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把人拉上車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已簡直在胡鬧,能行嗎?是幹過護士,也進過手術室,但從來沒主過刀啊!
更別提她後來實在是因為受不了那個場面,主動提出了離職。要不然主刀大夫剛把病人肚子開啟,她嘎一下暈了,那不是完蛋?
陶夭夭甩甩腦袋,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已至此,死馬當活馬醫吧!劉千山也沒有法子,那她鋌而走險試一下吧!
她看著昏迷的少年,失血過多顯得他面色蒼白,又多了一點軟弱,少了平時的高冷。
她伸出手摸了下,哦豁,出氣多進氣少,命懸一線了,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在做手術時疼醒吧!
她拿出止痛片安眠藥化了水給人喂下,又把消炎藥抗生素一股腦地喂進去,嗯,先這樣吧!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陶紅姑道:“到了。”陶夭夭探出頭:“這麼快?咦?這是哪裡?”
眼前是一個三進的院子,和周圍的房子挨在一起,灰撲撲的特別的不起眼。
陶紅姑下車開啟門,直接將馬車趕進院子裡。
陶夭夭跳了下來,她顧不得奇怪,只跟他娘確認了一句:“這裡能行嗎?”
陶紅姑:“放心吧,周圍都沒人住。”
兩個人合力將蘇予安抬下來,陶紅姑開啟一個房間,裡面居然是一張石床,此刻安置蘇予安正好。
陶夭夭粗略看了一眼,屋子裡和小院一樣,打掃的纖塵不染,眼下自然達不到無菌的條件,但是這個超級乾淨的房間已經是這個時代罕有的醫療環境了。
這是哪裡?她壓下心中疑惑,邀請她娘一起幫忙。
陶紅姑上前探了下脈,問道:“你以前學過醫?”
陶夭夭隨口嗯了一聲,又道:“娘,和我一起把他衣服脫下來。”
陶紅姑:“你轉過去。”
陶夭夭照做了,只聽得陶紅姑唰唰幾刀,再轉過身,少年身上衣服已經四分五裂,只剩關鍵部位遮擋著。
為保險起見,她用力地掐了他大腿和胳膊內側,又掏出一根雞毛撣子,扯下一根羽毛,在他鼻子下腳心處撓癢癢。
眼看著這麼折騰他都不醒,陶夭夭放心了,確實是深度昏迷了。(蘇予安:我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陶紅姑幽幽來了句:“看你這樣子我很擔心。”
陶夭夭一邊消毒雙手,戴上無菌手套,一邊道:“沒事的娘,不用擔心。”
陶紅姑:“屁。我是擔心小安,別被你治死了。你一看就是庸醫。”
陶夭夭:“沒我他照樣死,您剛才不是已經探脈了嗎?”
陶紅姑默不作聲地把門拴好,面無表情地學著陶夭夭開始給手消毒。
陶夭夭手一伸,憑空拿出一排手術刀,陶紅姑見怪不怪,倒是對這些小刀的材質很感興趣。
陶夭夭拿出手術刀,來回比劃著位置:“想不到,你居然是這刀下第一人。”
陶紅姑:“要不,我來?”
陶夭夭如釋重負:“您先這樣,再那樣……”傷口處發炎的部位肯定要清創的。
陶紅姑人生第一次拿刀是為了救人,但她武功高強,心硬如鐵,面不改色地就按照陶夭夭的要求做完了,不曾多切一分。
陶夭夭:“好刀法!”
陶紅姑面無表情,她現在覺得這種新奇的體驗很爽,只想趕快進行下一步。
“縫合?”陶紅姑躍躍欲試的手鎮定下來:“這我不會。”
陶夭夭:“那就我來吧,不過會很醜就是了。”
陶紅姑:“人都不一定能不能活,還管這醜不醜?”
陶夭夭掏出羊腸線:“那我開始了。”
陶紅姑:“且慢!你等我一下。”她推開門飛身而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陶紅姑拎回來一個人。
是一個女子,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很華麗,但是布料一看就很柔軟舒服,剪裁十分得體,看起來甚至像量身定做的。
女子看了一眼屋裡的情況,卻並沒有慌亂,她看向陶紅姑:“紅姑,你這……”
陶紅姑指了指蘇予安的肚子:“如你所見,縫起來。”
女子柔美的臉上這才出現一絲裂痕:“你沒搞錯?”
陶紅姑:“對,縫好看點。來,先給手消個毒。”
女子極力剋制住面上的表情,最終還是翻了個白眼,認命地體驗一次新奇的縫合。
陶夭夭在一旁看著,女子雙手十分嬌嫩,如嬰兒一般光滑,柔若無骨,面板泛著瑩潤的玉色。此刻,這雙漂亮的手戴著手套正用鑷子進行最後一個打結。
緊接著她把鑷子和手套放到盤子裡,把手伸到陶紅姑面前:“我手髒了!”
陶紅姑:“髒了洗!”
女子一臉受傷的表情:“我的手這麼珍貴,你居然要我的手做這個,而且還用完就丟,始亂終棄,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陶紅姑直接閉麥,上前扛起人就走,留下一句:“抓緊處理。”
陶夭夭看著她娘瘦長的身軀上扛著一個嬌小的身軀,她娘也太man了吧!她收回目光,又給生死不知的蘇予安餵了退燒藥和消炎藥,抗生素也繼續吃上。
沒一會兒,陶紅姑就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食盒,她看向陶夭夭:“小安這會兒不適合移動吧?”
陶夭夭嗯了聲,陶紅姑道:“我去碼頭看看,別叫他們去咱家撲了個空。”
“這裡也沒人住,用來靜養正合適,回村子的話總歸是不方便。”
陶夭夭問道:“我們就在這裡能行嗎?這房子沒主嗎?”
陶紅姑:“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小安還不知道能不能醒呢!”
陶夭夭……好吧,一看她娘就是不想說:“那您去吧,我在這先看著。”
陶紅姑把食盒遞給陶夭夭:“餓了吧,先吃著。”
陶紅姑走了,陶夭夭看了下蘇予安,也不知道這如同兒戲的手術能否成功,此刻蘇予安躺在那,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她伸手探了下鼻吸……還有氣,她拿出棉籤沾水打溼,給他因為發熱而乾枯的嘴唇塗抹,然後起身拿出食盒出了房門。
她坐在院子裡,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蘇予安的身影。她低頭慢慢開啟食盒,一看就是家常便飯,雖粗糙簡單卻讓人食慾大開,莫名的有種溫馨的滋味,甚至碗邊缺了的小口都顯得親切質樸。
也不知道她娘在哪裡帶的飯。她娘身上好多謎團,現在又多了這座突然冒出來的房子還有剛才那個女子,但是她娘一直不說,那她再怎麼問估計也是白問。
陶夭夭長嘆一聲,埋頭開始乾飯。屋裡石床上的人手指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