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幹線站臺外的陽光刺眼,遠處吹來的風攜夾著灼人的熱意,逼得裡面等待的人額頭上不自覺冒出了汗滴,玻璃門外栽種的棕櫚樹茂盛,搖曳著它粗壯的葉片。
一個戴著墨鏡的白髮少年昂首挺胸的站在整個等待廳最顯眼的地方,腳邊放著五個鼓鼓囊囊的行李箱。
一位穿著和服的中年女人躬身提議道 “少爺,先找地方坐下吧,從高專到這裡還需要很久。”
身邊人步履匆匆,偶爾會有人因為少年出色的相貌駐足多看幾眼。
“不要,這裡最顯眼了,萬一那傢伙錯過我了怎麼辦。”少年不滿的哼哼道,眼睛一直盯著正對著的入口。
“不會的,少爺這麼英俊瀟灑面如冠玉……(此處省略的一百字)挺拔如松,鶴落山小姐不會看不見您的”
侍女面不改色的微笑誇讚道,眼裡的慈愛馬上就要盈滿溢位,黑髮一絲不苟的梳的整齊。
路過的一個上班族驚詫的回頭看了看這兩人,眨了眨眼睛後還是沉默的離開了。
嗯……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這麼花裡胡哨的誇獎嗎?
墨鏡少年,也就是五條悟,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整個站臺最顯眼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大開的玻璃門。
嘖。
她怎麼還不來?
五條悟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對某人開始了資訊轟炸。
13:30
喜久福賽高:在哪裡了?
13:32
喜久福賽高:到了嗎?
喜久福賽高:你怎麼不回我?
喜久福賽高:你在不回我就要發火了!
13:35
喜久福賽高:喂喂喂!你怎麼還不來!
滴滴滴——
放置在口袋裡的手機在不停的發出聲響,昭示著有人在給她不停的發資訊,少女無視了口袋的聲音,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溫婉的跟身旁的中年男人說著話。
鶴落山月沉思著開口詢問道:“那這一屆新生就有四個人了啊,算是意外的大豐收呢。”
她笑得溫和,長長的柔順紫髮長至膝蓋,兩邊各取了幾縷,鬆鬆的綁了個髮髻,濃稠的暗紫色眼眸本該無端讓人感覺陰鬱,卻被她眼中溫和的笑意給大大中和了。
鶴落山月步履平穩,過膝的高專制服裙襬沒有被掀起一點,舉手投足間是隱晦的知禮端方。
走在她旁邊的中年男人是東京咒術高專的老師,夜蛾正道。
他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是啊,而且這幾個學生的術式都很不得了,咒靈操術、反轉術式、無下限術式……五條家的六眼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
這是從未有的事情,畢竟五條家的本家在京都。
而且身為御三家的五條家,自己也有一派教導子弟的辦法,送到京都咒術高專的都少,更別說較為脫離御三家控制的東京咒術高專了。
夜蛾正道抬眸看了眼身邊的少女,展開的思緒開始蔓延開來。
鶴落山家的人也從來沒有出來過啊,作為咒術界唯一能將術式效果附加在咒具上的咒具師家族,他們甚至比五條家還要封閉。
是什麼理由使得這些傳統的家族將家裡的繼承人送到高專裡的呢?
五條悟……
熟悉的名字在耳畔迴盪,鶴落山月溫婉的笑容沒有任何變化。
“是呢,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來這裡呢。”鶴落山月回答利落。
“比起這個……”夜蛾正道看了看她口袋裡還在響的手機。
“鶴落山同學,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啊。”
“是推銷電話吧?這種東西也是常有的啊。”她捂嘴輕笑道。
“不,我覺得可能不……”夜蛾正道抬手想要說些什麼。
“是推銷電話呢。”鶴落山月笑得溫和,加重了語調,頗有些斬釘截鐵的味道。
夜蛾正道:“……”行吧,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聊天的了。
夜蛾正道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現在有兩個學生先到這裡了,還有一個女孩在另一個站臺,我們去找他們吧。”夜蛾正道對身邊的女孩說道。
啊……
要去接那個麻煩的傢伙嗎?不太想去啊。
夜蛾正道低頭檢視手機,查詢著另外兩人的所在地。
突然,鶴落山月提議道:“要不,我們分頭行動吧。”
不想去見那個傢伙啊,雖然最後還是會見面的。
但是……能晚一點是一點吧。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什麼?”夜蛾正道疑惑的抬頭。
“這樣比較有效率吧,您去接那位五條家的少爺,我去接另一位吧。”
像是怕夜蛾正道否決一般,少女又笑著補充了幾句“讓他們等太久也不好,我之前來過這裡,對這裡還算熟悉的。”
此乃謊言。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但是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的差錯,提前研究了一下這裡的平面圖。
前提是怎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終的結果。
鶴落山月不介意用一些替換的詞和話術讓別人同意她的提議。
鶴落山月微微歪頭,長長的髮絲從肩頭滑落一些,顯得溫和柔軟,讓人不自覺想要答應她的請求。
“這樣啊……也行,夏油同學就交給你了。”夜蛾正道猶豫了一會後還是答應了,跟鶴落山月說了另一位學生夏油傑的位置。
“好的,我明白了。”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兩人就此分別。
夏油傑百無聊賴的坐在離指示牌最近的座位上,身邊的幾個輕便的行李。
東京咒術高專啊……
他獨自等待著,無聊的開始思索起來。
咒術界專門設立來教導咒術師的吧?也就是說會遇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同學吧?
