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安安靜靜的,冬季凜冽的寒風吹得枯黃的草地傾斜,沙石滾動在無人的跑道上。
這學期已經結束,學生們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東京咒術高專現在只有兩屆學生,鶴落山月所在的二年級和七海建人他們一年級。
高專是四年制的,鶴落山月他們前兩屆並沒有招到學生,咒術師就是這麼的稀少。
而現在,這群珍稀的未來咒術師們正在KTV裡狂歡。
房間內的白熾燈被他們關上了,取而代之的是頭頂不斷閃爍的蹦迪彩燈,牆中央的大螢幕上放著吵鬧的音樂,風格各異的歌者在裡面舞蹈。
鼓點密集的音樂讓人耳膜跟著震動,胸腔似乎也跟著熱鬧的音樂一起共鳴。
鶴落山月端著一杯橙汁坐在角落,看著他們在那邊鬧。
真是青春啊。
她抬起手裡的玻璃杯輕抿了一口,這樣想道。
突然有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熾熱的溫度順著接觸的面板傳到四肢百骸。
“來人啊!快來人!這裡有一個躲著的,可不能讓她這麼清靜啊!”清朗的少年音像是一隻勇往直前的矛,劃破了她這塊如死水般的沉寂,強硬的將鶴落山月拖入他們熙攘的氣氛中。
五條悟這個臭小子!
“說得對,可不能一個人躲在角落啊,月。”家入硝子也湊過來,滿身酒氣,身後的灰原雄已經倒下,不知生死。
“等等,等等?!你們還沒到法律規定能喝酒的年齡吧?”
“法律還規定要保護青少年的身體健康呢,那群爛橘子不還是讓我們去做任務,要抓也是先抓他們。”五條悟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等一下,不要拉我,我坐在這裡就好了……”
“反抗無效——”
鶴落山月被拉著坐在了最中間,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遞給了她一個話筒。
夏油傑輕笑著,眼眸微彎,看起來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身上穿的常服領口鬆散,可以看見凹陷的鎖骨,“來唱吧,還沒聽過你的聲音呢。”
鶴落山月半闔著眼眸沉默的看著他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可是你們說的啊——”
整個吵鬧的房間安靜的可怕,眾人都盯著沙發中央的人看,表情微妙。
鶴落山月坐在熒屏旁的高腳椅上,具有垂感的裙子顯現出她流暢纖細的曲線,紫水晶般的眼眸將周圍不斷閃爍的彩燈收入其中,像是一個誘人深入的斑斕旋渦。
嗯……
聲音是好聽的,但是從來沒有唱對過調子。
她的聲線很平,沒有什麼感情的起伏,就像是念課文一樣。
而且,唱的歌是十幾年前的老歌,比她的年紀還大。
一曲終了,房間內沒有任何的說話聲。
五條悟首先開口了,大剌剌的直接說道,“好難聽啊。”
他直接說出來了!
其他人震驚的看著他。
鶴落山月輕抬眼眸看過去,“真失禮啊。”聲音平平的,沒有什麼反應,顯然對這種評價已經預料到了。
她環顧了一下週圍人的表情,抬手奇怪的理了一下長髮,“幹嘛這樣看著我?我都說我唱的很難聽了。”
夏油傑皺眉,形容了一下自已的心情,“怎麼說呢……你一直都是表現的很遊刃有餘……讓人沒想到會對這方面苦手。”
家入硝子認同的點了點頭。
鶴落山月挑了下眉,“我又不是什麼很厲害的人。”
夏油傑啞然,無法接住她的話頭。
不,其實你各方面都挺厲害的。
早早就開始接手家族裡的業務,待人八面玲瓏,咒具師方面的天賦出眾,製作出來的咒具在黑市上拍賣的價格簡直驚掉人下巴。
不過……
她為什麼要來高專呢?
已經沒有來的必要了吧?她家族的環境更適合她一些。
話說起來,她和悟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這兩個人跟他們不一樣,出自傳統的咒術師家族,在家裡就能受到相關的教育了吧?
何必多此一舉的來這裡呢?
夏油傑這樣想著,便直接問出口了。
“嗯?”五條悟回頭看過去,聞言抬手摸了摸後腦勺,臉上的墨鏡滑落,露出了一些璀璨的蒼藍色眼眸。
“我當初只是跟著月一起來的而已。”
五條悟端起桌上的汽水喝了一口,砰砰的氣泡在他嘴裡炸開。
“對當時的我來說只是換個地方玩罷了。”
鶴落山月聞言瞟了他一眼。
當時?
那現在就不是了嗎?
果然,比起那個枯燥乏味又單一的五條家,他更適應這裡。
家入硝子好奇的看向鶴落山月:“那月呢?”
“我?”鶴落山月抬頭,放下了手裡的玻璃杯。
鶴落山月沉思了一會,說了一個最無關緊要的理由。
“我只是不想和傻逼結婚罷了。”
噢,是這樣啊……
等等?不對吧——?!
家入硝子驚呼了一下,旁邊傳來了一道更大聲的驚歎。
“欸——?!”
是五條悟。
不對吧?你怎麼會也這麼驚訝?
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七海建人:“前輩應該才十六歲吧?在入學前應該才十四五歲?”
熒屏上的歌曲已經結束,自動切換了下一首,但沒有人接下去唱。
“那些傢伙根本無所謂這種東西,只要我的血脈和身份對就夠了。”
五條悟從震驚裡回過了神,打斷了鶴落山月的話,“等等,等等?我怎麼沒有聽你說過這種事。”
“這有什麼好說的?”
“五條,在咒術師的世界裡,女人和男人面料的問題是不一樣的。”
鶴落山月將手裡的杯子放到桌面上,她的腸胃不好,喝的是常溫的橙汁。
“有祖傳術式這種概念的時候就註定,咒術師會非常注重血脈的純淨和傳承,加茂家就是其中最典型的。”
鶴落山月緩緩的說著,平淡的像是述說別人的故事。
“雖然我母親他們並不打算理會那些傻子的提議,但耐不住他們總是來我面前晃來晃去。”
她拿起桌上的曲奇咬了一口,甜膩的味道讓她不自覺皺眉。
“吵得我煩了就跑來這裡避難了,理由就這樣而已,跟五條的差不多吧?”
家入硝子表情微妙。
不對,很明顯不一樣吧?
你這都要涉及強迫未成年少女了。
“那跟我結婚不就好了?”清冽的少年音在安靜的房間內像是一道驚雷,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鶴落山月微愣,看向了開口的五條悟。
夏油傑:“啊?”
家入硝子捂嘴:“偶吼?”
七海建人:“嗯?”
終於從醉酒裡清醒的灰原雄抬起腦袋,四下張望,看著周圍突然安靜的氛圍,迷迷糊糊的說道。
“什麼?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