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只好進屋。
不一會兒餐廳送早餐來了，送的是雞湯雲吞，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喜好，鼻子有點酸酸的。
“我知道這幾年你不容易，也很辛苦。”晴天柔聲道，“我也知道你有你做事的原則，公私分明，如果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想來煩你。你們曾經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你能不能顧念舊情幫幫他？”
“他一意孤行，拿著全部身家作死，我也沒辦法。”
“你和他從小就認識，應該知道他不是壞人。”
“這不是我該幫他的理由。”顧景遇像是聽了一個好笑的話，頓了頓問道：“你和他什麼關係？”
每個人都會問這個問題，她確實說不出足夠讓人信服的理由，實話實說道：“他救過我的命，我欠他的。”
“可是做這件事情對我和公司都沒有任何好處。”顧景遇看向她，“你知道我首先是個商人。”
他已然恢復了商業精英的作派，不再是前兩天那個溫柔的他。
確實，以他的立場他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她低著頭，一時詞窮。的確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不過作為商人你可以和我談談條件。”顧景遇靠在椅背上抱著雙臂，“比如我做這件事可以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晴天抬眸看她，心中隱隱不安。
他盯著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不是嗎？”
晴天意識到他的意思。他是要她留在他身邊？以什麼身份？情人？小三？他想要的是這個？以她的自尊心她是絕不允許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可是……
他靜靜地看著沉默的她。他一方面希望她答應，雖然手段卑劣但他至少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但同時也害怕她答應，那說明那個人在她心中非常重要，即使留住她的人又有何用？
屋裡很安靜，牆壁上的掛鐘，滴滴答答地走著，時間彷彿都變得緩慢起來。
晴天擰著眉思量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似已下定決心，“我不能和你交換。”
她不想依附於他，更不能仰人鼻息地活著。天無絕人之路，她只能去想別的辦法了。
雖然有思想準備，但他還是感到失望，“呆在我身邊讓你那麼難受嗎？”
她垂眸不看他，“是我不想破壞曾經心中的美好。”說著起身離開。
他本想送送她，可是看著她決絕的轉身，他最終沒有挪動腳步，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
晴天回到S市就給黎青陽打電話，黎青陽說有訊息要告訴她，便很快過來找她。
黎青陽風塵僕僕地趕到茶館，有些氣喘吁吁，喝了幾大口茶水，便問：“碧源不好玩兒？這麼快就回了。”
“還行吧。”晴天怕他多問，馬上道：“你不是說有訊息要告訴我？”
“對，昨天怕影響你玩耍就沒有說。”黎青陽又灌了幾口茶，“這些天那幫人都紛紛被抓了。”
“哪幫人？”
“杜嘯還有他的左膀右臂都落網了。警方早就想抓人，但這些人太狡猾，這幾年做事低調沒被弄進去，這回可算一鍋端了。”
說著黎青陽又湊近小聲說道：“我聽說是因為越良辰為了自保，把他們拉下水，估計是狗咬狗……”黎青陽還要繼續說，卻見晴天一臉焦慮。
“那他會怎麼樣？”
“做汙點證人對他有利。但杜嘯這個人可是個狠角。”說起這個，黎青陽就來勁，“據說他十幾歲時就一個人單挑六七個小混混，打廢了一個，因為沒成年就進了少管所，坐了幾年才出來。年紀輕輕就坐到虎幫老大的位置上，聽說他非常厲害，做事心狠手辣、乾淨利落，被他弄死弄殘的人不少，但是從不留下把柄，叱吒黑白兩道，警方也拿他沒辦法。”
晴天越聽越覺得恐怖。
黎青陽突然想起，“你上次說要去找越良辰還東西，你不會還想去找他吧？”又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和他扯上什麼關係。雖然現在虎幫是被端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萬一還有漏網之魚，狗急跳牆，伺機報復你就麻煩了。”
晴天滿腦子想的卻是他的安危，“那他會不會有危險？”
“你說越良辰？這個難說，杜嘯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弄死個把人也是家常便飯。他們關在一起，越良辰只能自求多福了，希望他有命活到開庭的那一天。”黎青陽覺得招惹黑社會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監獄裡被打殘打廢的也不少，獄警也管不了。我朋友就跟我說新來的犯人都會被修理……”
黎青陽還在絮絮叨叨，晴天腦子裡都是越良辰被打的情景。
從茶館出來，晴天跟譚想打電話。
譚想說：“這邊我們還在努力。”
“那他會不會有危險？”晴天問。
“你別擔心了，早點回家吧。顧總這邊我們想辦法……”
掛了電話，無處可去，晴天還是住進了之前的酒店。站在窗前，望著看守所的方向發呆，從天亮一直站到天黑。
凌晨五點驚醒，一身冷汗，剛才的夢裡她看見越良辰一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
這個夢是什麼意思？晴天抓著凌亂的頭髮不敢往下想。
夢都是反的，他不會有事的，她安慰自己，躺在床上睡不著，心裡總感到惴惴不安。
又躺了一會兒，忽然外面傳來警笛的聲音，晴天趕緊起來，拉開窗簾看見好幾輛警車還有120駛過，這麼多警車一定有事情發生，心中更是焦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還是給譚想打了電話，電話一通就問：“他是不是受傷了？”
“你怎麼知道？”譚想詫異。
聽到這句話，她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傷得重嗎？”
“現在還不清楚情況，我馬上過去一趟。”
她也想去看看，但是她更害怕看見重傷的他。
捱到中午給譚想發簡訊，很久過後，譚想才回了兩個字：“還好”。
晴天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又覺得哪裡不對，真的沒有受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