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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心意已決,相逢前刻

待福安到長樂宮內時,主殿處尋不著人,在宮女的示意下來到了舒雲閣內。

屋中安靜無比,唯有一室茶香方才讓福安有跡可循,他循著茶香往裡處走去,只見慕雲初難得面色紅潤地坐在明爐前煮著茶。想來也是炭火的緣故才讓她的臉色紅潤些吧,福安微微彎下的頭在看了公主一眼後又低了回去,再近些是太后慵懶地斜靠在美人榻好生觀瞧著慕雲初的一舉一動,眼神中的溫柔浸滿在慕雲初的周身,見狀福安不由地嘴角揚起。

見他走近銀清歡將身子直起了少許,眼神中不乏詢問之意,“福安,你所來何事?”

福安看了一眼依舊沉浸在茶道中的慕雲初,又望向太后,見太后輕輕頷首後才一一道來,“今日,張衡已將選定的良辰吉時給北漠使臣送去了……不過,他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恐怕是與北漠可汗有關。”說罷他就將張衡所見所聞皆向太后重複了一遍。

銀清歡聞言後神情稍轉嚴肅,她索性坐直了身子走下榻來思索著什麼,將福安暫且晾在了一旁。福安還是原先的模樣,一直躬身立在一側沒有說話,忽見一杯茶遞到了自己跟前,忙不迭地雙手接過,“多謝公主賜茶。”

慕雲初笑笑,說道:“勞煩公公照顧皇叔還要為這些跑東跑西,著實是辛苦了。”

福安笑臉相迎中全是謙遜之意,“哪裡,哪裡,全是奴才的本分,公主殿下言重了。”

這邊才寒暄完畢,銀清歡就踱步回了座,座上已然放上了一杯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水。

“如此說來,想必是可汗身體有恙所以北漠那邊才讓哀家將婚期提前,還打的是為皇帝沖喜的旗號,實在是可笑至極。”銀清歡冷笑一聲後卻把目光放到了一側還在沏茶的慕雲初身上,但慕雲初依舊一臉平靜地擺弄著手上的東西,並未有任何可以從中窺視到的可疑神色。

“奴才也是如此以為,所以這才就來稟報此事。”福安笑容消失神態變得嚴肅起來。

“也不知他們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若可汗病故,這聯姻又該怎麼算?要是到頭來沒人承認,眼下我大魏所作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銀清歡回憶起往事難以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衣袖翻飛間不慎將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杯中熱茶潑濺好在沒有傷著他人。

慕雲初只是將茶杯扶正再斟上了一杯,福安勸慰道:“太后息怒,當心身子才是要事……”

“當心身子,你讓哀家怎麼當心身子,皇帝捅下那麼大的簍子,自己就瘋瘋癲癲凡事都不管,拋下這樣的爛攤子讓哀家收拾,你讓哀家該怎麼辦?”連日來的重壓讓銀清歡在兩人面前失了態。

即便如此慕雲初也不打算將自己所瞭解到的事情如實向皇祖母言明,畢竟皇祖母還是不知道真相為好,起碼在聯姻這件事上她必須讓皇祖母持有懷疑的態度。

“皇祖母不必憂思,過不了幾日想必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現下就順其自然吧。”慕雲初走上前去寬慰著太后。

此話一出倒是讓銀清歡眼中一亮,或許她的初兒在這些事情上早有打算,何不放手讓她做去呢?

她抬起並無淚水的臉向福安說道:“你出來的也久了,先回去吧,照看好皇帝可別讓他再鬧出什麼亂子來。”

福安領命出去,順手將屋門帶上。

銀清歡將桌上尚有餘熱的茶放到了唇邊輕輕試探著,隨後她輕聲問道:“初兒莫非在此事上另有打算?”

慕雲初臉上堆起了笑,眼神中不乏歉意,她堅定地說道:“初兒認為此婚事不妥,不過在此事上初兒絕對不會退步,到那時希望皇祖母不要阻攔初兒才是。而初兒也必將置之死地而後生!”

此話一出將銀清歡驚坐起,她將手中的杯盞放到一側,將慕雲初摟在懷中,喃喃地說道:“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若有半分差錯,你就會走向萬劫不復的路呀……”

“可我是大魏的公主,身為公主就應當肩負起應有的責任,而不是在享受著身份的尊貴的同時無視責任的重要,”慕雲初頓了頓從皇祖母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將目光堅定地迎向銀清歡的眼睛,繼續堅定地說道,“皇祖母,我也是慕家的兒女,怎能看著自己的血親在遭受磨難後,讓世人將她的功勞、她所肩負起的一切逐漸淡忘呢?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這樣的結果會讓世人所無法接受,可那樣橫飛四濺的唾沫和罵聲又算得了什麼呢?我不過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初兒!初兒,我的初兒呀……”銀清歡自是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用,“既然你心意已決,哀家也就讓你這麼辦吧,只是萬事小心就好。”她輕撫起慕雲初消瘦又蒼白的臉頰輕聲囑咐著。

祖孫二人陷入在悲傷之中,或許這將是決絕之前最後能好好言談的時刻了吧。

而御膳房這邊,人正為那帶回來的訊息而垂頭喪氣。

有人妥協、有人放棄,但也有人為之一搏,無論如何安國公主為兩國交好的重中之重,這樣一個即將離線遠往他鄉的孤苦女子又怎能不滿足她最後的心願呢?

於是便有廚娘告假說是要到宮外去一趟,只為將雁雙雪的出身地給探明,也好日後研究那裡的菜式。

就這樣幾人分頭行動,一些人在宮中等綠裳的訊息,一些人外出去打探訊息。

得知後的綠裳就將此事用自己的方式傳遞了出去,樑上聽琵琶聲的人自然也聽出了其表達之意,也按照她的意思去辦了點事。

風聲湧動中自然也落入了秦桓的耳中,得知雁雙雪絕食,他更是焦躁難耐,在工作時時常魂不守舍,只想著什麼時候能夠休憩,又該何事去找綠裳姑娘再求上一求。為此他的分心可讓他遭了不少罪,先是在演練中因分心而被擊敗了數次,讓孟大統領甚是不滿,自然也罰了他不少工作。待他好不容易抽得空,趕去找綠裳之時,時間已然日落黃昏,不多時便又要夜巡……雖說秦吉自告奮勇地想要幫公子分擔一些,但秦桓並沒有同意,在宮中那麼多雙眼睛緊盯著他,他怎能讓這粗枝大葉慣了的秦吉去做呢?

好在綠裳像是知道他要來一般,端坐在半路上的水榭旁,獨自輕奏著琵琶。而秦桓也就停在了不遠處的一角像是在欣賞她的琵琶聲。

在琵琶聲的掩蓋下,綠裳只是對他淡淡地說道,“秦都尉不必心急,過不了幾日綠裳自然會讓雁姐姐與你相見,不過倒是還煩請都尉喬裝一番,免得旁人起了疑心。當然還得帶上雁姐姐最喜歡吃的菜,我看一個廚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隨著話音剛落,手上的最後一個音符也盡了,她起身抱著琵琶離去,彷彿從未與秦桓有過半分交際一般。秦桓並未著急離開,他在水榭中逗留了一會兒才離去,不過能夠見面的喜訊讓他的腳下生風,也趕在了夜幕降臨前回到了隊伍中去,這讓原本打算謊報的秦吉送了一口氣。

此事也很快被赤鳶上報給了慕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