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雖說並沒有很離譜，可二人之間的氛圍卻有些微妙。

飯桌上，陸歆然抬眸看了看，將粥遞給夜燼道:“沒休息好嗎？”

夜燼眼周泛紅，抬起霧濛濛的眸子，聲音有些啞:“沒事……”

“嗨呀，農村裡過年就是鞭炮啊煙花啊的，確實很吵。”陸歆然起身給夜燼倒了杯奶，奶香四溢，熱氣騰騰。

“不過啊姑姑這離得遠，應該不會特別吵。”陸歆然笑了笑，又給夜燼夾了一筷子的肉。

陸歆然的溫柔體貼讓夜燼的委屈瞬間翻湧，可他只是低著頭不說話，默默吃完早飯。

桌上的氛圍比較奇怪，就連一向溫和笑的斯文的陸池月都木著臉。

“你們……都吵架了？”傅沉吞下雞蛋，把筷子放好。

許瓷在桌布下的長腿踹了傅沉一腳，不動聲色壓了壓狐眸。

傅沉會意輕咳一聲，把碗筷收拾好放回廚房。

夜燼吃完早飯，便走出了屋子，他站在溪邊嘆了口氣，神色黯淡的踢著石子兒。

“……嫂子？你，跟池野哥吵架了嗎。”許瓷站在夜燼身後，他穿著淺灰色羽絨服，身長玉立，眉眼間有著少年人的英氣，但卻過於冷冽。

夜燼眨了眨眼，淺笑著搖頭:“沒事……”

看著夜燼穿著單薄的一件酒紅色襯衫，許瓷蹙眉:“不冷嗎？”

夜燼一愣:“不冷，吸血鬼是不怕冷的。”

但是夜燼嬌氣罷了，不是不怕，而是不會被凍著。

“穿件外套吧。”許瓷道，“我知道血族對於冷不會出問題，但是體感還是有的。”

夜燼抿了抿唇，搖了搖頭:“沒事，不用。”

吹一吹也好，將那些煩躁全部吹碎。

回了屋裡，陸池野也在，他滿身的菸酒氣，長眉冷冽，含著濃墨戾氣。

就好像在夜月所第一次見到他那天，滿眼的深沉漩渦。

夜燼有些發怵這樣的陸池野。

陸池野未曾說話，只是按照人類習俗，帶著夜燼走了許多親戚，見了許多長老們。

夜燼還收了很多紅包，可他開心不起來。因為陸池野的眉宇間只有冷冽的戾氣，充斥著暴戾。

車內氣氛尷尬詭異。

就連夜燼一向覺得喜歡好聞的檀墨香他都覺得深沉壓抑了，開著窗透氣。

見夜燼如此態度也不做解釋，陸池野的眉眼更沉了，指節用力，方向盤被狠狠抓緊。

夜燼嘴角沉了沉，眸中的光更加暗淡了。

回了別墅，夜燼又被帶回了第一次住的囚籠。

陸池野發洩著心裡的火氣。

比第一次更加殘忍。

夜燼頭一次做這種事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害怕，疼痛，還有崩潰。

可他緊緊抓著衣物，不讓陸池野看到自己的右手。

感受到夜燼的反抗，陸池野的火更加灼燒，可心底的那股炙熱卻被燃燼。

他撐著手，長眸冷冷俯看注視夜燼的眼眸，似乎想要看透。

夜燼瑟縮著，抓著衣服躲藏。

壓迫感散去，灼燒起來的溫度也熄滅，只聽見一聲巨響，夜燼再次探出腦袋，屋裡已經沒人了。

無助和委屈接踵而至，將夜燼整個人撞碎。

門口散落的是陸池野離開毫不留情撞碎的玫瑰。

陸池野去衝了冷水，後又變回了狼跑去了山野。

沉悶的狼嚎，空蕩的別墅。

夜燼掉著眼淚，狼狽的起身想去浴室，可是地下室的門鎖了。

陸池野第一次用了針對血族的磁場，夜燼打不開門。

他洩氣一般的拍了拍門，隨後走回籠子裡倒下，狹長的眼茫然無措，眼中霧色濃的好似霧霾。

陸池野真的生氣了，而且很嚴重。

夜燼抱著膝蓋縮起來，眼淚無聲落在手背，可他不知道怎麼辦……他不敢告訴陸池野。

這時門鎖傳來異響，吳悠撬開了鎖。

“悠悠……”

夜燼抬起溼漉漉又霧濛濛的眼，茫然的看過去。

吳悠壓低聲音:“……噓，我來陪你一會，要不要逃看你自己。”

剛剛走近夜燼，吳悠便愣住了，他蹙眉看著夜燼的雙眸，語氣疑惑:“你的眼睛……怎麼……”

夜燼原本黑糖珍珠般的眸色在變淺，此刻已經宛如冰透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