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燥。
二郎踏步前來,不急不緩,嘴角勾起的玩味,像是在看獵物一般。
他哪裡知道,沈歌此時已經接近絕望。
沈歌不知道殺氣是什麼,但從二郎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如同冬月寒霜,陰冷刺骨!
這大概就是死亡的氣息吧……
命運就是這麼離譜,上一世被社會毒打,來這裡只想躺平,但樹欲靜而風不止。
還差一天就一週年了,沒想到最後一天卻成了自己的忌日。
可笑啊,真就成了穿越流裡活的最短的主角了?
沈歌頹然坐在石頭上,搖頭苦笑。
那這一年的努力又算得了什麼?
憑藉著前世的一些淺薄知識,將清風寨的水平拉高了十幾個檔次。
飯菜食之乏味,提煉精鹽。
酒精度數太低,改革釀酒。
……
就連清風寨的防禦體系,自己都想到了,緊趕慢趕,在三個月的時間裡,趕製了五十把貧民窟版的複合弩。
……
可是,這一切都即將付之東流。
也許穿越這事兒本就不符合邏輯,自己所做之事,也如夢似幻,像是莊周夢蝶……
“來吧,小二郎!”沈歌閉著眼睛,也不反抗,因為反抗了也沒有用。
一切就好似回馬燈一般,一遍一遍的重現眼前。
還有那位司空小姐。
說起來還真的有點離譜。
這才僅僅過去了兩天,自己的生命就好似被她烙上了印記一般,一切活動都離不開她。
本來就是想要送走她,但沒想到……
唉!
早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情,當時就不應該惡語相向。
一切無用,莊周夢蝶,成空成枉!
二郎皺著眉頭,就看著沈歌在那裡傷春悲秋,又是搖頭又是晃腦。
搞不懂他在幹什麼雞毛?
“我說要殺你了嗎?”
“啊?”
“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殺了你!”
沈歌剛剛醞釀起的情緒,被二郎殘忍奪走。
“草!”(一種植物)
沈歌乍起,兩手背在身後,氣沖沖得來回踱步,下一秒像是要吃人一般。
“不是……二郎,你牛!你最牛!你居然不殺我?我特麼白白絕望了老半天?”
“我為什麼要殺你?”二郎抱著雙手道。
“你不殺我,你特麼整那麼大的氣場幹什麼?你不殺我,你特麼像魔尊降世一樣,整的那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死齣兒?你不殺我,你幹他們幹什麼?”沈歌指著昏迷不醒的周正等人。
二郎毫無遲疑:“他們擋了我的路!”
“擋……就擋了你的路?”
沈歌氣血翻騰,這特麼是人說出來的話?
裝汝母哉?
就好像自己是個玩笑一樣,被二郎開了好半天。
羞憤!
“來來來,你今天不幹死我,你跟我爹姓!”沈歌一手掐著腰,一手抬起二郎的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來!”
“掐死我!”
二郎懵了。
三年未見,這沈歌是在清風寨待傻了?
他心裡清楚,要殺了沈歌,易如反掌。
但是不能殺,因為大郎傳來訊息,上面兒的貴人想要清風寨裡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就是沈歌造出來的。
這丫的一直裝著個紈絝,暗地裡造出了震古爍今的好東西。
所以,沈歌不能死!
還得好吃好喝的供著!
到時候不僅能夠拿到好東西,還能將那大成宗者沈逸秋給拿捏在手裡。
“你撒開!”二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沈歌卻捏的死死的,又道:“若不放手,就休怪二郎手下無輕重了!”
“好好好!正合我意!”
沈歌將二郎懸空的手,又往自己這邊送了送,乍一看,好像還真是二郎掐著沈歌的脖子。
“你……!”
二郎怒火一瞬間湧上來了,但還未發洩,就被一個洪鐘一般的聲音打斷!
“賊子!”
聲音還是從蒼穹中傳出來的。
“休傷吾兒!”
是沈逸秋,實錘了!
沈歌愣住了。
這個聲音傳來之時,直擊心靈,比剛才二郎的聲音強了很多個檔次。
這瘋老頭,這麼厲害?
二郎的手還沒有放下來,因為他被震懾住了,這種來自宗內上層武者的威壓,讓他有點喘不過氣。
“還不放手!”
沈逸秋宛若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二人一側。
霎時間,隨著那個聲音,沈歌自覺陷入到了一處虛妄之境,他與二郎二人極為渺小,而沈逸秋卻如金剛一般巨大。
“是……是錯覺嗎?”
沈逸秋見狀,滿眼心疼道:“兒子,不用怕,爹來了……”
他轉而又一把推開了震懾中的二郎,他怒目道:“好你個狼牙二郎,居然下手這麼狠,還想要拿吾兒性命?”
“來啊!老夫就在這裡等著你!”沈逸秋怒喝道。
沈歌才緩過一點神色,他看著被震懾的二郎,有點難以接受。
能讓二郎這般恐懼的,竟然是我爹?
還好是我爹!
二郎也回過神來,看了眼沈歌道:“前輩,我沒想要殺你兒子,是他讓我殺的,吶,手也是他放上去的!”
聞言,沈逸秋神色複雜,扭過頭來看向沈歌:“他說的可否屬實?”
沈歌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剛才自己確實有點衝動了,怨不得人家二郎。
沈逸秋又抬起沈歌的腳,指著二郎道:“你看看,腳底磨了這麼多的水泡,還說不是你的錯?”
“老爹,這……泡兒是我走路磨的……不怪二郎。”
沈逸秋深吸一口氣,瞬間上頭,指著沈歌對二郎道:“你看看,吾兒都被你嚇傻了,竟然都開始為你辯解了!”
二郎更加懵逼。
合著都是我的錯?
不是,腳底板起了水泡,和我有一文錢的關係?
沈歌趕緊扯了扯沈逸秋的衣服道:“老爹……真是我……”
話說完,沈逸秋卻側身來,伏在沈歌的耳旁小聲道:“吾兒沒錯,若是吾兒有錯,也是他逼你犯的錯!”
沈歌一驚。
這特麼不就是現代成年人的經典語錄嗎?
成年人沒有自己的過錯,如果有,那我也不認!
二郎深吸一口氣,渾身都在顫抖。
這特麼父子二人,是當我不存在嗎?
就兩臂距離,跟我玩耳間謎語?
無錯書吧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一切計劃,都到此為止了。
當務之急,是該離開這個地方,這瘋子……他不講道理!
“前輩,真不是我的錯!”
“還不是你的錯,那剛才是不是捏掐著吾兒的喉嚨?”
“不是……是他……”二郎百口莫辯,嘆了口氣,眼眸低沉道:“錯錯錯,是我的錯,他逼我的時候怎麼不說?”
聞言,沈歌眼睛微眯。
這……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