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總覺得躺著不舒服,按照之前嘗試的方法,將自己坐上輪椅,剛推到門口,就發現一隻大黃狗在門外站崗。
只不過,它好像昨天晚上沒有睡覺,憨憨似的打著瞌睡,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滿臉享受。
房內的動靜讓它朦朦朧朧的睜開眼,便看到陳蕭自己推著輪椅來到它面前。
“汪!”
大黃被嚇得猛然一個激靈,還以為陳蕭被鬼上身了,蹦蹦跳跳的跑向了院子。
蕭琳聽到動靜急忙跑過來,發現陳蕭居然自己推著輪椅走路,一時間說不出話,只是下意識的來到陳蕭身後,幫他推著輪椅,來到院子裡曬曬太陽。
“餓了麼?”
蕭琳指著院子裡的木盆,裡面裝著滿盆的紅薯,道:“我早上去城東早市買了五十斤蜜薯,那邊的比城南這邊便宜兩毛錢。最近烤紅薯不怎麼好賣,好多人都學著我們搶生意呢,能節約點也好。我給你弄一個嘗一嘗吧,那個老闆說這是從皇城那邊運過來的,和我們本地的不太一樣,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說著說著,也不問陳蕭要不要,就拿了一個放在盆子最上面,品相明顯好些的蜜薯,用著她自制的烤紅薯爐子烤了起來。
看著她忙碌的樣子,陳蕭沒來由的有些不高興,不知道是覺得自己太虧欠蕭琳,還是想起了那個想吃烤紅薯的小女孩。
對於夏禾,他也沒有那麼多愧疚,畢竟只是見了一面,自己也盡全力救她了,只是本事不夠大,也沒有辦法,有的只是可惜罷了。
靈虛事後的戰場肯定有人清理,山盟的人不會不管,只是希望他們會遵循夏禾兩人的遺願,葬在他們的家鄉。
至於陳蕭自己,也只能管一管自己家的事情,別說去上個墳,他拿一個門檻都沒辦法。
一旁,蕭琳跟他嘮著家常,陳蕭只是當一個聽眾,聽聽她發的牢騷,以及在酒樓打雜聽到的一些奇聞異事,或是玉淵神國最新的新聞,比如北邊有個神國想要對玉淵神國開戰,奪回之前屬於他們的故土。
亦或是上次靈虛入侵有多少人犧牲,有多少人受傷,經濟損失多少,還好陳蕭運氣好,沒有受傷,大黃很快就找到了他,要不然她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有的她其實也沒說,比如發現陳蕭的時候,他倒在地上暈了過去,身上還有好多血跡。
陳蕭的輪椅在很遠的地方,上面躺著一個紅衣服小姑娘,才十多歲就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不知道家裡人該有多傷心。
當時她都快嚇死了,只是不想給陳蕭太多不開心的壓力,只要孩子不願意說,她就不問。
片刻過去,蕭琳將紅薯遞給陳蕭,後者明顯感覺到燙感,可想而知,蕭琳的手多麼的粗糙,平時還會有燙傷,水泡,還有打雜的時候受傷。
可惜【復甦】已經失效,而且下次無法掠奪相同的規則,希望以後還能遇到類似的能力。
當然,這種不勞而獲本來就是不可取的,如果只是掠奪一下規則,就能無限次使用,也太不符合邏輯了,別人要瘋狂修煉元素親和度才能有這樣的能力,能模仿一次或者三次已經很不錯了。
若不是夏玄清和復甦的主人,他現在還躺在床上癱瘓著。
自己的身體裡還沉睡著上百個魂魄,還沒有辦法處理,也不知道聚魂到底能作用多久,自己的身體只是短暫成為容器,之後怎麼處理也不知道。
總不可能這些魂魄一直使用聚魂放在自己身體裡,又沒有後續的供養,肯定有副作用。
陳蕭拋開這些想法,將烤紅薯分成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蕭琳,然後把自己這一半分成兩份,然後扔給一旁的大黃,這才開始品嚐。
確實很甜,他前世吃烤紅薯都是扔在火堆裡,燒的焦黑,只吃中間的心,這種連皮都可以吃的烤紅薯一輩子也沒吃過,主要是品種不一樣,買一個十塊錢,給別人買可以,自己吃就捨不得了。
聽到陳蕭說好吃,蕭琳才陪他一起吃,道:“我跟酒樓老闆說了好久他才同意我休息一上午,等會兒我把飯給你準備好,下午我讓真兒過來陪你,好不好?”
蕭琳口中的“真兒”,名為柳真。
兩年前,因為要給陳蕭治病,家裡極度困難,連租房子的錢都給不了,別說賣紅薯,連吃飯都成困難。
有個老頭兒找到蕭琳,願意給一筆錢,讓蕭琳幫忙照顧三個孩子,孩子們生活的一切費用都不需要蕭琳管,包括住的地方,生活都不用管太多,只需要名義上做她們的“姨娘”,偶爾照顧一下他們,做做飯就行。
相當於白送給蕭琳錢,讓他們母子撐過了最困難的時候。
現在那三個孩子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弟弟妹妹,只是他們很少來自己家,見面很少,一般都是蕭琳和他們接觸。
他們住的地方是城南的“行善堂”,老大蘇挽月,不過芳華之年,已經懂事能幹,承擔著兩個弟弟的生活起居,知道蕭琳生活不易,很少麻煩她。
同時,在她有空的時候還花時間幫蕭琳賣烤紅薯,偶爾做飯幫忙,陳蕭只見過她一兩次,對她觀感極好。
老二柳真,才十四歲左右,在陳蕭的記憶中,有著經天緯地之大才,真正的“大才”。
讀劉備,寫皇叔,騷話連篇,深受《國色天香》、《剪燈新話》渲染,年紀輕輕就誤入歧途,擅長從自己這裡抄風流詩,輾轉於煙花柳巷中,喜歡廣交朋友,和同道中人一起白嫖,是名聲大噪的柳三郎。
在這座天水城中,幾乎沒人聽過柳真這個名字,但在教坊司,他屬於真正的大家,大家一起上那個大家。
以前他和蘇挽月一樣,根本不會來陳蕭家中,畢竟誰沒事幹來找一個癱瘓植物人玩?後來不經意間從蕭琳口中得知,陳蕭有些許詩詞歌賦的天分。
同時,他混在文人圈子裡,發現只要詩詞寫得好,就能白嫖,不僅可以白嫖飯局,白嫖名譽,最重要的是能夠去教坊司不要錢。
年少無知的柳真得知有此訊息,便找到了一條康莊大道,反正陳蕭是個植物人,會作詩也沒用,不如經他轉手,成就柳郎稱號。
自此,每隔半月,柳真就會時不時過來玩耍一番,為了報答陳蕭的贈詩詞之恩情,他會想著法讓自己大哥體會人間美味,還隨時惋惜陳蕭之大才,居然不能與他成為同道中人,實乃憾事。
在陳蕭模模糊糊的記憶中,有一次柳真贈送一首詠柳詩給新晉花魁,有了一親芳澤的機會,居然用精神力拓印了神奇的片段,回來和他分享細節,說到情深處,就想著把蘇挽月的裙子偷來穿上,為陳蕭演示一番,也算是閒的很。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