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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你完蛋了~

要塞裡是不會下雨的,也沒有白天晚上、春夏秋冬的概念。

要塞的年,是根據傳統留下來的天數劃分的。365天為一年,經歷了365天,便是一年過去了。

哪怕上一個365天和下個365天完全沒有變化,可根據舊日皇族先祖帶進要塞的傳統,就是這樣計年的。

要塞裡的人,包括城主,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記,之知道這是舊日皇族的傳統。

穿著被城主撕爛的破爛衣服,愛麗絲搭乘中轉房間,回到卡拉夏所居住的1145號房間。

見到愛麗絲回來,卡拉夏略微有些意外,隨後油然而生的厭倦升起。

“都怪你!害我被爹爹討厭了!怎麼想都是你的錯!玩意爹爹不讓我用他的名字,在外面招搖過市了怎麼?你個大笨蛋,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啊!”

愛麗絲哪怕受到肉體和心靈上的多重打擊,依舊對卡拉夏投以溫和的微笑。

“真的很抱歉,卡拉夏小姐,是我沒有做好,請您原諒。”

“才不會原諒呢!你為什麼從爹爹那裡逃回來了?我要現在把你送回去!”

“不是的,是蓋倫皇子讓我回來的。如果不相信的話,卡拉夏可以問問你的兄兄哦?”

聽到兄兄,卡拉夏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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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兄是隻有我才能說的稱謂,你個區區愛麗絲,也配說兄兄?少狂妄自大了啊!”

卡拉夏一如既往地對愛麗絲不太友好。

愛麗絲早就習慣了,在她的記憶中,給出了她的行為方向。像對待不懂事的小寶寶一樣,給予最大的善意與耐心。只要投入真正的關愛,卡拉夏總有一天能成長起來的。

愛麗絲去沖澡了,身體已經不乾淨了,要好好沖洗一番才可以繼續留在卡拉夏小姐身邊。

卡拉夏懶得管愛麗絲,只要愛麗絲不在自己眼前煩自己,她愛遭遇什麼遭遇什麼~

此後的三天裡,卡拉夏都沒怎麼見到愛麗絲的身影,似乎一直縮在自己的房間?

這樣也好,卡拉夏覺得很好,沒有人來煩自己了!

只是外出的時候,總是覺得空落落的。

少了一種平日裡十分熟悉的日常,以及回家後,少了一步日常的環節?

“呃……”

卡拉夏路過一個雪糕店,雙手掐腰,瞪著老闆!

“喂!小鬼,你父母呢?”

“我的爸爸媽媽在幾年前的要塞內亂中死掉了。媽媽是名守城軍,爸爸是監督員。爸爸媽媽死後,我經營了這間小小的雪糕店,賴以生存……”

“呼呼!活該啊~小鬼,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可憐,會失去爸爸媽媽嗎?因為你的爸爸,不像我的爹爹那麼偉大!我爹爹是城主啊~就算要塞塌下來,也不會死掉的。因為要死的是你們底層城民!只有你們底層城民死光了,我爹爹才有可能受到傷害!但那之前,你們底層城民已經死光光了哦~”

“唔!嗚……姐姐,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說這樣的話?如果城主是您的父親,那麼我們全家都是為了您父親而死的啊。明明我們都是為了您父親好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少在我眼前哭了!無知又猖狂的小鬼!我就是這座要塞的公主!我乃,卡拉夏尼爾!!我不在乎你全家咋樣,我現在要吃雪糕~就算你全家死光了,你也給我收起悲傷的情緒,給我製作最上好的雪糕!因為我的重要性,比你全家的生命還要重要~”

卡拉夏雙手掐腰,昂起頭,傲慢地睥睨著小男孩~

“知、知道了,公主姐姐。爸爸媽媽盡心盡力效忠城主,作為孩子的我,也應該盡心盡力效忠城主的孩子……嗚……”

嘀嗒~

小男孩的眼淚,滴在手背上……

卡拉夏好奇地看著製作臺上放著的一罐罐配料,有針頭糖、小巧克力、麵包糠、炸小球、烤捲餅、餅乾渣子……

卡拉夏樂了,看著小男孩被自己罵哭的樣子,很有趣,並心中默默打賭。

‘我揭他傷疤,他已經非常恨我。我打賭,他給我的雪糕裡,只有純粹的奶油雪糕,而沒有一丁點配料~’

一勺針頭糖;

一勺小巧克力;

一勺麵包糠;

一勺炸小球;

一勺烤捲餅;

一勺麵包渣子……

所有的配料,一個不落,全部加在了為卡拉夏製作的雪糕上。

“公主姐姐,您的雪糕做好了。因為您是尊貴的公主,所以我不能收您的錢。這份雪糕,是為您製作的最尊貴雪糕了~”

小男孩開了這麼多天雪糕店,還是頭一次將配料加的這麼全。

難得見到了公主這樣尊貴的大人物嘛!

