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路燈亮起。
整個世界的時間彷彿都慢了起來。
分別的時刻到來。
鶴落山月看了看手錶,提出了離開的意思。
“天色不早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她看著五條悟他們說道。
“我們走了,你回家的時候順便替我向母親問聲好。”她起身,對著鶴落山文彥說道。
鶴落山文彥輕笑的揮了揮手。
……
“試試看那盒香菸吧。”鶴落山月走到家入硝子,突然這樣說道。
怎麼這麼突然?
“啊?嗯。”
應該只是想要知道她的意見吧?
家入硝子放慢了腳步,走到了隊伍最後面。
她點燃一支鶴落山文彥送的煙,淺淡的果香聞著宜人,尼古丁的味道里有種輕盈的甜味。
她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看向身旁的鶴落山月,“這個好香,是哪個牌子的?”
“……你喜歡嗎?”鶴落山月沉默了一會,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
“挺喜歡的,我能一天兩包。”家入硝子兩指間夾著的香菸安靜的燃燒著,飄出了一縷白煙。
“還沒取名,要不用你的名字命名?”
鶴落山月聲音淡淡的,輕揚的裙襬像一朵倒扣的凌霄花。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就辜負我的辛苦了,請不要過度吸菸。”冷冽的寒風將鶴落山月的聲音吹得四散,家入硝子感覺耳朵像是糊上了一層粘稠的膠。
什麼?
“市面上還沒有通販,這是半年前開始研發的,先前沒有研究過這方面的業務。”鶴落山月容色淡淡的,就像是在說路邊的石磚縫隙里長出了一棵綠草。
“看你這麼滿意,撥下去的經費還算是物盡其用了。”
家入硝子笑了笑,開了個玩笑,“特地為我研究的啊?”
“……算是吧,你似乎有在特意避開我在其他地方抽菸。”
鶴落山月像是不習慣這種直白的說話方式,把目光從家入硝子身上移開,去看周圍不斷向後的車流。
“這種煙的味道不算嗆人,我也能接受……不用特意避開我了,而且還比較健康。”
鶴落山月是個距離感強又有禮貌的人,她不喜歡別人的特殊對待,總要返還些什麼才能安心。
每次家入硝子在外面待一段時間時,回來身上總會有未散的尼古丁味,這種沒有言說的好意讓她總是心有芥蒂,下意識的推拒。
鶴落山月頓了頓,“好像也不用擔心這個,你有反轉術式……是我多慮了。
沉默寡言的同期難得的說了一大堆話,遊弋的目光像是在害羞,她抿著唇,白皙的小臉上沒有掛著從前那副得體溫和的笑容。
家入硝子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這是什麼品種的傲嬌大小姐?
半天沒有得到家入硝子的回應,鶴落山月稍稍垂下了一點臉頰,柔順的長髮從肩膀上滑落,拉平的嘴角被抿緊。
“是我多事了,家入同學不用在意。”
好,好可愛!
你怎麼這麼嬌?!
家入硝子笑得燦爛,抬手攬著鶴落山月的肩膀親暱的蹭了蹭,“不,我很榮幸能得到鶴落山小姐的關照。”
“月。”
“嗯?”
“我會保護你,不讓你被人渣騙走的。”家入硝子看著鶴落山月認真的說道。
鶴落山月:你突然在說些什麼呢?
她們在後面說著悄悄話的時候,前面的夏油傑正詢問著五條悟奇怪的態度。
“悟,你剛剛話難得的少,怎麼了?”
五條悟剛剛幾乎沒有說話,乖張的性格被他藏的嚴嚴實實的。
五條悟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鶴落山月正和家入硝子走在最後面,兩個人貼在一起在說些什麼。
他靠近夏油傑,小聲的說:“因為那個人很可怕啊。”
可怕?
那個笑眯眯的鶴落山先生嗎?
實在是無法將這個詞跟他搭上邊呢。
“我小時候常常去找月,他剛開始還笑眯眯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次數變多了以後他的表情就越來越怪,總是找藉口在不遠處處看著我們玩。”
“只有在我跟月待在一起的時候會這樣,其他時間又回覆正常。”
嗯?
夏油傑的表情慢慢皺縮,模模糊糊的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我從前一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有一天我終於想通了。”
五條悟打了個寒顫,感覺全身都不自在,“他明顯是對我有意思吧?我對男人可是一點想法也沒有!”
啊這……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啊。
夏油傑的表情怪異微妙。
鶴落山先生明顯是擔心這個從外來的野豬會拱他們家的白菜吧?
兢兢業業的守著也就算了,還要被這個傢伙懷疑是同性戀。
鶴落山先生,真辛苦啊。
突然,鶴落山月的手機響了一下,收到了一條訊息。
【準備好了。】
她手指輕點,刪掉了這條訊息,看向了前面的五條悟他們。
“抱歉,我舅舅有事叫我再過去一下,你們先回去吧。”
鶴落山月抽出了被家入硝子抱著的手臂,往後小退了一步,耳邊車輛與人流的聲音不斷。
她笑靨如花,旁邊的路燈點亮了她的眼眸,似乎有些更詭秘的深色在深處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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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流淌,光照不到的地方有沒有聚合的詛咒在不斷翻湧,貫耳的熙攘漸漸消失,鶴落山月坐車來到了一間房子前。
有幾輛保姆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一個靜靜等待在旁邊的中年男人走上前,迎過來,“小小姐,裝置和研究人員都準備好了。”
這是鶴落山家的侍從,日野城次郎。
“嗯。”鶴落山月解開了外套,放在他伸過來的手臂上。
她抬手拍了拍臉,壓住自已不斷蔓延的興奮。
有十幾個人穿著白袍的人從車上走下來,開啟的車門能看到裡面數臺精密的裝置。
“那麼我們出發吧——”鶴落山月挺著腰背,像是帶領著即將出徵的軍隊。
她抬手禮貌的敲了敲門,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
直接開啟,已經有一個男人坐在裡面了。
他正開啟電視看著賭馬,解說員激烈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迴盪。
房間很暗,電視的光將男人的身形照的明顯,簡單的襯衫也擋不住他身上暴凸的肌肉,肩寬窄腰。
因為撐著腦袋的動作袖子滑落,露出線條明顯流暢的手臂,極具力量感,他光坐在那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黑豹。
“有段時間沒見了,伏黑先生。”
鶴落山月笑著,笑容裡似乎還有更多無法言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