咒術界是由咒術師和其相關人員組成的,權力幾乎都集中在那些古老的咒術師家族手裡。
而咒靈是由普通人類的負面情緒彙集而成的怪物,咒術師不會產生咒靈,普通人平常是看不到咒靈的,只有在臨死或者其他特殊情況才能看到。
詛咒只能由詛咒拔除,咒術師可以把負面情緒化為力量祓除咒靈。
夏油傑並不是出身於咒術師家族,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只有他覺醒了咒術,從小身邊就只有他能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噁心東西。
那些自稱“窗”的人找上門時他是驚訝的,但在驚訝散去後就是發自內心的驚喜。
有同類。
他並不是孤單一人,世界上有跟他一樣的人,那些噁心的東西也並不是他的臆想。
甚至已經有體系化的管理和教學了。
同學……跟他一樣的同學。
夏油傑不自覺開始期待起來。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白熾燈發呆,明亮的燈光讓他的視線開始不自覺渙散,柔順的黑髮被他梳起紮了個丸子頭,他身上穿著前幾天寄過來的高專制服。
“是夏油同學嗎?”
一個輕柔的女聲從旁邊傳過來,語調緩緩,讓人不自覺放鬆了複雜的心緒。
夏油傑偏頭向聲源處看過去,但長時間的注視著強光,讓他的眼睛短時間沒辦法聚焦,她看不清眼前這個女孩的樣子。
“是的。”他應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想要儘快恢復正常。
這個女生的聲音挺好聽的。
“你好,我是你的同學,夜蛾老師去另一邊了,既然我們匯合了,就出發去他們那邊吧。”女生溫和的說道,以提議的感覺進行對話的方式並不讓人感到唐突。
聲音真的挺好聽,溫溫柔柔的。
過了幾秒,夏油傑恢復了視力,看清楚了眼前少女的模樣。
都說聲音好聽的人長得可能不怎麼樣,但少女顯然不遵從這套假說。
她有一副和聲音很配的好相貌。
纖細高挑的身材,白皙的面板,眼下的小痣莫名讓她多了些嫵媚,暗紫色的眼眸水汪汪的盈滿了笑意。
“你好,我是鶴落山月,是跟你一屆的新生。”
嗯。
她還有一個跟她外貌相稱的名字。
“啊,好的。”夏油傑應下來,起身提起身邊的包袱。
“我幫你拿一個吧。”鶴落山月主動詢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夏油傑利落的整理好了身邊的行李箱。
很好,這小子很上道。
只是禮貌的詢問一下的鶴落山月很滿意他的回道,走在前面帶路。
“趁這個時間,我跟你大概講一下這一屆新生的情況吧。”
“包括你我在內,這一屆學生一共有四個。”
夏油傑疑惑的抬頭“四個?”
會不會太少了一些。
“咒術師數量很少,這一次有四個已經算是大豐收了噢。”鶴落山月笑呵呵的回道。
“有一個你馬上就能見到了,還有一個在另一個站臺,等會我們匯合後就去接她。”
鶴落山月慢悠悠的走著,兩人東一下西一下的隨意聊著。
她偏頭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心裡初步對他建立起了一個模糊的性格雛形。
性格溫潤,意外的有正義感,對咒術界的資訊接受度強,也不是一個膽小的人。
具備了一個成為咒術師的先決條件。
術式也很不錯。
咒靈操術,能收服咒靈為自己所用的術式,可收服上限未知,可收服數量未知,甚至可以組織一個龐大的咒靈大軍。是一個有極大成長空間的術式。
其他兩個是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可以醫療別人的反轉術式。
鶴落山月的術式是“十樞”,鶴落山家的祖傳術式,能製造出堅韌的絲線,絲線彷彿自己的手足般靈活,是一個很適合咒具師的術式,她也是作為難得的天才,以二級術師的身份入學的。
……奈何同期都不是人,他們是以一級術師的身份入學的。
……好不爽。
“嘁——”鶴落山月不自覺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夏油傑:?
剛剛,這位同學是不是對他不滿的嘁了一聲?
另一邊,夜蛾正道也跟五條悟會面了。
“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面前這個高挑的少年給打斷了。
“怎麼是個大叔啊?月人呢?她怎麼不來接我?”五條悟雙手抱胸,不滿的喊道。
“少爺,她大概是沒有看見資訊,相信她看見後一定會馬上來見你的,現在還請您先和老師先打聲招呼吧。”他身邊的和服婦人溫聲勸道。
“哦,那我勉強先應付一下吧。”五條悟不爽的嘁了一聲。
“老子是五條悟。”
夜蛾正道聽到這個小鬼揚著下巴這麼說道。
……真的是好敷衍的敷衍呢。
拳頭
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