只是公主大人的性格,略微有些讓他感到難過。公主大人很美、很漂亮,但是作為妻子什麼的,實在不太合適……

啊不不不!沒有!小男孩才沒有想過娶公主當老婆什麼的呢!

這麼大逆不道的念頭,要是被公主知道了,自己是要被殺頭的!

而且自己一個能被公主羞辱成這樣的卑微小猴,又有什麼資格娶公主呢?

但是真的有機會娶公主的話,也不是不好。就算公主對自己刻薄,也要想著提升公主對自己的好感啊……

小男孩拋卻對家人的哀傷,思考更長遠的事情。爹媽是爹媽,爹媽死了是該難過;但未來的路是自己的,考慮自己將來的婚姻大事、人生幸福,那是比懷念爹媽離世更現實緊要的大問題!

接過豪華雪糕,卡拉夏盯著雪糕上五顏六色的配料,愣住了!

卡拉夏的嘴角抽搐,突然一笑,將雪糕隨意扔在地上“我不吃奶油~”

隨後,揚長而去~

離開時,卡拉夏覺得心裡空空的……

‘究竟是什麼感覺啊?剛剛少了什麼嗎?’

對!是說教!

按理來說,卡拉夏做了那麼笨蛋的缺德事情,一定會有來教卡拉夏,如何善意地對待城民的。

從揭那個小鬼傷疤的時候,就應該開始磨磨唧唧地說這個不對、那個不對了!

但直到現在,那個討厭的說教環節,也沒出現啊?

其實卡拉夏也不算太討厭愛麗絲,只是愛麗絲一直與自己作對。若愛麗絲和自己一樣,天天在外面欺負城民,卡拉夏還覺得自己能和愛麗絲成為非常要好的好閨蜜呢~

回到家裡,卡拉夏靠在沙發上,思考著今天記了幾次。

答案是:一次沒有!

因為今天的愛麗絲,並沒有跟隨自己一起出門!

以往愛麗絲在自己身後磨叨時,卡拉夏只覺得心裡不爽。現在沒有愛麗絲的磨叨了,卡拉夏反而覺得有些懷念。

“我還真奇怪呢,明明很討厭她的,現在又開始想起她了?”

卡拉夏走向關愛麗絲的小黑屋,走進去,關上門……

“呼,還真是黑暗啊,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真不舒服。不過,要是舒服的話,那還為什麼要把愛麗絲關進來呢?關她進來,就是為了讓她難受,給她點教訓,讓她長點記性。可她一直以來,都不長記性啊~”

好了,簡單的體驗完事,該出去了~

摸……

摸!?

沒有門把手!

壞了,這個幽閉愛麗絲的小黑屋裡是沒有門把手的啊!

要怎麼出去啊?

愛麗絲那笨蛋一直縮在自己房間不出來,外面有沒有其他人,難不成,要死在這間小房間裡了?

救命啊!

救命!

卡拉夏拍打牆壁,呼喚愛麗絲!

“愛麗絲?愛麗絲你聽得見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要塞的牆壁內部,可是蟲子的肉身,能消化聲音。也正因如此,要塞房間之間的隔音效果,是歪瑞顧得的!

卡拉夏只覺脊背發涼,汗流浹背。

卡拉夏蹲下來,抱住雙膝。絕望、冰冷、恐懼、不安,全部壓在卡拉夏的頭上。

“這就是愛麗絲感受到的嗎?真不錯啊,能非常好的懲罰到笨蛋愛麗絲。但這樣的懲罰,不該落在我身上啊!笨蛋!不過藉著這個機會,在思考下如何改良小黑屋吧?空間還是太大了,再縮小點,讓愛麗絲蹲不下來,對她的懲罰應該更大些吧?呃,前提是我能出得去再說……”

牆壁內的肉體巢穴內,從牆壁伸出來的大蟲子,用章魚手拍打著自己的尾巴!

「叮!噶哈哈~笑死我啦!這傢伙是笨蛋嗎?自己把自己關起來了~」

「不如給她來點意料之外的驚喜吧?」

「她似乎,還從來不知道本尊的存在呢~」

小黑屋內的牆壁上,一隻大蟲子的臉一點點、緩慢地探出來。

大蟲子沒有全部現身,只彈出半個腦袋~

「嘶~哈~」

“?有什麼聲音嗎?”

卡拉夏抬頭……

“咿呀呀啊啊啊啊!!怪物!大怪物啊!!”

喀喇!

小黑屋的門開啟了,是愛麗絲開啟的小黑屋。

“卡拉夏小姐?呼……”愛麗絲嘆了口氣。

“咿呀嗚哇啊啊~愛麗絲?愛麗絲你這笨蛋,怎麼現在才開門?快點進去!這才是你該呆的地方!”

“卡拉夏小姐,我有話要對你說。”

“應該我有話對你說才對!這個小黑屋裡有怪物啊!就在牆上!那隻怪物沒有臉皮,滿臉血了呼啦的!老恐怖了!你見過那種怪物嗎!?”

