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陳小寶在街上隨便吃了早點便趕回糧站,今天是他師父李文勝開倉收稻,他要過去看看可有什麼要幫忙得。
李文勝是嘿河本地農村人,中專畢業分到糧站上班,為人處世謙和實在,工作認真負責。
娶了嘿水街道的一個女孩,女孩家裡是個體戶,有姊妹三個他老婆排行老二。
過幾年gj取消計劃經濟放開糧食市場,私人米廠如雨後春筍般開辦,糧站便漸漸沒落。
1998年開始買斷工齡自謀職業,糧站好多下崗職工沒有想著去創業,一味地怨天尤人,很多人直接選擇擺爛躺平。
李文勝卻透過努力學習自考上縣法院,為自己打造了一片嶄新天地。
透過人流陳小寶來到1號倉,這是個200萬斤得大倉。
李文勝已經開始收稻了,剛剛開始倉庫裡稻穀不多,保管員還可以在倉內收購,後面倉庫裡稻穀多了就得在室外露天作業了。
現在天氣炎熱稻灰飛揚,一天下來不但渾身汗水還面板瘙癢。
“師父,我來幫你”李文勝個子中等,一米七的樣子,身材瘦削,文質彬彬,穿著長褲長袖戴著一頂麥稈草帽,為了防曬防灰塵必須這樣穿戴。
“好,你掌稱”李文勝也不客氣,一邊回答一邊用鉛筒探入蛇皮袋裡拉出一筒稻穀,倒在左手掌裡看看稻穀裡的沙子、草籽、石頭等雜質,如果雜質多就必須用風車扇去。
再像嗑瓜子一樣用門牙咬斷稻穀檢驗溼度,潮了要重新曬曬。
幸虧現在農藥用得不多,否則慢性中毒都有可能,陳小寶暗忖。
“好的”陳小寶轉身來到桌子後面左側坐下,桌子右側還坐著一位美女正在開收據 。
陳小寶認識是糧站找的助徵金蘭芬,今年芳齡18,她老子是勝利村村幹。
女孩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她對著陳小寶微微一笑,眼睛彎得像月牙兒一樣,很是動人。
所謂助徵就是幫助徵收糧食的臨時工,活累錢少,應聘的待業青年還多得很。
這個年頭就業機會不多,打工潮還未來臨。
陳小寶面前擺著一杆磅秤,他負責稱重。
磅秤都事先校正,一般會校小一斤也就是一百斤稱重只有九十九斤,因為倉庫有損耗還得有升溢。
有良心的保管員按規矩會校小一斤,而黑心的保管員就不知道會校小多少了。
另外裝稻穀的蛇皮袋除重一斤,麻袋除重二斤,正常像這個倉庫會有二三萬斤左右的升溢。
到了中午12點下班,李文勝把桌上農戶發的香菸都塞給陳小寶,足足好幾包的樣子。
他本人不抽菸,關了倉門口幾個人結伴來到中街飯店吃飯,中午有人請客。
飯店是嘿水街道辦的,一為創收二為安置街道待業人員。
飯店沒有包間,只有一個大飯廳,擺著四方實木桌子,四條長凳子榫卯連線在一起。
客氣一番幾人分賓主落座,李文勝陳小寶坐左右首座,金蘭芬挨著陳小寶坐下。
還有三個請客陪客的也分別坐下,陳小寶也不認識,反正李文勝領這個人情他是來蹭吃蹭喝的。
抽菸、喝水、聊聊天等了二十分鐘左右,菜品陸續端上,有嘿水特色菜粉蒸肉、山粉圓子紅燒肉、水煮河魚,還有黃豆燒大腸、辣椒炒肉、辣椒炒青黃豆、番茄炒蛋湯等等家常菜,味道鹹淡合適,香辣可口。
上了兩紮啤酒,現在啤酒還沒有箱裝都是用塑膠絲帶捆綁,十瓶一紮。
大家相互敬了幾圈,金蘭芬竟然也喝了兩三杯,敬了一杯李文勝敬了一杯陳小寶,小臉喝得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陳小寶喝了兩瓶啤酒吃了兩碗飯,大家也都是酒足飯飽。
道了聲感謝,各自分道揚鑣。
回到家裡陳小寶和周翠蘭說了中午請客吃飯的事情,估計近期回家吃飯的機會不多了,也讓周翠蘭有個心理準備,不必非要等他回來才開飯。
回到糧站陳小寶找到電工師傅要了一段保險絲,準備等會給丁麗君換上。
看看時間還早,陳小寶來到宿舍,敲敲丁麗君的房門。
“誰”房門開啟露出一張明媚俏臉,看見是陳小寶,知道是幹嘛了,心中有些感動。
“麗君姐,現在幫你把保險絲換上”陳小寶笑眯眯的說。
“好,謝謝”丁麗君端過來一把椅子,陳小寶站上去取下保險盒。
