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有沒有聽說,荻花洲那邊好像突然冒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恐怖怪物?”路邊的幾個年輕小夥圍坐在茶桌旁,享受著清涼的茶水。
“真的嗎?”其中一個發出疑問,他的表情顯然有些擔憂。
“我聽說那附近的村莊沒有一個倖免的。”另一個說道。
“那,村裡的人呢?都跑了嗎?”
“都死了唄,那副場景……噫~!”那人微笑著,表演般的抓了抓胳膊的雞皮疙瘩。
“啊!都死了?!”這人有些震驚,他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許是心情不佳吧。
“嘶,你這麼在意幹什麼,我記得你好像連璃月港都沒走出去過吧。”
“幾個村子的人都死了,這怎能不讓人在意?”
表演抓撓雞皮疙瘩的那人,搖頭譏笑了一下,攤了攤手似乎對他的擔憂不屑一顧:“這管‘我們’什麼事,你又不出去,也不可能遇到,擔心了也沒用。”
另一人複合:“對啊,這都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就算真有事,這不還有帝君他老人家嘛。”
看著兩個夥伴的這副做派,他心中升起幾分憂慮和不想與之為伍的想法,但他強忍著沒有表露出來,還是給予了回覆:“也是,還有帝君他老人家呢,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唉,‘你們’看,田鐵嘴來了。”
迎著他的話語,他的兩個夥伴立刻轉過頭去看向田鐵嘴。只見田鐵嘴慢悠悠地走上臺子,然後開始擦拭他的醒木,擺正他的手扇,然後沏了一壺潤茶,順便和幾個老常客打了個招呼。
“呦!鍾離先生,來的這麼早啊。”
聽見田鐵嘴的招呼,坐在正前方的鐘離抬起頭,對著田鐵嘴笑了一下並點了一下頭。然後低頭繼續手上的事,他的面前放著一串紅繩梅花鏈,他正在專心致志地修補著。他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紅繩之間,編織著一個精緻的故事。
見著梅花鏈,田鐵嘴的神色也變了;“節哀,胡老爺子的事,您也別太難過,生離死別,人之常情。會好起來的。”
“沒事的。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鍾離擺了擺手,示意田鐵嘴不必過於在意,“您繼續吧。”
為了今天的說書工作,田鐵嘴只得收了收心神,開口道:“這樣,鍾離先生,今天您這桌,我請。”
“那就,謝過田兄了。”鍾離抬起手中的梅花鏈,繼續修補。
心想著。這回胡桃也該到無妄坡了吧,哦,歌塵浪市也跟了去。魈他……嗯,不知道那酒鬼詩人行不行,改日請他喝些好了。嘶~沒發工資啊,估計胡桃那孩子又要鬧了。鏡………唉~。
……
蒙德。某間老舊房屋內。
“謝謝修女小姐了。”夜蘭躺在床上,接受著教堂修女小姐的治療。
當最後一個傷口被紗布繃帶綁住後,這位修女小姐也是帶著醫療箱離開了。
房間內也安靜了下來,只有爐架上的一壺水慢慢的燒著,柴火的氣息瀰漫房間,火光忽閃忽閃的,水壺口一縷縷水蒸氣緩緩的飄出。
“哥,你……”夜蘭靠在床頭,右手扶在左手小臂上。目光從夜鴻的鬢角略過。
“還記得我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麼。”夜鴻背靠在椅子上,身上裹滿了繃帶。
“記得,那天凝光來信,生意上出了事,需要我去幫忙。第二天我回來以後,你就不見了。我等了三天,沒有信件,沒有訊息,我甚至讓凝光動用了見不得人的黑線,但仍然沒有線索,當時我一度以為影月司的人對你動手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煞找到了我。”
“他?為什麼找你?”
“因為,我師傅。還有他的計劃。”
“你師傅?那個沒人知道影月司的時候,全璃月唯一一個查到影月司的人?”
“是。所以我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人。記得我的那些同事吧。”
“記得,他們……都消失了。”
“對,就因為他們知道了影月司內部的一個名字。”
“一個名字?”夜蘭有些震驚,因為一個名字,就因為一個名字,就把所有人除掉了!
夜鴻偏頭盯著火焰的目光轉向夜蘭的青色眼眸。嘴裡緩緩說道:“暗月。”
夜蘭的眉頭微微皺起:“什麼意思?”
“影月司分兩個職位,明月,暗月。野外那些偶爾能遇見的影月司之人和大街上擄人的都屬於明月。而暗月,就連明月的人對暗月的認知也只停留在名字這一階段。”
“暗中暗,這,有點難以置信。”夜蘭眼睛看向自已的手臂,右手不自覺的按壓住包紮好的傷口。
“但他們都隸屬於一個人,且只聽命於一個人。那晚的白髮女子。”說到這,夜鴻不自覺的自嘲的笑了笑:“我們連她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夜蘭也想起了那個個女子,戴著印有殘月圖案黑紗的人。不禁身上泛起了一陣寒意,右手按壓的更加用力。
半晌,夜蘭抬起頭:“你不是也知道暗月這個名字嗎?”
“天煞給我做的掩護。”
“他是暗月的?”
“我不知道。但他需要一個對影月司有一定了解的人,卻不能是影月司的人,所以就找上了我。”
“這麼告訴我了沒問題麼?”
“沒問題,現在大部分影月司的人都調去了璃月,天煞給我們做了掩護,一兩天的時間找不到我們。”
房間,再次陷入了寧靜。
“咕嚕咕嚕。”爐上的水開了,夜鴻起身拿起毛巾將水壺的把手裹住,小心翼翼地將水壺提了下來。
夜鴻身上的傷看著恐怖,但都是輕傷,行動起來不太費力。
“你……”夜蘭想要問什麼,但有點難開口。
“邪眼很久以前就拿到的,用了很久了。”夜鴻的語氣非常平靜,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取出一個瓷碗,將壺中的藥水倒到碗裡。把椅子移到床邊,坐下,拿起勺子舀起一瓢,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伸到夜蘭的嘴邊。
“估計命不長了。”
“……”
沉默,宛如震耳欲聾。夜蘭沒有動,沒有去喝藥,她只覺得自已的鼻子有些酸,似乎在壓抑著什麼。左手上的傷口被右手摁壓的再次撕裂。絲絲血液滲透繃帶,將雪白的繃帶染得鮮紅。
“嘀嗒。”
美眸裡,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藥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