時有些不忍的挪開了眼。
警察又開口問道,
“據你養母說,就是因為你養父對你的長期虐打,才會讓你恨毒了他,在離開家的那天早上,對他下了毒手,不僅打斷了他的腿,還讓他癱了。”
降央見狀,臉色越發的蒼白,然後她舉了舉細弱的手臂道,
“警察同志,你們覺得,就我這樣的體力,又是長期被虐待營養不良的身體,能打的過我養父那樣一米八的大高個,把他打到雙腿都瘸了,癱在床上,這現實嗎?”
問詢的警察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也知道劉蕊養母的說辭極其荒謬,而且在客廳抽屜裡的那柄鐵錘上,分明只提取出了養母一個人的指紋,根本就沒有劉蕊的事。
他們此刻這般詢問降央,也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那麼,你既然覺得養父家裡要出事,又為什麼在報警後沒有回去看看?”
“那天我的親生父母派人來接我的時候,我就覺得養母有些奇怪。
她一大早就起來,對我比平時都要親切溫柔,我還以為她是捨不得我,我還跟她說了,有機會我會回來看她的。
但是,那天早上,我總覺得她心神不寧,她還總是翻出抽屜裡的錘子看了又看。
之後,吃完早飯不久,我就看到養母進房間去了。
不一會兒,房間裡響起了養父的一聲慘叫,我嚇了一跳,想進去看看,但是被養母給攔住了,她說是養父不小心撞到頭了,沒什麼事。
她還跟我說,要親自送我回家,不然她不放心。
後來,走之前,我想跟養父告個別,但是養母不讓,我也怕打攪了養父睡覺,他又會打我,便歇了心思,再之後,我就回家了。
最近我在醫院裡治療了一個月,身體差不多康復了。
我出院後,很高興,就想給養母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順便告訴她這個好訊息,但是,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發現一直都沒人接。
我養母她沒有工作的,養父也不喜歡她出去跟領居聊天。
所以,養母一般都會在家裡看電視、打毛線,所以我發現養母家裡的電話總也打不通後,便覺得要出事,就打了一個報警電話。
後來,我想了想,也沒敢回去看看,因為我怕家裡發生什麼事,養父看見我又要打我。”
說著,降央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冷不丁瑟縮了一下。
這下警察們也都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一個長期遭受虐打的養女,好不容易被親生父母接回了家,發現養父家裡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對勁,出於好心報了警。
但是從內心裡,她是牴觸再回去那個令她害怕的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之後,警察們讓降央簽了詢問記錄後,就準備放她回家了。
這時,正在拘留室裡的養母,發現降央來了,立刻激動的衝到了外頭來。
她的手上帶著手銬,走的飛快,她看降央就要離開警察局了,立刻驚聲尖叫起來,衝過去撲倒在降央腳邊,
“你們快攔住她,她才是兇手,就是她把她爸的雙腿打斷的。
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們家養了你16年啊,你就這麼報答我們。
你把你爸的雙腿給打瘸了,又提醒我要報復他,我都照那你說的話去做了,你卻還要報警抓我,汙衊我。
你這個黑心爛肝的,沒良心的賤人,你快跟警察說,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都是你叫我做的,我什麼都沒幹啊,你讓他們快放我出去,嗚嗚.......”
養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死死揪著降央的褲腳,死活不讓她走。
降央小臉頓時氣的煞白,眼角掛著委屈的淚滴,
“媽媽,你為什麼要這麼誣賴我?我不是白眼狼,我不是!
之前爸爸每次要打你的時候,都是我擋在你前面的,爸爸把我打的都快要斷氣了,我都沒有哭一聲。
因為我不敢,我怕我哭了,他會打我打的更狠,也怕他還覺得不解氣,要去打你。
媽媽,這十幾年來,我每天都是那麼努力的,擋在你的面前想要保護你,你卻汙衊我是個殺人兇手?
