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圍城」四月十二
“喂，夏姑娘，這春山苑怕是要遭難，現在回去真的好嗎”
“白無禮，你若是怕了，城門在那邊，自行便是”
夏夜笙語氣略帶不耐，指向城門方向
“嘿，你這人怎麼不識好人心啊”
白邱成也是一陣火大，明明黑衣人目標已經很明確了，春山苑大機率是沒有活人了，非得回去看什麼
“……我從小長在春山苑，這裡是我家”
沉默片刻，夏夜笙第一次解釋了他的行為
“……嗨呀，本少爺還以為是什麼原因呢，走走走一起去看”
白邱成也沒想到夏夜笙會服軟解釋，一時間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卻是希望萬一被發現了，春山苑的黑衣人能像陽春樓這些人一樣懂事
三人就這般沉默著走向了春山苑
春山苑的大門，本是硃紅色現在也染成了褐色，門口的兩個鎮宅獅子也只剩下石墩還在
剛走進外苑，便看到了一片的狼藉，到處都是血跡，卻不見屍體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半個時辰來到了內苑的門前一股焦糊的味道便充斥在鼻腔
“……”
夏夜笙放在門上的手微微顫抖，半晌也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
“我來吧”
白邱成大概也能感受到夏夜笙心裡的恐慌，上前一步推開了內苑的大門
“！！！”
三人頓時驚的瞪大了瞳孔
苑內一片焦黑，燒焦的屍骨就這樣隨意的堆放在苑中，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除了黑色以外的顏色
“啊~”
夏夜笙一聲尖銳的哭腔，靠著門邊跪坐在地上，雖然心裡早已有了猜想，但真看到這一幕還是難以接受
“啊啊啊”
畢竟也才二十一二，從小生活在春山苑的他看到如此慘絕人寰的場景，已經與一般人經歷家門被滅沒有任何區別
夏夜笙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想到自己的師長，兄弟皆已無法再見，悲從心頭起再也顧不得其他
白邱成與阿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呆愣在原地，木然的看著伏在地上痛哭的夏夜笙，這種事沒法安慰
突然間，哭聲戛然而止，兩人低頭一看，夏夜笙竟是哭的暈了過去
“唉，阿財，他們躺在這裡我也心有不忍，把他們安葬了吧”
說罷，回身在外苑找來兩把鐵鍬，帶著在內苑後挖起了葬坑
經過內苑東南角時，卻發現原本佇立在此的老槐渾身佈滿了裂痕，中央印著一道拳印，原本茂密的樹幹枝杈也都以經脫落
兩人沉默片刻鞠了一躬，便繼續朝著後院走去
五個時辰後，三人終於將春山苑內七百多具屍體安葬掩埋，夏夜笙不知從哪搬來一塊石碑立在葬坑前
「春山苑，內外合葬七百二十一人，立碑人：未亡人夏夜笙」
三人也是累的夠嗆，雖是白衣卻也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
“夏姑娘，你們春山苑到底有什麼秘密，竟然被如此勢力針對”
白邱成看著天上星星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整個春山苑除了後山便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我們現在不就在後山，不如我們去找找看”
“……這不好吧”
“春山苑現在就剩你一人，你就是苑長了，現在你的規矩就是春山苑的規矩，你還怕這個”
“……”
半個時辰後
春山湖旁
“夏姑娘，你家後山啥也沒有啊，除了這灘水哪有什麼秘密啊”
白邱成坐在湖邊脫了靴子泡著腳問道
“我也不知，老師只說不讓我去後山，並未告知我原因啊”
“夏兄弟，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湖就是最大的秘密”
阿財突然開口問道
“！！！”
“！！！”
