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歇啊,真的一點也歇不得啊。”
任傑半是對自己,半是對那根斷矛中的怨念道。
愛情是什麼?區區荷爾蒙的衝動罷了,只是一種源於人繁殖本能的感覺,斷不可信任。
而親情,更是虛無縹緲,父母對於子女,算的了什麼?論其本意,不過是情慾發作罷了。子女對於父母,又算得了什麼,就好比在缸裡寄存的物品,拿出來也就分離了。
友誼,本質上是利益共同體。
善惡,來源於統治者為了方便自己統治的教化。
都沒有意義,這繽紛的人世間,被太多沒有意義的事情框住了。
只有活著,才有意義。只有長生,才值得不惜代價追求。
哦不,不僅是長生。
還有變強。
弱者,會輕易死於飛來的橫禍,會窩囊得死於寫字的鋼筆,他們的生命不會在這繽紛的人間留下一絲痕跡,像是從未來過。
弱者,不配享受生命。
只有長生,只有強大,才唯二值得追求。
這,就是我的意志。它基於無限的理性,紮根於我的思想之中,怎麼可能只因為你撩撥了幾下情緒,就會改變。
任傑一番話,直接讓斷矛的世界觀崩塌了。
它的意識本就是由死者的怨念匯聚而成,是負面情緒的聚合體,所以可以輕易去撩撥汙染他人的情緒,改變他人的意志。
但是任傑太理性了,對於撩撥任傑的情緒,它做不到。
它的智慧也不夠,反覆梳理任傑的話,它發現自己對此竟然做不出半點反駁。
反而它在思考任傑這番無意義論的時候,本身的怨念被這道理消磨,它的意識本就來源於怨念,怨念消散,他的意識也失去了存在的基石。
“要是如此說,我是不是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
斷矛道心破碎,它無措得對任傑道。
“讓開,你攔到我的路了。”
……
“我很抱歉。”
斷矛語氣微弱,隨著任傑越走越近,斷矛由內而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叮鳴。
叮!
轉瞬之間,斷矛破碎成微塵消散。再無蹤影,斷矛原先所處的地方,出現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晶石,整體呈現晶瑩剔透的紫色。
哦?意外收穫?
任傑意動,手輕輕一揮,紫晶便落到了手心。
“任傑,我開始有些對你刮目相看了。”
鑰匙對任傑道。
“以凡人心境,硬抗三轉封印物水平的汙染侵蝕,另外還一番嘴炮,陰差陽錯,消磨了這封印物的怨念,賺了一顆三轉的靈晶。
雖然有很大運氣的成分,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任傑,我開始看好你了。”
“哦,看好我?那我再和你用壽命兌換力量,你可以給我打個折嗎?”
“哦?你又要換?這可是在人類城市的中心,這麼多雙眼睛盯著……。”
鑰匙還沒說完,就被任傑打斷。
“放心,他們沒有那個精力了。
我想了半天,終於記起了異種們彙集的那個方向上有什麼。
申滬市監獄!
這些異種,是來劫獄的,是硬生生靠著一個一個小隊,打破了申滬的防線,去攻打申滬防守最嚴密的地方之一。
申滬啊,要亂了。
亂了好啊,亂了的話,我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
鑰匙思考了一會兒。
“一年壽命,我給你一天時間的三轉修為。”
“兩年壽命,再提供我一些攻擊防禦的手段。”
“可你只剩下一年的壽命了?”
“剩下的賒著。”
“你瘋了?這樣風險太大了!”
“如果這點風險都不敢擔,還怎麼配提追求長生。
更何況,這樣的人生,才叫精彩啊!”
