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非常小,只有十幾口人家,這裡的人性格淳樸,鶴落山月想要用玉佩來做交換卻被推了回來。
“只是些舊衣罷了,不妨事。”農婦推回了鶴落山月的手。
她笑得溫和,臉上時間留下的溝壑為她披上一層慈祥的薄紗。
“倒是小姑娘光著腳怕是受了些苦頭。”
鶴落山月笑了笑,眼底也多了些真實。
“還好……”
“解。”
噗嗤——
一道風從身後傳過來,眼前剛剛還在跟她攀談的人被攔腰切成幾塊,鮮血濺了幾滴在鶴落山月的手背上,她不自覺楞了一下。
轟然倒塌的聲音從四周傳來,還有潮溼重物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環顧四周,整個村莊都被切成了碎塊,鮮紅的血液從倒塌的木塊下流出來,掉落的手臂還在無意識的顫抖。
她有些愣怔的看了一會,緩緩的回頭看了眼身後唯一站著的人。
“回禮。”他勾唇笑著,囂張跋扈。
鶴落山月抿了抿嘴唇,聽懂了他的話。
這是自己威脅他的回禮。
殺不了她,殺別人就好了。
左右這就是他這次旅程的目的。
能膈應下她也是極好的。
渚祁苦諦居高臨下的低頭看著眼前嬌小的少女,眼眸裡滿是不羈的野性。
哈——
這倒是個不錯的表情呢。
……
夜幕降臨,他們在樹林裡生起了篝火,鶴落山月蜷縮在火旁,沒有說話。
渚祁苦諦挑了下柴火,看見她這個樣子直接開口嘲諷道:“這麼安靜下來了?之前不是還挺活躍的嗎?”
惡劣的性格一目瞭然。
鶴落山月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回答:“我在檢討自己。”
噢?
渚祁苦諦來了興致“你得出來了什麼結論?”
“……明知道你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她小聲呢喃道。
卻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描淡寫的殺人。
這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無法想象的行為。
沒有什麼原因,只是為了殺戮而殺戮。
不對,還是有些原因的。
為了回敬她之前的威脅。
生命在此刻何其低賤,宛若一株路邊的野草,被手握力量的人隨意踐踏。
……也許應該換一個交流方式。
鶴落山月將手掌內一直握著的石子彈向他,他散漫的抬手接住,石子在他手心炸開,裡面迸發出一團絲線,想要纏上他的手臂,被他的術式切開了。
這是?
渚祁苦諦意外的挑了下眉。
“這是咒具?”他看向對面的人,聲音平靜聽不出什麼異樣。
咒具。
沒有人能做出咒具。
現有的咒具都是咒術師生前使用的武器,在他們經年累月的咒力灌注下才刻印了咒術師的術式。
這塊石子,從她握著到彈向自己,中間連一刻鐘都沒有。
跟那些遺物般的咒具不一樣。
“你會製作咒具?”他的聲音裡起了些波瀾,興致盎然的詢問道。
“來做交易吧。”鶴落山月鬆開了手臂,調整了姿勢坐的端正得體。
她看著渚祁苦諦,眼眸裡映入了兩人中間不斷跳躍的火焰,她整個人一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她穿著簡單的粗布麻衣,脖頸被粗糙的布料磨出來了一些紅痕,整個人跟這身裝束格格不入。
展開手掌,指尖夾著的石子都流轉著咒力,赫然都是咒具。
這裡面刻印了她的術式。
“我幫你製作一件咒具如何?”
她翻動手腕,石子都飛向了渚祁苦諦,迸發出來的絲線像是天羅地網,向渚祁苦諦撲過去,卻被他盡數切斷。
“量身定做的噢。”鶴落山月的尾音上挑,充滿輕飄飄的甜意,勾著手指引人跳進陷阱。
真令人不悅。
但無可否認,他有些意動了。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感覺不悅。
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令他不悅至極,偏偏他又無法依靠武力威脅眼前的這個人。
渚祁苦諦壓低了眉心“你想要什麼?”
【你想要什麼?】
不是嗤笑或者無視,而是這種帶有詢問意味的回答。
魚兒,上鉤了啊。
果然,她並不適合那種低人一等的談判方式。
形勢逆轉,現在由她來當話事人了。
她只喜歡佔據上風。
渚祁苦諦……
苦諦。
佛教基本教義“四諦”之一的苦諦啊。
鶴落山月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那……我想要佛門的石釙。”
她聲音溫柔,似淬了蜜的毒。
她由衷的希望,眼前的這個人有一個“無常故苦”的結局啊。
“先來個約法三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