“有道理啊，這裡除了湖也沒別的東西了”
白邱成猛的站起看向湖內？
清冷的月光照在湖面上，隨著水流泛起淡淡的波紋映照著後山的景色
“還真有”
看了半晌，白邱成突然大喊出來
“？？？”
“？？？少爺沒東西啊不就是倒影嗎”
阿財與夏夜笙滿臉的不解
“兩個月亮，這湖裡照出了兩輪月亮”
“！！！”
經過白邱成一聲提點，兩人也注意到，湖內不知何時竟倒映出了兩輪月亮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白邱成也不知如何解釋，“噗通”一聲便潛了下去
兩人一看，也不放心他自己下去便也都跟了下去
白邱成向著自己記憶中第二輪月光的位置遊了下去，越是下潛白光便越是刺眼，就在快要憋不住的時候，一股吸力突然傳來，驚駭中便被吸了進去
“啪啪啪少爺少爺”
一聲聲呼喚聲響在白邱成的耳邊
“嗯？阿財你，嘔～”
白邱成迷迷糊糊睜開了眼，話還未說完便張口吐出了一肚子的湖水
過了半晌，白邱成吐乾淨了湖水坐了起來看向阿財與夏夜笙二人，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景色亮如白晝
“發生了何事，我們不是晚上下來的嗎，我已經暈了一晚上？”
“那倒不是，我們下來這裡就是如此”
夏夜笙看了一眼白邱成
“你可以再吐一會，你喝的可能是我們的洗腳水”
“……嘔～”
終於兩人互相鬥了幾句嘴便起身看向了不遠處的三層閣樓
“夏姑娘，我倒是想看看你家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對了我們兩個外人進去真的沒關係嗎”
“我現在是苑長，我的規矩就是春山苑的規矩”
“……”
“……”
三人走到擱樓下，抬眼一瞧
「聞道房」
“明明是個樓，起的什麼破名字，還不如阿財文化高”
“……少爺你能誇我我很欣慰，但我為什麼一點高興不起來呢”
三人吵吵鬧鬧間走進了聞道房
“嚯，這麼多書，你們能背的過來嗎，我那教習讓我背個聖人訓我都背不下來”
白邱成一邊走著一邊看向四周，一想到春山苑的秘密竟然是藏書的地方性趣便去了一大半
“咦，你們看書也亂扔啊”說著撿起地上的書“白玉京之下第一人？誰啊這麼猛”
翻開一看
“嚯，還是你師兄呢，春山苑承文房傅卓，夏姑娘你認識不”
“……知道，小時候聽我老師提過，說是春山苑的叛徒”
夏夜笙思索一番說道
“嘖，這麼一個絕世猛人還當了叛徒，看來你春山苑的規矩是該改改了”
白邱成吐槽一聲，抬手將書放在了書架上
“你還真別說，這書好多連我家都沒有，這要是帶回去教習不得給我抱起來親兩口”
“……也可能是把少爺你吊起來打一頓”
“……阿財不行你少說兩句呢”
說話間三人順著扶梯上了三樓
“！！！”
“這有個死老頭誒你們快來看”
走在前面的白邱成猛的回頭招呼一聲
“啪”夏夜笙走上來看到老者翻手拍了白邱成後腦一掌
“這是春山苑的苑長”
說著走到老者身前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錯咯，是前苑長了”
白邱成揉著後腦走過來，朝著老者鞠了一躬吐槽道
等夏夜笙起身，三人開始打量四周，若是隻有這些東西，沒必要如此大動干戈
“少爺，這邊有個門”
承柱後面阿財探頭招呼一聲兩人
“怎麼這麼黑，這下面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
夏夜笙已經不想吐槽這個人了轉身當先抬腿走了下去
兩人一看，有個膽大的走前面，也不在言語便跟了下去
“阿財，我們下來多久了”
白邱成拉著夏夜笙的衣襬聲音帶著顫抖問道
“……才半盞茶的功夫少爺”
白邱成正想說突然眼前亮起了微弱的燭光
走出承柱內的樓梯，只見一片書架間放置著一張書桌，桌上的書籍還亮著瑩瑩的白光
“嚯，你們春山苑還真是愛學啊，地下室還放書，也不怕生黴了”
眼見走出了暗道，白邱成鬆開了抓著衣襬的手，漏出了一臉八卦的表情向著書桌走去
“來來來，讓我看看，那位前苑長在背地裡看的什麼書”
說著從中間開啟了書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