——
與此同時,郊區的申滬市監獄,一場大戰也拉開了序幕。
數以千計,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異種展開了對監獄的圍攻,他們沒有統一的指揮,更談不上什麼配合,大多隻是憑藉一腔血勇,向著監獄的防線猛攻。
這種談不上章法的攻擊手段,一時間竟然也把申滬軍隊的防禦打亂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申滬市的援軍來了一波又一波,這些援軍被監獄外圍猛攻的異種們堵住,又被新趕來劫獄的異種們包了餃子。
申滬監獄的外圍,由是陷入了亂戰。各方觀望的勢力也都紛紛下場,包括但不限於禁區中的人類叛軍,暫時與人類合作的異種族群,都想趁機把申滬市這趟渾水攪得再混一些。
監獄守軍劣勢了,他們就幫忙抵抗劫獄異種,劫獄異種劣勢了,他們就幫忙攻擊監獄守軍。
申滬畢竟不是一般的小城市,越亂,各方勢力越有利可圖。
王悅,作為申滬市的巔峰戰力之一,修為達到了三轉巔峰,距離四轉境界只差臨門一腳,在衝擊四轉境界閉關的時候被市長緊急徵召了出來,前來參與申滬監獄的保衛戰。
此時的她,帶領著一支十人的靈脩小隊,在監獄外圍的異種圈裡左衝右突,還未遇見過一合之敵。
“她媽的,這申滬監獄究竟關了什麼東西,怎麼引來這麼多蒼蠅。”
王悅揮舞著幾乎有一人高的厚重長刀,用力一劈,便砍碎了眼前異種手中的兵器,再一刀,帶著半邊腦袋削去了那異種的半邊身子。
那異種海星一樣的腦袋從脖子上滑落,臨死前它的口器張合,發出聲音,那是王悅聽不懂的語言。
“這是什麼種類的異種,渾身上下這面板看著太噁心了。”
“王姐,這類異種種群的名字叫做古老者,世界範圍內分佈不多,在申滬周邊也只有很小一支族群,底蘊和戰力水平可以說是異種地板磚。
你眼下擊殺的這隻二轉,在他們族群中應該已經是巔峰戰力了。”
“二轉就是巔峰?還連一顆二轉非消耗靈晶都沒有?這麼弱的族群,也敢來申滬的地界挑釁?屬實是太不清楚自己的斤兩了。”
這巔峰戰力的身邊還是有幾個小弟的,但是見大哥被隨手砍了之後,根本不敢扎刺,望風就跑了。
王悅一點去追的興趣都沒有,那些垃圾還不配,轉頭應付新的異種敵人。
一隻三轉蛇人,蛇人種群在異種之中的實力已經屬於能排上名字那一檔了。
眼下的這隻三轉蛇人已經顯露出來的,就有一顆攻擊靈晶和一顆防禦靈晶,他的防禦靈晶加強了蛇人身上本就附著的鱗甲,甚至使鱗甲之上生出了金屬的光澤。
他的攻擊靈晶作用是加快攻擊速度,加持之下把手中的匕首都揮舞出了殘影。
說實話,點子很扎手,但並非不能解決。
三轉的靈脩,元海之中最多可以容納三枚靈晶,剛交上手,蛇人便已經將自己的兩枚靈晶都暴露出來了,至於那未知的第三枚,可能是一次性消耗靈晶,也有可能根本沒有。
並不是所有靈脩都能擁有對應修為等級的靈晶,有不少的窮比靈脩,都三轉了,元海之中連一枚靈晶都沒有。
這蛇人太莽撞,一點也不會藏後手。
王悅一邊與他周旋,一邊思考著退敵的策略。
在高階靈脩的對戰中,靈晶的搭配是重中之重,對於能夠合理搭配自身靈晶的靈脩,越階擊敗對手並不是什麼難事。
比如王悅,身為經驗豐富的三轉巔峰的靈脩,元海之中的三枚靈晶自成體系。如果發揮得當,起碼有五成的機率一招擊敗高她一個境界的靈脩。
但是這一招之後,她也就萎了。走的是極致爆發流的路子,同事之間獲得外號王一刀。
不論強弱,通通一刀,一刀之後,一刀半殘。
這也是王悅常常跟隊作戰的原因,那一刀用出之前,我罩著全隊,那一刀用出之後,得靠全隊抬著走。
所以啊,王悅最討厭的對手就是這種,實力不高不低,很難解決,自己如果出動那一刀的話可以說玩似的就能給他滅了,但是這貨又不值得自己用出那一刀。
就這麼糾纏著,就很煩。
於是,無奈之下,王悅只能暫時先催動了元海中的一枚三轉靈晶,然後在戰鬥中,裝作順手一擊,向著那蛇人劈下。
那蛇人不明情況,倚仗著自己有防禦靈晶,也沒有把王悅這普攻當回事兒,想拼個以傷換傷,直接A過去。要了眼前這個人類靈脩的命。
我A——誒?
怎麼感覺,腰有點涼。
元海之中,好像傳來啪的一聲。
蛇人攻擊頓下,低頭一看。
哦,我的媽媽。
防禦靈晶被砍爆了,腰部還被砍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蛇人崩潰道。
我艹啊,虎比娘們,上哪兒來這麼大的勁兒,我的防禦靈晶啊!
沒錯,蛇人崩潰並不是因為受了重傷,而是防禦靈晶被砍爆了。
花了整整半輩子啊,他才終於攢出兩顆尊貴的高轉非一次性消耗靈晶,結果被這虎比人類娘們一刀砍爆了一個,擱誰誰不心疼啊。
蛇人崩潰,王悅心裡也不好受。
她剛才催動的是自己的本命靈晶,可以將自身的力量在放大數倍,但是這顆靈晶是有時效的,使用一個小時,冷卻一天。
如果一個小時內自己用不出那一刀,今天這刀就是用不出來了。
媽的,哪裡有大佬,快讓我砍一刀,今天這一刀砍不出來,心裡真的不痛快。
再次順手一刀,王悅輕鬆把重傷的蛇人斬為兩段。
它的屍體析出一枚紫色靈晶,汙染不多,成色也還不錯,王悅讓隊友把那顆靈晶收好,等著放靈晶網上換一些有用的消耗靈晶。
不一會兒,又是一個實力湊合,但是同樣不值得王悅使出那一刀的異種向她攻了過來。
無奈,暴躁,煩。
王悅覺得如果今天那刀看不出來,自己會憋屈到月經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