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好似小山一般的漢子是柴虎?
一個多月不見,他怎麼變化如此大?
之前全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樣,站在一起只是感覺很高,卻沒有壓迫感。
現在呢?對方的胳膊比自己大腿都要粗!
寬闊高大的體型,簡直是鐵塔了!
整個人健壯的好似一頭牛啊!
剛才拍自己肩膀的那一下,差點沒將自己拍散架!
兩人之前關係不錯,一個護衛都城,一個護衛內城,多有交集,一個多月不見……也算是久別重逢了。
“柴虎!你,你怎麼現在這麼壯。”
他伸手捏了捏對方手臂。
硬的好似鐵塊兒。
柴虎笑著說道:“每日都是三餐,頓頓有肉,天天鍛鍊,這就沒啥好奇怪的了。”
丁武嚥了咽口水。
我的乖乖。
一日三餐?頓頓有肉?
他作為拱衛都城的職業軍人,一天就能餐一頓,他已經多長時間沒見過葷腥了?
他自己都要忘了!
之前柴虎跟著青山王走的事情,他還在暗自竊喜去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畢竟這是鐵飯碗。
現在……
真是羨慕的流哈喇子。
這時候,從牛車後走出一人。
正是趙印。
他看到丁武之後,臉上露出喜色,“丁將軍,別來無恙。”
皇城就這麼大地方,趙印幾乎全都認識。
而且因為原主溫良謙恭,名聲很是不錯,上上下下全都對他印象不錯。
丁武轉身看去,見到是大皇子之後,連忙行禮,“校尉丁武,拜見青山王……”
趙印急忙將他扶住。
“你我不過月餘不見,無需禮儀。”
攀談了幾句之後,趙印便將自己入城進獻的事情說了。
丁武馬上說道:“大皇子車馬通行便可。”
說完還閃開身子。
趙印笑了笑,“不急,此番進都城,準備進獻給父皇五車魚乾,剩餘的便是一些無法長久儲存的海鮮,便送予將軍和諸位兄弟一些。”
青山就是魚多。
如果不送出去的話,怕是都要壞掉。
反正送人情而已,不然也不至於準備九車。
那些兵士頓時露出狂喜之色。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拖家帶口的,當兵也不過混個一天一餐還能減免賦稅。
至於家裡的人,也就勉勉強強的過活著。
可現在大皇子卻將滿滿一車魚送予他們。
有了這些魚,熬過冬天不成問題了。
丁武連忙併非利令智昏之人,他壓低聲音,“大皇子的美意我們心領了,不過這樣做,怕是陛下那邊……”
他是提醒趙印,封出去的王子犒賞兵士,這是忌諱。
趙印自然知曉其中道理,不過卻只是一笑,顯然是早已經想好,“無事,將軍只管收下就行,其他的事情孤自會解決。”
勸說之下,這些兵士這才歡喜的收下。
……
剩餘的八車,五車是給國主的,其他的全被趙印送了出去。
趙印也並不是盲目的亂送,但只要是送了,不管是兵丁還是官員,都會有一份!
當然,送的時候沒有大張旗鼓,卻是以國主的名義封賞。
說是替父皇犒賞,人卻站在他們面前,究竟是誰給的,不言而喻了。
……
趙印還沒有進皇宮,三皇子趙闊就已經收到了訊息。
他得知趙印居然在大肆獎賞群臣之後,頓時便急了。
畢竟只是少年,沒想太深,只是感覺趙印此舉是在收買人心,對他好像很是不利。
一旁頗有風韻的婦人滿臉溺愛的說道:“闊兒莫要心急,那個趙印雖然在大肆收買人心,卻也犯了皇家大忌,你父皇尚且沒有封賞他們,他一個青山王卻封賞,這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趙闊眼中一亮,“母后說的是!”
