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被杜啟軍帶到了位於夜城中心的教會總壇。
夜城,是國家內少有的無序之地,它的人民八成以上都是異種攻破人類城市後流離失所的災民,至於剩下兩成,則是因為各種原因及利益奔赴而來。
毗鄰著大城申滬,所以它承接了很多來自申滬的黑暗產業,各種棋牌室(dbc),洗頭房(mywd),麵粉店(bgs),幾乎是明目張膽得開放。
這裡雖然有名義上的警察,但只要不出現大規模暴力分子攻擊警局和城政府,他們對任何犯罪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保護的也只有權利和財富的所有者。
如此無序之土,自然會催生出妖冶的罪惡之花。
夜城中如雨後春筍的邪教團,就是這樣的罪惡之花,他們的勢力龐大,抓住利用了災民們最無助時的心理,給他們以信仰。並因此,收穫了數目龐大的教眾。
申滬大學的教授曾對此進行過跟蹤調查,並寫出了一篇論文,名字叫做《夜城的永恆黑夜》
在文章中,她曾這麼表述道。
夜城自十五年前興起,原來只是申滬下轄的一個地級縣,面積不足申滬的十分之一,但卻以如此狹小的地方,差到極點的基礎設施,容納了幾乎等同於申滬人口十分之三的各地災民,這實在可以說是一個奇蹟了。
……
夜城人口比例中,有超過八成是於異種戰爭帶來的各地災民,戰爭會給他們帶來心理上的創傷,且這些災民多數在以前是他們各自城市的精英階層,一朝淪落為失去所有的窮光蛋,這種心理落差無疑是巨大的,難以接受……
在人生中前所未有的至暗時刻,對現實的逃避在催促他們放棄理智和道德,對邪神的信仰,由是成為了他們不堪生活中的那根救命稻草。
據最新調查顯示,夜城民眾光是已經加入邪教的信眾數量,就達到了驚人的十分之三,且這個數目還在不斷增長。
——
夜城也是有市中心的,且不比申滬的繁華差多少,與其外圍的老舊民房形成了鮮明對比。在夜城的市中心,普通的犯罪是不被允許的,出現了在各方勢力博弈下難以想象的秩序感。
原因嘛,當然是因為市中心的“貴族老爺們”心善,眼裡見不得血,就連有人對他們出言不遜,他們也不會像匹夫一樣掏出槍來給他們當場擊殺,頂多就是讓手下拎遠了割去手腳灌上水泥,只留下出氣進食的嘴和鼻子,放在荒郊野嶺的讓野狗欣賞。
每個人在這裡都非常和善,就連在外面動不動殺人全家的悍匪,在這裡的路上撞到個老太太都要馬上停下來道歉,因為你不能保證你撞到的這個老太太會不會是警察局長的老媽,會不會是邪教團的老大。
——
出乎任傑的意料,在他的印象裡,邪教的總壇,應該會是那種陰暗,詭異的風格,應該神秘,應該破舊,應該蒼老。
但全知神教的總壇,卻完全不是這樣。
那是一座獨立的大樓,宏偉,甚至要比申滬市任家總部的大樓還大,高達幾十層,建築的風格充滿著現代化。
牆壁是光可鑑人的漂亮玻璃,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專門的高空作業者去清理,保持光潔。
在大樓的頂端有巨大的立牌,立牌上是全知二字,還有一個眼睛樣式的logo。
“呃……貴教會,一直都是這麼的……拉風嗎?”
任傑有些難以置信得問杜啟軍道。
“嗷,我們教會還是低調的,這個大樓是教會的產業之一,裡面大多數是教會下轄的民間公司。教會只是佔用了大樓的幾層供日常教務工作。
雖然得到了解釋,但任傑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接受。
兩人坐電梯,來到了全知大樓的第六層。
“好了,這裡就是教會處理日常教務工作的地方,任傑小友是全知神的有緣人,可以隨意參觀,我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失陪了,小友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的助理。”
杜啟軍說著,給任傑指派了個年輕的漂亮女孩,話裡還暗示,女孩會滿足任傑的一切需求。
但是任傑卻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倒不是因為他沒有興趣,而是實在是不想和別人產生情感上的糾葛。
人的心中一旦有了糾葛,拔刀的速度就會變慢,這並不是信念堅定就可以避免的。
在助理女孩的陪同下,任傑開始了對全知教的參觀,這裡一切的教務工作都對他展開,任傑越來越確信,這個教會是想吸引他入教。
可是原因是什麼呢?
因為想要任家勢力的幫助?
不不不,這不可能,這些邪教徒腦子肯定是有的,不會不知道,像是任家這種純商業家族,必須也只能靠國家,任家如果與邪教團粘上了關係,肯定會得到厭棄。
如果不是求任家,那麼這些邪教圖吸納自己為的是什麼呢?
自己,還有什麼值得這邪教團拉攏的呢?
……
“王依依,我愛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啊?”
任傑的思考冷不丁的竟然被這句表白聲打斷。
表,表白?
這踏馬不是邪教總壇嗎?
還流行辦公室愛情的?
這麼刁!
任傑跟風湊了過去,像是他一樣跑來看熱鬧的人已經圍了十幾個,甚至有不少人都拿了瓜子出來……。
這些人還是閒的啊。
任傑心道,然後耐心得聽著熱鬧。
“這是廣匯大人和依依姐的第幾次表白了。”
“五次?六次?記不清了。”
“廣匯大人一共也才加入教派沒有三天吧。”
“可不是,一天表白兩次,挺大個老爺們,失敗了還哭鼻子,開始依依姐拒絕他還挺溫柔的,後來直接都開罵了。”
“確實是……有點嘎咕了哈。”
“豈止是嘎咕,簡直就是嘎咕,如果他不是主的有緣人,早就被依依姐廢了。
真是的,這叫廣匯的長的也不差,能力也看的過去,對待感情怎麼就跟個小孩一樣。人家不喜歡你,看不上你,難道就因為你哭幾次人家就回心轉意了”
那人一邊低頭嘆氣,恨鐵不成鋼得說道。
但是任傑卻抓住了他話裡的一個詞。
主的有緣人?
這個單膝下跪,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向著冷漠女神表白,被眾人嫌棄,一副深情舔狗相的年輕男人。
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所謂那位主的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