保險絲很快換好,重新安裝上去,陳小寶低頭看向丁麗君,目光所及之處風景旖旎。
從敞開的領口處可以看到胸前一片白花花的,那一道溝壑更是深不可測,同時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頓時就感覺體內氣血一陣翻湧,連忙把目光轉開了。
“開燈試試”陳小寶故作鎮定。
“亮了”屋裡傳出丁麗君喜悅的聲音。
“好”陳小寶跳下椅子,順手將它搬進房間。
““怎麼?很熱嗎?小臉這麼紅。”丁麗君狐疑的盯著陳小寶。
“咳咳,有點”聞著房間裡如麝如蘭的女人香,陳小寶更顯燥熱。
“那喝點水吧”丁麗君拿出一個水杯,轉身準備去倒水。
“不用了,麗君姐,我就喝這個”陳小寶拿起桌上那隻粉紅色水杯,“咕嚕咕嚕”一飲而盡。
“別~”丁麗君話未出口,陳小寶已經放下水杯。
“怎麼啦?麗君姐”陳小寶不解的問。
他吧唧吧唧嘴巴,一副很痛快舒暢的樣子。
“沒什麼”丁麗君俏臉緋紅,陳小寶喝的可是自己的水杯。
看著他溫潤如玉,圓潤飽滿的嘴唇,丁麗君心跳如鼓,這算不算是變形接吻!
下午繼續上班收稻,經過一上午的接觸,金蘭芬對他親近了不少。
她時不時不由自主的偷看陳小寶,然後心跳加速,眼神裡滿滿的喜歡。
偶爾兩個人眼神碰撞,這種碰撞又會相互閃躲,好像是一種心有靈犀。
她就會滿面彤紅,嬌羞不已。
一個下午就在忙碌中度過,陳小寶看了一下估計有個十天左右這個倉庫就可以收滿,接下來就該他忙了。
無錯書吧晚飯照樣還在中街飯店,主客還是他們三個,不過請客的換了,吃飯喝酒賓主盡歡。
出了飯店沒有回家,陳小寶向李雲飛家走去,剛剛走了幾步後面就傳來喊聲。
“小寶,晚上打麻將”陳小寶回頭一看,心中暗笑原來是江結民。
因為他從小就穿著邋遢,長得又面目醜陋,魚泡眼大齙牙,所以大家都戲稱他為“花子”。
“花子”家在上街,父母做早點兼賣小菜飯,現在在鎮廣播站做播音員,臨時工沒有編制的那種。
“花子”志大才疏,是那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
他嗜賭如命,打麻將、推牌九、炸金花什麼都喜歡玩,偏偏什麼都不精總是輸多贏少。
陳小寶記得是在明年這個時間,江結民推牌九輸紅了眼,他將一本餘額只有幾分錢的存摺改成二千多塊錢,(存摺當時是手寫的)抵給贏家,結果第二天人家去取錢不但無功而返,還險些犯事。
事發後江結民被開除回家,最後賠錢找關係平息事態,萬幸的是沒有進黑屋子,這件事成了嘿水鎮當年最大的笑談。
江結民也因此離開嘿水去了外地打工,此後兩個人就沒有再見過面。
“哪有人”晚上也沒事,玩玩也可以,陳小寶玩得不大,十塊錢一索,四個小時結束。
“喊小飛四點,到廣播站打”江結民道,他玩牌上癮,大小不計。
“行,有人就過去”陳小寶也不敢肯定。
李雲飛家已經關門了,陳小寶站在門口喊了幾聲,片刻功夫門從裡面開啟,正是李雲飛。
“花子叫打牌”陳小寶說。
“走”李雲飛正閒的無聊,一口答應。
“三差一,去喊四點”陳小寶邊走邊說。
“四點”是許海華的綽號,據說是他出生在凌晨四點鐘,所以家裡喊他“四點”。
四點家住在下街一號,街道西頭第一家。
他退伍回來後在工商所上班,和自己老子一個單位。
在上一世嘿水他們三個關係最好,既是同學又是兄弟,三人中李雲飛儼然老大自居。
年齡他也最大比陳小寶大二個月,比四點大七個月。
四點一米七二的個子,長的白白淨淨,不胖不瘦,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其實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花心大蘿蔔。
喊上四點,三個人殺奔廣播站。
江結民見到三人很是高興,馬上倒水發煙。
現在還沒麻將機都是手理,嘿水麻將規矩是小胡無花保底二個子,清一色、清七對、槓上花加四個子,十三么,混一色加二個子。
幾個人邊打牌邊聊天打屁,小賭怡情,倒是輕鬆愜意。