你去醫院查查我的病歷,上面的傷情檢查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我這些年來所遭受的那些觸目驚心的毒打,要不是我終於被親生父母找了回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二十歲。
而且,我明明不是媽媽你的親生女兒,是你從朋友那裡抱養來的。
你明知道,你那個朋友是在拐賣小孩,我是她從別人那裡偷來的,你卻還是將我留在了家裡。
也不給我吃飽穿暖,也不許我上學,只知道叫我替你挨爸爸的毒打,我不是白眼狼,你別想再仗著養育之恩汙衊我!
從小到大,你一直在騙我,說你是我的媽媽,我必須要替你捱打,你這是犯罪,你虐待兒童,我從來沒有任何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從來沒有!
現在你還想把虐待爸爸的事情,誣賴在我的頭上?
媽媽,你的心腸怎麼那麼狠毒,我好歹也跟你一起生活了16年啊,替你捱打了那麼多年,你對我一點就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養母被降央說的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她一想到自己將要被定罪,立刻就哀嚎起來,
“我不管,這事情就是你做的,你這個白眼狼,你休想讓我給你頂罪!”
降央哀莫大於心死的閉了閉眼,然後轉頭對警察們道,
“警察同志,我可不可以告我養母拐賣小孩,還有這16年來,她把我關在家裡讓我替她捱打,也不讓我去讀書,這也是一種犯罪吧?
我可以,告她嗎?
而且,我記得他們好像也沒有去正規的辦理過我的領養手續,雖然他們對周圍領居都說我是領養的。”
警察們一聽,頓時都怒了,他們一把將賴在地上的養母反扣了起來,然後其中一個女警對降央道,
“你可以告他們拐賣小孩,另外,他們一直不讓你上學,期間還多次毆打你,你可以告他們虐待兒童等,多項刑事犯罪。”
“好,那麻煩你們,我要怎麼申請,我就這裡填資料可以嗎?”
降央也不走了,索性在警察局裡一次性將養母給收拾了,反正養父在醫院裡,也已經差不多沒幾日了,這個養母,也就別留了。
降央還順便打電話給劉母,告訴她在警局發生的事情。
劉母一聽立刻炸了,她最近正對這個新找回來的女兒得意著呢。
長得好看、氣質俱佳,還聽話溫柔,一聽那個養母把降央弄進了警局告她謀害養父,這不是要在他們劉家臉上抹黑麼,這怎麼行?
她都還沒追究這對老賴皮子,這麼多年來對她女兒的虐待呢,他們倒先告上了,反了天了。
於是,劉母立刻給家裡的老大打電話,降央的大哥,原本就在籌劃著,讓這個剛認回來的美貌的親妹妹,發揮她最大的價值,替他事業添磚加瓦呢,一聽,有人汙衊他妹子,這不是要壞他妹妹的名聲?
妹妹的名聲壞了,還怎麼替他辦事?
不行,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女人不可!
於是,大哥派出了劉氏企業律師團裡的金牌律師,替降央起訴那個殺人犯養母,告她拐賣兒童、虐待兒童等等各項罪名。
立時,原本還想鹹魚翻身的養母,頓時因為證據確鑿,被起訴了。
這還是在醫院裡苟延殘喘的養父還沒死,要是養父一死,養母這一個故意殺人的罪名,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一個無期徒刑是跑不了的。
劉蕊驚奇的望著降央,在曾經的她看來千難萬難的事情,在降央這裡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搞定了。
她好奇的問到,
“大人,那天早上,你打斷我養父的腿之後,進去洗漱了一下,順便把錘子遞給養母,叫她放進抽屜裡,為的就是今天吧?
警方取證時,那把錘子上,就只有我養母一個人的指紋對不對?”
降央點點頭,
“對!”
“天哪,你居然在第一天進入我身體的時候就開始佈局了。
但是,這也只能是大人你才能辦到的事,畢竟,能硬生生憑藉武力值,打斷我養父的兩條腿,令他毫無反抗之力,我是永遠也做不到的。”
降央聞言笑了,
“你以前是做不到,但最近你不是已經跟本尊學習了一個月嗎,你的法訣功法學的怎麼樣?
本尊看著還是頗有成果的,如果讓眼下的你來控制這具身體,你也是能輕易的打斷你養父的腿的。”
劉蕊沒有說話,只是按照降央說的想象了一番,隨即,她那雙好看的杏仁眼微微眯了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緩緩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