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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原來是他

那人抽完一支菸,不經意地回頭,朝樓上望過來,晴天吃了一驚,是顧景遇嗎?晴天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

他也看見了她,他也不記得這是多少次站在她的樓下了。

過去他曾經默默來到她的樓下,只想靜靜地待上一會兒,沒想過去找她,更不想讓她知道。他有時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是孤獨,是思念,還是愧疚?其實更像是一種自我折磨。

今晚居然停電了,她第一次開啟了窗,多年之後她終於還是發現了他。

晴天心中一慌,他怎麼會在樓下?

她慌亂地想拉上窗簾,可是扯了一半的窗簾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她趕緊躲到拉了一半的窗簾後面,只希望他不是來找她的,可是這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晴天,你可以下來嗎?”他說。

“這麼晚了……”她慌不擇路,一時想不出好的推辭理由。

“我在樓下等你。”他的語氣總是這樣不容拒絕。

晴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換了衣服下樓。

她剛洗了頭髮,半乾的頭髮略有些凌亂地垂在肩頭,比白天見到的她多了一分稚氣和柔和。

顧景遇微笑地看著她,“洗了頭髮?”

“嗯,停電了,沒來得及吹乾。”晴天不好意思地把溼發往後捋了捋,露出了小巧的耳朵,看起來有點軟萌。

“陪我走走。”顧景遇往前走著,路的兩旁種著木棉樹,樹木枝繁葉茂、高大挺拔,只是不在花期,看不到繁花似錦的景象,想必春天這裡一定很美,可惜不在花期。

顧景遇見晴天走得慢,特意減慢了步伐,和她並肩而行,朦朧月光下的她有一種詩意般的美,他有一絲恍惚,彷彿時間倒流到兩年前那個夜晚,也是他們最後單獨相處的時光,從那之後他失去了她,更確切地說是他放棄了她。

“晴天,今天是我這兩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晴天抬眸看他,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晴天心中一慌,連忙望向別處,卻又聽見他說:“這兩年來我一直很想你。”

他說他想她?

如果是在兩年以前她突然聽到他這麼說,她會是開心雀躍的吧,可是現在更多的是震驚。

一個曾經對自己避之不及,讓自己斷絕妄念的人突然說他很想她?

一陣風吹過,有白色的棉絮飛起落在她的頭髮上,他伸手幫她摘掉棉絮,她本能地避開他的手。

他攤開手掌在她面前,“絮子。”

“原來是木棉花的棉絮。”晴天道,“木棉花開的時候很美,滿樹紅燦燦的,可惜過了花期,只剩下這些了。”她的語氣裡透著一絲無奈。

“雖然沒有花季的絢麗,但是這棉絮可以做成被子、衣服,會很溫暖。”顧景遇望著那木棉又道,“如果明年花再開,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月光下他的側影透著幾分傷感。

晴天的心裡也生出幾分感傷來。

然花期雖短,卻週而復始,人生雖長,卻不能回頭。

兩人默默往前走著,突然顧景遇停下腳步,回頭問她:“晴天,你可不可以回到我身邊?”他的聲音如夢似幻。

晴天感覺聽不真切,迷惑地望向他,顧景遇靠近她,雙手扶住她的肩,溫柔道:“回來,回到我身邊。”

晴天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他說讓她回來,她該開心嗎?可是沒有,甚至更多的是恐慌和心煩意亂。

“什麼都不要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他補充道。

“不”字在她的嘴邊盤旋。就在這時路燈突然亮了,遠處的幾棟樓也跟著亮起了燈,電來了!

晴天朝後退了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顧景遇也看出了她的為難,“你不用急著回答。”

“電來了,我回去了。”晴天不敢看他的眼睛,急急地往回走。

“晴天,這裡的條件太差了,換個地方住吧。”

“不了,該回去了。”晴天馬上道。

見她逃也似地走,他還站在原地。

她說的回去是要離開這裡嗎?看來是被他嚇到了,是他太心急,可是從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有這種衝動。只是他要怎樣才能留住她呢?

晴天飛快地走回酒店房間,確切地說是倉皇地逃回,關上門,心還在跳。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得儘早回去。她開始收拾東西,也沒帶什麼東西來,很快就收好了。看看時間是十點,晴天決定明天一早就走,在手機上訂好了機票。

躺在床上,各種混亂不堪的思緒襲來,輾轉難眠。

明天得趕緊回家,回到屬於自己的軌道上,不再理會這裡的紛紛擾擾。

但是回去前還是想聯絡一下譚想,做最後的決定,如果越良辰仍不想見她,她便不再強求,這件事也算是善始善終了。

第二天醒來,太陽已經升起,摸到手機開啟,已經7點了。給譚想打電話,譚想說他還是不想見她,並建議她早點回家去。

晴天失望地掛了電話,收拾好自己,拖著行李箱直奔機場。

在候機廳等待著登機,忽然手機響了一下。

開啟手機,是黎青陽發來的微信,是一段影片,點開。

看著影片,晴天的心越來越緊張,越跳越快,眼淚最終滴落下來,原來是他!

那個火災裡救他的人竟然是越良辰……

如果是別人在這模糊混亂的影片畫面上她是認不出來是誰的,可偏偏是他。

無數的記憶湧上心頭,他的右手臂有一條細長的疤痕印記,她租住的他的房子裡備有消防裝置,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您好,請出示您的登機牌!”空姐禮貌地說。可眼前的女生卻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置若罔聞。

“女士,請出示您的登機牌!”見她沒有反應,空姐又說了一遍,“小姐請出示登機牌……”

晴天似最終下定了決心,抬眸道:“對不起,我不走了,我要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