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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醉仙樓的飯菜裡有頭髮

瘦猴看到這裡,不禁猛地一拍大腿:“這郝運來也忒奸詐了,居然能想出如此別出心裁的宣傳法子。”

可惡啊,他怎麼就沒想到呢!竟然讓這姓郝的搶了先。

他心裡暗暗嘀咕,突然又想起屋裡還有兩個“女魔頭”呢!

他眼珠子骨碌一轉,狠狠地又拍了下大腿,齜牙咧嘴地解釋道:“我這拍拍腿,助助興,助助興,嘿嘿……”

看到母女二人並未說話,瘦猴才暗暗鬆了口氣,卻不知二人壓根沒把他當回事,都在關注醉仙樓裡的情況。。

此刻眼見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甚至還有人滿懷期待地表示希望自已能成為下一個幸運觀眾,竹竿暗暗著急。

他假裝撓頭,卻暗中用力扯下幾根頭髮,只覺得頭皮一陣刺痛,臉上卻還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賊眉鼠眼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關注後,如鬼魅一般迅速將頭髮丟入裝魚的盤中,緊接著聲嘶力竭地高聲大喊:“什麼幸運顧客,都是騙人的鬼話!”

“你們看這盤子裡還有頭髮,簡直令人作嘔!難以想象他家後廚是怎樣的藏汙納垢!誰還敢來吃啊!這次是頭髮,下次說不定是什麼更噁心的東西呢!”

竹竿話音剛落,便瞧見眾人的神色瞬間發生了變化。且不說那幸運顧客是否會降臨到自已身上,即便中了獎,也不過是多吃一條魚罷了。然而,後廚骯髒不堪的狀況實在令人作嘔,誰還敢來這裡吃飯啊!

郝運來雙手向下壓了壓,猶如洶湧波濤中的定海神針,沉聲道:“大家稍安勿躁。”緊接著,他高聲對小二喊道:“去把大廚叫出來。”

竹竿臉上洋溢著得意,那表情彷彿在說“看你如何收場”,可嘴上卻假惺惺地說:“怎麼了?這是要推出替罪羊了?人家只是來你這賺點辛苦錢,你卻讓他頂罪……”

他邊說邊搖頭,還長嘆一聲,那模樣就像個悲天憫人的菩薩:“早知道我就不提頭髮這事了,都是平民百姓,現在他卻因此要遭受這無妄之災,唉!”

須臾,大廚登場,頭頂裹著頭巾,就像一堵牆似的,把頭髮遮得那叫一個嚴實,一點風都透不進去。

大廚小步跑到郝運來面前,手裡還拎著個鍋鏟:“掌櫃的,有啥問題嗎?”

竹竿扯著嗓子大喊:“好啊,虧我剛才還內疚得不行,怕你跟著遭殃。誰知道你們是一路貨色!”

“你這頭巾,純屬是不打自招!你剛才一定是聽到了,做的準備!”

有人也嘀咕道:“是啊,以前我也見過這個大廚,但是沒看到他裹頭巾啊!”

竹竿暗自得意,有了這句話,更是證明了這個大廚就是和掌櫃的沆瀣一氣!

他嘲諷道:“你們就算是做準備,也要好好動動腦子啊!畢竟裹頭巾實在是少見,你瞧,這不就叫人家想起來了嗎?”

大廚道:“我以前確實不裹頭巾,但這與你何干?你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相親的,我一個伙伕,你老關注我穿啥作甚?”

竹竿激動地揚起手中的頭髮,大聲嚷嚷道:“你說對了,就是與我有關係,也和在座各位息息相關!瞧瞧,你這菜裡竟然有頭髮!你們後廚簡直是藏汙納垢之地!你們掌櫃是頭號髒,你就是二號髒!”

大廚上前一步,甩了下鍋鏟:“放你孃的臭狗屁!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下面不出從上面出了!”

他猛地扯下頭巾:“我算是聽明白了,你是說我頭髮掉菜裡了是吧?睜大你那狗眼看清楚!”

只見那頭巾下,赫然是一個光頭!眾人頓時一片譁然。

“來來,你瞅瞅,你告訴我我怎麼掉頭髮,來!”大廚很敦實,面相憨厚,嗓門粗獷,一看就是那種耿直的人,此刻配上這個圓溜溜的光頭,顯得有些喜感。

竹竿被這鋥亮的光頭震撼得瞠目結舌,然而他思維敏捷,緊接著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怎能為了助紂為虐,而斬斷這與父母的血脈紐帶呢?”

光頭道:“你管我?你這麼愛多管閒事,明早收夜香的出來你去嚐嚐鹹淡!”

“我看你今天是誠心想找事,掌櫃的待我恩重如山,我豈能讓你在這胡攪蠻纏?”

竹竿抓住這句話,嚷嚷道:“還說你們不是一夥的!他對你有恩,你自然袒護他!你這頭髮都是為了他剃的吧!爹孃都不要了!”

大廚摸摸自已的光頭:“我沒爹沒孃,僥倖長大,一路摸爬滾打,見多了你這種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卻做著豬狗不如的事!”

“要不是掌櫃的收留我,我早就不知死哪了。沒想到,眼見的我在這裡紮根,日子一點點好過了,我那對爹孃竟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口口聲聲說當初是不小心把我弄丟的。”大廚說到這裡,有些傷感。

郝運來拍拍他的肩膀:“別說了,我有法子應對。”

大廚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要不是掌櫃的,我或許真的信了他們的話。”

他回想起掌櫃曾單獨對他說的話,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悲憤。那二人的確是他的親生父母,然而,在他年幼的時候,他的家鄉曾爆發過一場小規模的饑荒,本可以勉強熬過,可他的這對父母竟然要與人易子而食!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對方的父母突然反悔,他的爹孃又動起了將他賣掉換糧的念頭。

幸而有一位善良的老頭看不下去,在夜裡悄悄地將他偷走,帶著他遠走高飛。從此,一老一小相依為命,那一年,他才一歲多點,根本不記事。

直至九歲那年,厄運降臨,老頭撒手人寰,留下他孤苦伶仃。臨終前,老頭留下一個破舊包裹,裡面僅有兩件破爛衣裳,這卻成為了他最珍視的財富,每晚睡覺都緊緊抱在懷中,生怕被橋洞裡的乞丐搶走。

他長期飢腸轆轆,四處漂泊,十六歲時昏倒在掌櫃門前,身形看上去宛如十歲出頭的孩童。

後來掌櫃收留了他,命人給他洗漱、換衣,這才發現那破包裹中的衣服裡縫著布條,上面寫著他的身世。

其實,他的身世並無特別,老頭只是覺得,他有權知曉自已的身世。然而,由於他的經歷太過悽慘,老頭心生憐憫,不願讓他知曉,故而未曾教他讀書寫字,唯恐自已離世後,他無所牽掛,追隨而去。

至於將來,若這孩子未能存活,便無需知曉這所謂的身世。倘若他僥倖活了下去,甚至學會了讀書識字,說明他已具備一定能力,足以坦然面對童年的苦難。

但老頭未曾料到,那對爹孃竟一直尾隨其後,以為老頭有點錢財。待老頭離世,他們暗中翻找包裹,發現只有破舊衣物,於是再度拋棄了這個兒子。

誰能想到,這個兒子後來竟成為了醉仙樓的大廚!瞧瞧他那健壯的身板,與當年簡直判若兩人。得知兒子生活幸福,他們便又貼了上來。

倘若他們沒有出現,那麼郝運來或許永遠不會將當年之事告知大廚。他的想法與老頭不同,既然那段回憶如此痛苦,又何必去了解呢!那樣的父母,有還不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