此人便是趙闊生母,目前的大贏皇后張姬。
國主趙安欲傳位給三皇子趙闊,其中多有張姬的影響。
兩人一合計,馬上便去找趙安告狀。
趙安聽聞之後眉頭一皺,已經有了不悅之色。
兩人添油加醋,讓趙安怒氣更勝了幾分。
也就是這個時候,宦者令趙冒在門外詢問,“陛下,大皇子在殿外求見。”
“來的正好!”趙安猛地一拍桌子,儼然是怒氣難平的樣子。
母子二人互視一眼,心中竊喜。
趙印啊趙印,正愁找不到由頭來治你的罪,你卻主動送上門來,還惹得國主震怒,這一下你還不死!
兩人正在偷著樂的時候,趙安已經發話。
“讓那逆子來見朕!”
……
“大皇子,陛下似乎盛怒,您可要萬分當心啊!”
趙冒壓低聲音提醒,內心也是為趙印捏了一把冷汗。
他侍奉國主多年,像今日這般動怒卻是極少見的。
趙印笑著頷首,隨即走進殿內。
皇后張姬已經離開,而三皇子趙闊卻坐在一旁。
國主趙安則手捧竹簡不知道在看什麼。
“青山王趙印,拜見父皇,父皇安康。”
趙安將手中的竹簡扔到桌面,發出砰的一聲。
“你倒是知道朕是你的父皇?”
趙印並未抬頭。
“不知道父皇何出此言。”
趙安起身,來到趙印面前。
“居然還敢裝傻!好得很!”
趙安冷聲問道:“朕聽聞,你剛才可是賞出去了不少海魚,可有此事?”
“有。”
趙印回答的極為利落,利落的趙安都愣了一下。
三皇子趙闊差點笑出聲來。
趙印這是不自知犯了忌諱?居然答應的如此理直氣壯?
如此低智,怎麼配和我爭奪皇位?
趙闊的臉上滿是看好戲的笑容。
他現在就等著看趙印怎麼死!
國主趙安回過神來。
他原本是給了這個大兒子狡辯的機會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問了。
只要狡辯幾句,自己懲罰一下,告誡一番,這事也就算了。
畢竟這是親兒子,還是長子。
沒想到,他居然一點狡辯都沒有,乾淨利落的就承認了!
這……
趙安的臉色瞬間鐵青。
“好,好的很!”
“朕的臣子,朕都沒有賞,你就賞了!還是大肆賞,上到官員,下到兵士,全都被你賞過了。 ”
“你待如何?莫不是要收買人心?”
趙印這才抬起頭,“並無。”
“無?好,朕就聽聽你如何說!”
趙印輕聲說道:“父皇可知道今日是哪日?”
趙安聞言微微皺眉。
今日?
他心中盤算了一息。
今日既不是節日,也不是節氣,就是平常的一日啊!
他皺著眉沒有說話。
趙印卻沉聲說道:“父皇日理萬機,或許是忘了,但兒臣卻沒忘。”
“今日,是吾母的忌日!”
趙安臉色不由一變。
那時候他還是儲君,趙印的生母是王妃。
生下趙印不久便因病離世。
而後趙安繼位,妃嬪眾多,早就將那青梅竹馬,奪嫡時相濡以沫的王妃忘記。
若不是趙印提起,他還真想不起來。
趙安心頭思緒萬千,往昔種種纏繞浮現。
趙印輕聲說道:“或許父皇忘了喪事的種種,兒臣卻在乳孃的講述下始終銘記在心。”
“太常柯坪主持禮儀,宗正猛升、少府武餘等五人喪葬。”
“校尉丁盛、侍中宣曲已然過世,不過子嗣依舊在朝中為官,或者為將。”
“母親是大勝國公主,與我大贏有了紛爭和戰事,皇爺爺欲以庶民身份下葬,當年是這些人頂住了壓力,也是在他們的幫襯下母親才以王禮下葬。”
“此等恩情,自當銘記在心。”
“之前皇兒沒有能力回報這些恩情,現在青山能夠自給自足,還有了盈餘,自然要知恩圖報。”
“如果這些有錯的話,父皇還是請處罰皇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