“怪物什麼的,是不存在的吧?卡拉夏小姐,您一定頭一次被關在這樣密閉幽暗的環境裡,不太適應,產生了奇怪的幻覺。”

“怎麼可能只是幻覺?明明就是我親眼看見的!那就是隻怪物……嘛,哪有什麼怪物?本小姐可不是會被自己嚇到的女孩子~好了,你說吧,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我實在想不到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愛麗絲低下頭,猶豫起來。

雖說卡拉夏是比自己矮一頭的小女孩,可畢竟是城主的女兒,有相當的實權。

和她對話時,還是需要考慮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

“是關於蓋倫大人的。卡拉夏可以答應我,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說出去嗎?求求你了,如果答應了,我才能告訴您。”

“你在給我講條件呢?你先說!說完了我再決定要不要洩露出去~”

“那樣的話,我沒法說給卡拉夏聽的……”

“說!我可是卡拉夏尼爾!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嗎?”

覺得自己被卑微愛麗絲挑戰了,卡拉夏揚起手,扇向愛麗絲的臉蛋!

啪!~

“說不說?不說的話,就趕緊滾,別在我家待著了!”

畢竟和卡拉夏朝夕相處了兩年,就算卡拉夏對自己沒有感情,愛麗絲對卡拉夏還是有十足感情的。

卡拉夏性格惡劣,完全是自己沒有教導好。錯不在卡拉夏,而是在自己身上!

就算卡拉夏將情報洩露出去,愛麗絲也不會埋怨卡拉夏的。那不是卡拉夏的錯,而是自己的責任。

不是將情報告訴卡拉夏,而是自己這二年時間,沒有教好卡拉夏,是教育的大失敗。

“我全部告訴您,看卡拉夏。”

愛麗絲的目光如蠟炬一般堅定,如果將事件敗露給卡拉夏,愛麗絲非常清楚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是自己的家族,要承受蓋倫皇子的怒火,被蓋倫一舉剷除。

而自己,也會被蓋倫皇子遷怒、報復。

只要卡拉夏將自己透露的情報洩露出去,所有的一切都會毀掉,引來最糟糕的結局。

但要真按照蓋倫皇子的命令,殺掉卡拉夏的話……

那愛麗絲這兩年的諄諄教導,就白費了。沙漠守衛的未來,將延續前面幾代、十幾代人的傳統,繼續在皇室內鬥中,給要塞帶來生靈塗炭的毀滅創傷。

那樣毫無希望的結果,不是愛麗絲所期望的。愛麗絲之所以在這兩年做出這麼大犧牲,還能堅持下去,就是為了將卡拉夏培養成自己希望看到的城主啊。

一位真正以仁為本,熱愛城民、善良柔和,願意幫扶底層城民生存,被城民們愛戴的崇高城主啊!

可兩年過去了,卡拉夏的性格沒有任何好轉的傾向,自己過去的努力,幾乎都在打水漂……

但就算如此,愛麗絲也不會放棄的!現在的愛麗絲還不到二十歲,只要卡拉夏不殺自己,就會堅持下去!

到四十歲還有二十年呢!

愛麗絲願意用接下來的二十年,繼續改良卡拉夏的性格,讓她成為仁慈的城主。就算改良不好,那愛麗絲也盡力了。

為了整個要塞的未來,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又算得了什麼?

要塞沒有未來,自己和家族,以及整個要塞的人,全部要遭殃;但如果能單單犧牲自己和家族,來換整個要塞積極向上發展,這樣的買賣,划算得不得了不是嗎?

為了賭自己所看到的要塞明天,愛麗絲沉住氣,將蓋倫皇子交代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給了卡拉夏。

“卡拉夏,就是這樣,你的兄兄,要我殺掉你……”

從卡拉夏口中得知兄兄要除掉自己,卡拉夏整個人都天旋地轉的。

卡拉夏無法相信,自己最愛戴的溫柔兄兄,怎麼可能對自己這個親妹妹下此狠手?

才不會是兄兄做的決定呢!如果不是兄兄突然變殘暴了,那就是愛麗絲汙衊兄兄!

怎麼想,都是愛麗絲汙衊的可能性更大吧?愛麗絲這個壞女人,真的好壞好壞!要立刻告訴兄兄,讓兄兄快快提防這個女人!免得離間親如兄妹的良好關係~

卡拉夏哈哈大笑起來,笑愛麗絲的手段如此低階、如此惡劣、如此容易被猜透!

“愛麗絲,你完蛋了!我這就告訴兄兄,你說兄兄的壞話!你完蛋了!你這個壞蛋,兄兄這次絕對會殺掉你的~”

“唔!卡拉夏小姐……對不起……”

愛麗絲瞳孔地震,片刻後冷靜下來,低下頭,不知道在向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